封慈封善為了開路,先行擋住了礙事的刺客。容鶯不想給聞人湙添麻煩,盡管害怕得呼吸都不暢快了,也只是一聲不吭抓他的袖子坐在他側。
夜風吹得冷,疾馳過耳邊的風呼呼作響。聞人湙猜到今晚來找他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然而一旦被抓回去,雖不至于丟掉命,也必然是要不好的,甚至會讓他這麼久以來的準備化作泡影。
何況他后還跟了一個人,實在是不好代。
為了甩掉刺客,他一直朝著偏路駕馬,以至于最后是進了鄉道了深林,雖然能拖延一時半會兒,但對方早有準備,埋伏好了也不一定。
聞人湙不及多想,將容鶯往前扯了一把,半個子摔進他懷里,沒等反應過來,聞人湙撒開韁繩,一個翻迅速躍下疾馳的馬車。
容鶯的尖聲被卡在嚨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好在后腦被聞人湙扶著沒有磕到,兩人在地上滾了兩圈,順著山坡了下去。
中途聽見聞人湙悶哼了一聲,似乎是拉扯到了傷口。
山上長滿了野槐,比起宮墻街巷的桃李已開始凋敝,山野中的花卻開得正好。
月下花本是極的景,只是和聞人湙都無心觀賞,二人的衫發髻經過這麼一遭也都凌得不樣子。聞人湙靠在樹上仰起頭緩緩息,容鶯的手臂被藤條劃出,也是同樣的苦不堪言。
沒有聽見說話,聞人湙問了一句:“公主可有傷到?”
容鶯搖頭,反而張地問:“先生傷得重嗎?”
知道聞人湙子不好,說是病秧子也不為過,咳嗽起來總是一副要將肺出來的樣子。現在荒山野嶺的天寒地凍,也不知道后有沒有追來的刺客,按正路往回走顯然行不通,只能靠他們在這陌生的林子里索著回去,等到天亮看看能否。
聞人湙扶著樹想要起,才發現方才不知道是在哪撞到了,起時疼得厲害。
他咬了咬牙,正要說什麼,胳膊就被一只纖細的手臂給扶住了。
“我們朝哪兒走?”容鶯的聲音得很低,似乎是還沒緩過勁兒來。
聞人湙下意識放輕語氣,問:“害怕嗎?”
搖了搖頭,眼眸在月下浮了層細碎的,像是被風吹過后泛起粼粼的波的湖面。
“方才有些怕,現在已經不怕了。”
“為何又不怕了?”
沒有回答,反問:“我們會有事嗎?”
聞人湙猜到小姑娘心思,大概說不怕只是安自己罷了。“我們會安然無恙。”
“那就是了”,答道,“先生說了無恙,就一定不會出錯。”
他默了默,半晌后才說:“公主就這麼信我?”
容鶯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毫不遲疑地說:“當然了。”
聞人湙沒有再說話,與相互扶持著往前走。
鄉野山林灌木叢生,許多地方行不通,兩人走得很費力,加上才下過雨的地上泥濘難行,容鶯幾次險些到都被聞人湙拉住了。
夜里寒風瑟瑟,聞人湙撇過臉去咳嗽了幾聲,容鶯停下腳步慢慢平復呼吸。
夜路本就難行,要是再出了岔子只會更麻煩。
聞人湙索說:“既如此,我們便找個地方歇息,等天亮再回去。”
說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扶著樹干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容鶯焦心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這才想起許三疊給的藥。“許卿給我……”
話說到一半,正往暗袋索的手也停下了,驀然睜大眼。
“藥呢……藥好像,好像剛才掉了。”一陣慌,連忙提起子往回走。“我回去找找,先生就在此地等我,應該能找到的……”
聞人湙住:“丟了便丟了,無須去找。”
容鶯卻覺得自己給他添麻煩,方才強忍著沒哭出來,現在卻淚花翻滾。“能找到的,我不能把你的藥弄丟,丟了先生的病就好不起來了……”
難得不聽勸一次,執拗地回去找藥,看到個稍有澤的東西就彎兩把,好辨別是不是掉落的瓷瓶。可惜夜里看不清,再怎麼找也是徒勞,半晌后容鶯氣吁吁的起,思索著方才是從哪兒摔下的,一時間沒有注意腳下,被凸起的樹絆了一跤側摔過去。
聞人湙就在容鶯后慢悠悠地跟著,看走得有些偏也沒提醒,想著等找累了估計就會放棄。不曾想容鶯忽然驚呼一聲,人就不見了。
猜到容鶯是摔倒了,他忍不住皺眉,腳步快些朝走去,然而并沒看到爬起來的影。直到聽見疼痛的|聲傳來,才看見月下照出的一個大坑,容鶯就躺在那里捂著腳踝,疼到腦子發懵。
是獵戶用來捕的大坑,好在布置得較為簡陋,沒有在坑里埋下削尖的竹子。
聞人湙嘆了口氣,有些后悔方才沒有阻止。
“公主還能起嗎?”
——
容鶯乖巧趴在聞人湙的后背不敢,害怕自己要是作太大牽他的傷口。
聞人湙將小的背在上,只覺得輕飄飄沒什麼重量。
走了許久容鶯都沒有開口說話,聞人湙本來以為是小姑娘困了,卻忽然到有溫熱的滴落在后頸,接著聽到輕微地了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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