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熾川將煙掐滅。
掛掉通話。
轉拿車鑰匙,往外走。
他連夜驅車前往漁村。
可路被徹底截斷,車本進不去。
靳熾川撐了把傘,下車。
不遠,有救援人員穿著救生,從比較危險的路段,試圖進漁村。
靳熾川上前要了救生,穿好,和他們一起,往裏走。
被弄得滿是汙泥,大雨來了一波又一波後,終於在淩晨四點,進去了。
靳熾川在村長的指引下,去到了給電視臺的人安置的房子。
推開門——
就瞧見杜絕在炕邊坐著。
他的腰間有一條纖細白皙的手臂,從後環著,似是不想讓他走。
靳熾川裹挾著滿風雨,神在無邊夜中,顯得深。
他反手將房門關上,一步步走過去。
看清了杜絕後躺著的人是誰。
正是南歡。
隻不過閉著眼,臉發紅,裏還訥訥念著什麽。
離得近了,才聽出是——靳熾川。
“抱歉,杜先生,我朋友睡糊塗,抱錯了人。”
杜絕卻沒起。
畢竟他現在腰間還橫著一條手臂。
靳熾川低低喚了聲南歡的名字,“聽話,先鬆開。”
睡得迷糊的南歡,三秒後,鬆開了手臂。
聽話得很。
杜絕眉頭微挑,鏡片下的神有些微妙。
但他什麽都沒說,起去到窗邊站著。
暴雨下個不停,劈裏啪啦往玻璃上砸。
夾雜著電閃雷鳴和洶湧的海水。
將漁村襯得極其危險。
當地的村民已經開始進行轉移。
杜絕把攝像師和實習生喊起來,讓他們抓收拾行李,離開這裏。
話落,他轉頭看向最裏麵。
靳熾川給南歡穿上雨後,背起了。
南歡被折騰醒了。
察覺自己在一個寬厚的背上時,先是愣了愣,下意識就要抗拒著下來。
“是我。”靳熾川側首,看了眼。
南歡不再掙紮,環在他脖間的雙臂下意識收,安穩趴著,說話的聲音有些啞,鼻音很重,“你怎麽來了?”
“看新聞說這裏很危險,擔心你,就過來看看。”
靳熾川三言兩語簡單解釋。
多餘的事,他一字未提。
南歡現在頭重腳輕,渾還發冷,把腦袋往男人的頸窩埋,有些抱怨著開口:“我好像高燒了。”
“嗯,給你喂過藥了,我們現在先出去,等回到津海市,我帶你去醫院輸。”
“不想去輸……”
“這麽大了,還怕打針?”
“回去睡一覺就好了,發發汗。”
靳熾川背著南歡,邊往外走,邊笑著和說話,“我怎麽覺得你質變差了?”
“有嗎?”南歡半闔著眼皮,要睡不睡地問。
“有,回去跟我好好說說,這兩年你究竟做了些什麽,把弄這樣。”
靳熾川說完,南歡不再言語。
趴在他肩頭,十分信賴地沉沉睡去。
杜絕用餘看著與他肩而過的二人,鏡片下向來冷冽理智的眼睛裏,浮出好奇。
南歡和靳熾川,居然能如此親無間。
他們的溫相,讓杜絕眼中的好奇漸漸被催化。
為,向往。
*
早上九點。
杜絕回到家後。
打開門,在玄關換鞋。
偌大的家裏,隻有一個年歲頗大的保姆王媽從廚房走出來,迎他。
杜絕換下髒服,去浴室衝了個澡,穿著黑浴袍走出來。
坐在餐椅上喝粥。
家裏冷冰冰,靜悄悄的,不到一溫。
保姆王媽在旁邊站著,瞧著這一幕,抹了抹淚,有些哽咽道:“爺,要是老爺夫人還活著,肯定不希看到你這樣。你如今都三十三了,有些話不是我這個下人該說的,可我自照顧你,真的希你能盡快家,這樣,家裏也熱鬧些。”
杜絕喝粥的作一頓。
兩秒後。
他突然放下勺子。
拿起手機,翻出張照片遞過去,“你覺得,怎麽樣?”
王媽探向前,看了眼屏幕。
藍底一寸照,南歡穿著潔白的襯衫,發順披散在兩側,笑得溫。
王媽眼睛頓時亮了,“爺,你喜歡這個姑娘?”
杜絕將手機收回來,掃了眼屏幕,略微遲疑道:“談不上喜歡,但最有好。”
王媽笑了,說:“既然有好,那就追到手,著試試啊?”
“有男朋友。”
“啊?”王媽大驚。
杜絕卻又篤定開口:“和男朋友不是一路人,走不到最後。”
“啊這……”王媽一時有些不知該說點什麽。
老觀念告訴,就是再怎麽喜歡,也不能撬別人牆角當小三啊。
杜絕麵上的緒讓人窺不。
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算怎麽做。
是放棄還是鐵了心要搶人。
王媽正暗自擔憂時,杜絕撥了通電話。
對方很快接了。
杜絕拿著手機,從餐椅上起,去往臺的落地窗前。
他邊走邊說:“李院長,你好,我是杜絕,聽說靳熾川的母親宋慈在市醫院裏治病?”
“對,他母親患了腺癌,已經斷斷續續治療兩年,還是沒太見好。”
杜絕的視線,過玻璃,向遠的雨幕,低聲道:“我聽說有位治療腺癌的專家,目前人在京市,麻煩您空將這個消息,給靳熾川。”
“好。”院長應下了。
杜絕將通話掛斷。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
樓上,正是靳熾川和南歡的家。
杜絕結滾了滾。
眸中神逐漸加深。
想要奪人,就要先把靳熾川趕走。
南歡邊的位置空了,他才能上位。
杜絕閉上眼睛。
腦海裏,已經浮出一幀幀畫麵。
南歡衝他笑,像依賴靳熾川那樣依賴他。
那滋味,似乎,不錯。
杜絕的角勾起微弱弧度。
低低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