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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小熱半(小屁孩),你是派出所的,我還是公安局的呢。搖把還給我,快點!」
「再警告你一次,不許!」 看本書最新章節,請訪問🎆sto🍍.com
「你腦子是不是有病,還不許。」
「你試試看,你要是敢下船,我就把搖把扔河裡!」
單缸柴油機如果不安裝啟馬達,是要用搖把猛搖才能啟的。
搖把如果被下面這個小屁孩扔進河裡,就發不了柴油機,船就開不走,船老闆一時間竟愣住了。
黃江生不知道韓渝懷疑什麼,擔心韓渝吃虧,急忙道:「小韓真是公安,讓你們不要就不要,不然要吃司的!」
流里流氣,一看就不是好人。
聽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船老闆怎麼會害怕黃江生,指著他怒罵道:「你特麼的算哪蔥,這有你什麼事,給我滾一邊去。」;
黃江生正想回頭去幫著喊人,韓渝就俯從涼帽下取出對講機,舉到邊:「章叔章叔,我韓渝,聽到請回答。」
「收到,什麼事。」
「我在船廠這邊發現一條水泥掛槳船上可能有贓,船號陵海1089,船主拒不配合,你們趕過來吧。」
「馬上到,你要注意安全!」
「我沒事,船廠這麼多人呢。」
船主傻眼了,不敢相信下面這個小孩真是公安。
船娘和他們的孩子嚇壞了,站在船頭六神無主。
黃江生樂了,抬頭胳膊指指南邊:「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派出所就在這兒,走幾步就到。」
船主回頭看了看沿江派出所方向,急忙套起近乎:「小兄弟,我是本地人,我是白龍港三隊的,我認識吳老闆。」
船娘也急切地說:「我家就住在前面,離這兒不遠。」
小姜等工人見鹹魚和黃江生跟船上的人吵架,不約而同跑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一下子來了十幾個人,韓渝不再害怕,把搖把給黃江生保管,再次爬上船。
「小兄弟,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是公安。」
「站那邊去。」
「好的,我不。」
韓渝跳下貨艙,掀開油布。
小姜等幾個氣方剛的小伙子擔心鹹魚吃虧也爬上了船,結果一上船就看到貨艙角落竟有六輛凰自行車。
船主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韓渝俯檢查了下,發現都有鋼印,其中兩輛還有圓圓的小車牌,抬頭問:
「這些自行車從哪兒來的。」
「買的。」
「在哪兒買的?」
「東海。」
「東海大著的,說點!」
船主追悔莫及,心想早知道會這樣就不應該靠岸修船,或者不讓這個小公安上船。;
然而,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他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突然聽見有人在碼頭上喊:「鹹魚呢?」
「徐所,鹹魚在船上。」
「鹹魚沒事吧。」
「我們這麼多人呢,他怎麼可能有事。」
「沒事就好。」
徐三野終於松下口氣,跟老章和一起跟來的張蘭爬上船,看了一眼貨艙里的自行車,就大致猜出怎麼回事。
「誰是船主?」
「我。」一下子來了三個公安,全是穿制服的,吳有富嚇得魂不守舍,連忙舉起手。
「什麼名字?」徐三野盯著他冷冷地問。
船主忐忑地說:「吳有富。」
徐三野追問道:「什麼地方人?」
「白龍港的,白龍港三隊。」
「船上幾個人?」;
「三個人。」
「在哪兒。」
「在那兒,我婆娘和我兒子。」
徐三野盯著他追問道:「船上有沒有貴重品?」
吳有富小心翼翼地說:「沒有。」
徐三野掃了一眼,確認貨艙就六輛自行車和一堆雨布沒別的東西,回頭道:「老章,張蘭,去睡覺的船艙看看。」
「好的。」
「鹹魚,你先上來幫著檢查。」
「是!」
船不大,很快就檢查完了,沒發現別的可疑。
「跟我們走一趟,去所里說。」徐三野一把抓住吳有富胳膊,又回頭道:「鹹魚,你找幾個人,幫著把自行車推到所里去。」
「是!」
「公安同志,我跟你們走,婆娘孩子就不用去了吧。」
「哪來這麼多廢話,我讓你說話了嗎?」;
「……」
徐三野人高馬大,平時都不怒自威,一發火起更嚇人。
吳有富不敢再吱聲,老老實實地跟著走。張蘭上船娘,老章帶著吳有富的孩子,跟在後面。
韓渝趕請黃江生和小姜等不是白龍港村的工人幫忙,把六輛自行車搬上岸,推到院子裡停好。
考慮到院牆不高,這幾天又有瓦匠、木匠在蓋房子。
跑回船廠找來一細鐵鏈,把六輛自行車串起來,跟老錢找了一把鎖鎖上,這麼一來就不用擔心會被人走。
帶回來的是一家三口,徐三野、老章和張蘭在三間辦公室分別訊問。
況很快就搞清楚了,這些自行車是吳有富貪圖便宜,在東海寶山的一個鎮,跟兩個聽口音也不是東海人的外地人買的。
明知道這些自行車來路不正還買,甚至打算運回去高價賣給需要的人,這是收贓銷贓!
換作平時,徐三野會毫不猶豫先拘他幾天。;
但他的船還停在吳老闆船廠,不開走會占用碼頭泊位,會影響吳老闆做生意,做完筆錄讓他先回去,三天之後來接理。
打發走吳有富一家三口,徐三野走出辦公室,看著鎖在院子裡的自行車,終於出了笑容。
「鹹魚,可以啊,你今天這是正式開張,晚上要慶祝下!」
「徐所,開什麼張?」
「破案啊,打擊倒賣船票那個不能算,今天這個算。」
韓渝確實充滿就,不笑道:「運氣好。」
老章沒徐三野那麼高興,指著他道:「如果再遇上這樣的況,可不能再跟今天這樣應對。對方一家三口,你只有一個人,萬一對方狗急跳牆怎麼辦。」
韓渝笑道:「搖把在我手上,他跑不了。」
徐三野深以為然,拍拍他胳膊:「只要記住他的樣子,記住船型船號,就算搖把不在你手上,他一樣跑不了。這跟打仗是一個道理,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打擊敵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
萬一對方真手怎麼辦,肯定打不過。
韓渝不敢沾沾自喜,連忙道:「我以後注意,我不會再這麼衝了。」
張蘭則好奇地問:「鹹魚,你是怎麼拿到搖把的?」
「他船上裝了兩個柴油機,有一個壞了,想找吳經理安排人修。吳經理又不在,我正好在河邊,就上船幫他看看。」
「然後呢。」
「那會兒車是用油布蓋著,我剛開始沒在意,只是覺得他空艙行船,吃水太淺,經不起大風大浪,很危險……」
韓渝說完事的經過,想想又補充道:「他說是幫親戚從東海捎帶的,可我看出來的前不是新的,胎很舊,就知道他沒說實話。」
想到剛才訊問到的況,徐三野點點頭:「他以前確實不是跑船的,這條船是去年六月份買的,收贓銷贓也就罷了,還沒安全航行的意識,無知者無畏,說得就是他這種人。」
相比吳有富會不會開船,韓渝更關心這個案子接下來怎麼查,好奇地問:「徐所,要不要去抓賣車給他的那兩個人。」;
「那兩個嫌疑人賣給吳有富就賣了六輛,能想像到他們肯定不是初犯,案值不會,肯定要去抓。」
「什麼時候去?」
「下周去,這個星期沒時間,去之前我要把所里的工作安排好。」
「徐所……」
「你想去?」
「想。」
徐三野哈哈笑道:「你是想林小慧了吧,在許匯,我們要去的是葆山,遠著呢。」
韓渝急了:「徐所,你怎麼這樣啊,我跟是鄰居。」
「跟你開玩笑呢,不是不帶你去,也不是覺得你幫不上忙。主要是修船造船離不開你這個技小能手,黃江生那邊又隨時可能會有消息,所以只能我和老章去,你和指導員要在家坐鎮。」
徐三野拍拍他肩膀,又跟哄小孩似的笑道:「抓小賊有什麼意思,月底民兵訓練,我帶你去打靶。手槍,五六式半自步槍,玩過嗎,玩那個才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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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前, 父親離奇死亡。他的人皮, 被掛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上。二十三年後, 當年被過繼出去的大哥回來。豎旗為:撈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