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婚前的那兩個月,是兩個人最不對勁的日子,現在想起來還是很難過,每天雖是在一起,卻只是表面風平làng靜。
知莫過母,媽媽這種話雖然很不公平,可卻很像是自小護短的所說的。
難道他和自己分手,除了韓寧,還有母親的原因?
“你不知道?”許諾正襟危坐,生怕笑笑咬上來,面部表qíng卻很是多姿,“你不知道,那你怎麼同意分手的?”
沒說話。
“爺爺訓的時候,我哥什麼也不說,就說是他的錯。”許諾難得能八卦許南征,毫不放過機會。“是啊,”蕭余皺了下鼻尖,答的半真半假,“他拿著婚戒,卻不肯給我戴上,我傷心了,只好跑掉了。”
許諾啊了聲:“我替你打死他,求婚還敢猶豫。”
“我開玩笑的,”站起,“千萬別提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二章左岸的重逢(2)
原定次日抵達黎,他卻將整個行程,在許諾到的那天中午,到了戴高樂機場。
將近□個月,除了5月的那通電話,自己和再沒有任何聯繫。沒有隨時隨地的電話,或清晨或半夜三點,半睡或是清醒的聲音,說著我現在在哪裡,在和誰做什麼。
沒有人說陪我吃飯,其實只是讓他停下來休息,也沒有人每逢節日就去禮,其實是為他彌補平時對家裡人疏忽……
許南征坐在計程車里,司機的手機一直在響,他聽了很久才用法語說了句,你可以先接電話。在語言方面,他一向比蕭余有天賦,只這麼一句話就讓司機倍意外,拿起電話說了兩句遍匆匆掛斷:“人,就是喜歡過節日。”
“的確是。”
大雪初霽,悉的建築,悉的覺。
許南征胳膊搭在車門上,這側的窗開到了底,冷風從外邊chuī進來,緩解著四十幾個小時未眠的疲倦。
“聖誕節來黎,是為了人嗎?”司機隨口閒聊。
他沒回答。
就在司機有些覺得無話時,他才忽然出了聲:“曾經的未婚妻。”
這句話放在法蘭克福,聽者一定是一臉憾,可眼下卻是在黎,聖誕節一個男人風塵僕僕從機場出來,去看‘曾經的未婚妻’,多麼làng漫的qíng之旅?
司機很是晦的暗示了兩句,大意不過是人很念舊。
車正巧開過一個悉的書店,他看了一眼,明明是空無一人,卻疊著很多影子。
以前為公司太拼命,老部下提起往昔,都笑嘲他起碼活三十年。照老爺子現在九十歲的高齡來算,自己也只有六十年好活,一晃三十年,前半生卻都和有關。
十歲,自己十六歲,住在這裡三年。
這個書店最喜歡,看著書店裡的對自己說話,在一旁努力聽著,卻只能懂三兩,氣的直咬。
後來十八歲,自己二十四歲,放棄讀博名額。
清華七年,也曾有過或,或文藝或是張揚的朋友,說不清收了多那種很莫名的禮,依稀印象中總是糙糙結局。那年也是在這裡,是的高中畢業旅行,書店裡曾經對自己臉紅的已經有了孩子,這裡一不變,卻在角落裡添了架鋼琴。
就是那裡的鋼琴,彈了首曲子。
很冷的冬天,的眼睛像貓兒一樣瞇起來,暖暖看著自己,十指下的曲子卻簡單的不行。那時才發現,早是唯一那個,肯讓自己放下手邊事的人。
後來晚上電話哼了兩句給許諾,立刻惹來一陣驚呼,嘆老哥忽然就學會làng漫了,在的大驚小怪下,他才知道這曲子Firstlove,調子有些憂傷,名字卻這麼直接。
那時候,也是聖誕節。
車開過了那間書店。
“為什麼分手?”司機似乎真是好奇了,正好打發擁堵的時間。
“我做的太差,媽媽不喜歡我,”他笑了笑,咬住煙問:“可以嗎?”
“沒關係,聖誕節可以例外。”司機無視了菸令,只暗示他小心。
永遠不知道的談話,是媽媽那年來上海開會。他前夜喝的太多,醒來時早是下午,已經回學校上課,客廳卻端坐著那個自小看自己長大,永遠神qíng端莊,目和的人。
他還記得那天下午談話的容。
大意都不過是,讓個小姑娘半夜開車去會所,他做的太讓人失了。從到到大,二十多年裡他聽到的都是肯定,除了關於的事。
一個母親提出了最誠懇的要求,如果不能認真對待,就不要輕易開始。
從上海到北京,的不斷靠近,自己卻視而不見,有時暗示的太明顯,躲不開只能裝傻。他記得自己答應的話,那時總覺太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去改變母親的態度。
然後。
親手拉起來的公司,從十幾個人到最後上市,十大風雲人,無數的追蹤報導訪談。可誰都不知道患早從四五年前就埋下,直到財務報告出來,短短半年,虧損已經從幾千萬到了十幾個億……
他沒點菸,只是含了會兒,又放回了煙盒:“以前來的時候,還沒有菸令,現在回憶起小咖啡館裡的煙霧,還是印象深刻。”
“是啊,很多報紙都批判,沒有煙霧繚繞的咖啡館是不堪想像的。”
“左岸不許吸菸,哲學家將無法jiāo談。”許南征笑著總結,這是蕭余說過的話。
那是個簡單的早晨,咬著牙刷,對著電腦評價黎的菸令。
他說完這句話,再沒開口,下了車,對司機說了句聖誕快樂。
這裡他再悉不過,直到許諾來開門,才過門的fèng隙,看到那個始終在心裡的影子,真實地抱著一隻狗,坐在地板上說了句話,
而前半蹲著的韓寧,正拿著個小勺子,在努力往狗的裡餵著什麼。
兩個人低聲jiāo流著什麼,的眉頭皺了下。
“哥,”許諾有意抬高些聲音,“聖誕快樂。”
許南征?
蕭余手有些僵,懷裡的狗本就不肯吃藥,被這一句驚到,一下子躥了出去,撞翻了韓寧手裡的藥。場面有些混的不像話,忙從地上站起來,視線飄向門口:“不好意思,我先要去抓狗。”說完就落荒而逃,留下了尷尬的場面。
直到把狗抱住,安了半天,才抱著出來。
許南征剛才把行李放在一邊,單手cha著子口袋,接過許諾手中的杯子:“你從十幾歲就說養狗,終於圓了夢。”
“是啊,還是能聽得懂雙語的狗。”
韓寧自主自發地挽起襯衫袖子,把地板gān淨,繼續拿起藥碗:“笑笑,逃是逃不掉的。”
韓寧說話的風範,素來是一語雙關,不知道說的是狗,還是。
蕭余也低頭,對懷裡的狗說:“不吃,你就會不停咳嗽,睡不著覺。”
邊有些安靜,餘掃到許南征在看著自己,卻只能裝傻,先把這隻咳嗽了整天的狗搞定再說,韓寧餵的很仔細,狗也因為和他混的了,最後還了他的手心。
聖誕節本來就不是中國人的節日,但無奈在這裡氣氛太好,所有人都會覺得不配合熱鬧一下就是大逆不道一樣。自己部門很多都是亞洲人,不會為了聖誕節特意回國,都形單影隻地過節,為了避免可能發生的冷場,將所有人都請到了家裡。
在很熱鬧的背景中,許南征就坐在遠沙發里,隨手翻著書,公司的日裔的實習生,在他邊說著話。他側頭聽了兩句,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那是你朋友?許南征?網際網路幾大寡頭的創始人之一。”蕭余點頭,很快補了一句:“老朋友,出差路過就招待了。”許諾的媽媽這次是來看老朋友,順便將帶過來渡假,許南征為什麼來?從沒人提過。
曾堅持過,如果分了手,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不管用多久,忘記他。
可是時隔了這麼久,竟然在最初的地方,又看到他,連躲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我以前在國做財經記者,採訪過他。”
那個新同事還想繼續說,已經喔了聲,走到廚房去煮咖啡。
特地選了最麻煩的方式,用手搖的磨豆機磨著咖啡豆,只是打發夜晚狂歡前的時間。
漸有咖啡香出來的時候,韓寧已經抱著狗進來,給它餵水喝:“我訂好了機票,明天走。”
回頭看他:“這時候走,航班延誤那麼多,你不怕被困在機場?”
他只是笑著說:“下次再來看你。”
狗一下下著盤子裡的水,喝飽了才心滿意足地在他腳邊饒來繞去,似乎想和他親近。只是短短兩天,卻莫名和他混的很,蕭余想到他一勺勺餵它吃藥,真有些心,可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挽留:“好,下次我免費給你做翻譯。”
他立刻笑起來,低聲說:“其實我多都聽得懂,就是喜歡看你給我翻譯,一板一眼的生怕說錯什麼,其實發音早偏的一塌糊塗。”
把咖啡倒出來,想不出什麼應對的話,他忽然了自己一聲,不大確定的聲音。
抬頭,看到他忽然離的很近:“四月好不好?我再來看你。”
“好啊,”笑,“提前給我電話或是郵件,我給你早些定酒店。”
很巧妙的距離,兩個人都忽然有了些尷尬,錯後了一步,才看到狗已經退到角落裡,直勾勾盯著門口,儘是戒備。
許南征就在那裡,很安靜地看著他們兩個。
“有些口,”他說,“有什麼喝的嗎?”
他的聲音有些啞,聽起來像是真有些了。
“咖啡很快就好。”險些打翻咖啡機,好在韓寧已經不聲地穩住,把所有東西都接過過去。
“好,我預定一杯。”
很輕的聲響,他竟到了水池邊的狗盆,本是在角落裡的狗猛地躥上去,大聲汪汪起來,那架勢像是要隨時會咬上去。
這是兩個人曾經住過的房子,可惜事過境遷,此時他已經徹底為了客人。
蕭余了聲笑笑,卻沒想到韓寧和自己同時出了聲:“笑笑。”
兩個人又不約而同地,停了聲音。
狗委屈地哼唧了兩聲,回蹭著韓寧的腳,許南征笑了笑:“加,不要糖。”說完,直接退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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