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錚的手指一寸一寸地緩緩收。 

 沉默了幾秒，他問，“接過嗎？他格如何？” 

 “接過一回，但他很警惕，不跟我說話。” 

 “跟他養父母談談，把他接回來吧。”傅錚說。 

 他答應過阿涼，不能食言。 

 “是。” 

 掛掉電話，傅錚把手機扔在置盒里，抬手了眉心。 

 緩了許久，他啟車子。 

 十九層，傅詩凡正在客廳里做手工作業。 

 見傅錚回來，傅詩凡笑著打招呼，“爸爸，你怎麼回來了？” 

 “爸爸回來休息，明天去公司。” 

 “爸爸真可憐，周六也要上班，那我明天去醫院陪嬸嬸。” 

 “好。” 

 “爸爸，你看我畫的，好看嗎？”傅詩凡放下畫筆，把白紙上的容展示給傅錚，一臉求夸獎的小表。 

 傅錚笑了笑，兒的頭，“凡凡畫的冬瓜真好看，真棒！” 

 “……爸爸，我畫的這是蘋果啦！” 

 小丫頭癟著，“我畫的有那麼丑嗎？” 

 “還好……是爸爸沒看清楚。” 

 傅錚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凡凡，過幾天，會有一個弟弟過來。” 

 “不是妹妹嗎？” 

 “不是醫院里的妹妹，是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弟弟。” 

 凡凡的生日在五月，據阿涼的回憶，那孩子生在六月末，只比凡凡小一個月。 

 然而看照片，他太過瘦弱，營養不良，仿佛比凡凡小了一兩歲。 

 傅詩凡好奇地問，“他是誰啊？” 

 “是嬸嬸的孩子，弟弟之前過的很不好，你盡量和他好好相，明白嗎？” 

 是嬸嬸的孩子，但不是爸爸的孩子。 

 就像一樣，是爸爸的孩子，但不是嬸嬸的孩子。 

 嬸嬸對那麼好，肯定會好好和弟弟相的。 

 “我是姐姐，我會照顧他的。”傅詩凡乖巧地點點頭。 

 “不需要你照顧，你可以和他一起玩。” 

 “嗯。” 

 “如果你們相的不好，就來告訴爸爸。” 

 “嗯嗯。” 

 在客廳陪兒玩了一會兒，傅錚又去書房加班。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他疲憊地合上電腦，靠在椅背上緩了會兒，拿上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傅錚又接到了于書的電話。 

 話筒中，于書的聲音張焦急，“傅總，出事了。” 

 “怎麼回事？” 

 “他養父母不愿放人，我與他們協商很久，他們都不松口，剛才我才知道，那孩子已經被別人接走，他們只是在拖延我時間。” 

 傅錚沉聲，“被誰接走了？” 

 “霍東城。” 

 “……” 

 傅錚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霾，“有沒有打聽，與霍東城有什麼關系？” 

 “我質問他們的時候，他養母無意間說，似乎……霍東城是那孩子的父親。” 

 說這話時，于書心里直打。 

 “……你們先回來吧。” 

 “……是。” 

 掛掉電話，傅錚眼底漸漸醞釀出一層濃郁的黑霧，五指不知不覺地收，用力到骨節泛白。 

 霍東城…… 

 為何偏偏是他？！ 

 在最初知道溫涼在國外生育后，他便調查過，卻一直沒能確定孩子父親的份，但霍東城一直都是懷疑對象之一。 

 現如今，真正地確認是霍東城，傅錚的心里還是止不住地冒出一一的酸水，將他的心侵蝕得劇痛難耐。 

 為何偏偏是他？！ 

 哪怕溫涼現在已經和他在一起，兩人還有了一個兒，可傅錚心里依舊嫉妒的發狂。 

 他多麼希，只是他一個人的。 

 可傅錚明白，時間無法倒流。 

 那個孩子的存在昭示著某些事實的存在，永遠無法抹去。 

 有那麼一瞬間，傅錚有些后悔，如果他能提前找到那個孩子，制造一個意外讓他離世就好了。 

 他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痛恨過去的傅錚。 

 來到傅家后，溫涼自始至終都著他，出國留學時候也不例外。 

 可到了費城后，那麼快就和霍東城在一起，想必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霍東城那張和他相似的臉。 

 一張和暗之人相像的臉，難免會屋及烏地產生好，霍東城再使些手段…… 

 不對。 

 傅錚眉心蹙起，那孩子流落在外那麼久，剛被霍東城接走，說明霍東城以前并不知道溫涼生育之事。 

 溫涼和霍東城沒有在一起過，所以他才一直沒能確定孩子的父親是誰。 

 那霍東城是怎麼突然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又將其接走的？ 

 疑歸疑，傅錚明白，男之間一旦多了個孩子，雙方都對孩子負責的況下，牽扯也會隨之增多。 

 于他來說，霍東城把孩子接走正好。 

 他不會看到那個孩子，也不必再為他費什麼心思，不會影響他和溫涼的生活。 

 可溫涼愿意麼？ 

 愿意把孩子養權放給霍東城麼？ 

 傅錚不知。 

 這天晚上，他沒睡好。 

 迷迷糊糊之間，仿佛做了噩夢，醒來卻又不記得了。 

 早晨，傅錚去了公司。 

 在公司忙了一眼，晚上七點，司機載著他來到醫院。 

 病房，溫涼跟傅詩凡一大一小并排坐在沙發上吃飯。 

 見傅錚過來，凡凡抬頭，“爸爸，過來吃飯。” 

 “好。”傅錚在溫涼邊坐下，“阿涼，今天怎麼樣？” 

 張阿姨還沒走，給傅錚盛上一份米粥。 

 “一切正常。”溫涼咽下里的食。 

 “嗯。” 

 傅錚拿起筷子，沒再說話。 

 房間沉默了幾分鐘，只有三人窸窸窣窣的吃飯聲。 

 晚飯后，張阿姨離開。 

 傅錚看向賴在沙發上的傅詩凡，“凡凡，時候也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要，”小丫頭抱住溫涼，“我今晚要在這里睡。” 

 “你在這里會打擾你嬸嬸。” 

 “不會的，我睡覺很老實的。”小丫頭據理力爭。 

 傅錚：“司機就在樓下等你，我送你下去。” 

 傅詩凡：“……” 

 爸爸大部分時候都很疼，但有些時候也會說一不二，比如現在。 

 傅詩凡依依不舍地著溫涼，期溫涼能夠幫說句話。 

 溫涼沉默了下，看向傅錚，試探地說，“要不讓凡凡留下？” 

 “傅詩凡。”傅錚恍若未聞，沉聲喊了小丫頭大名。 

 “哦……” 

 傅詩凡癟著跟在傅錚后離開了。 

 幾分鐘后，傅錚重新回到病房。 

 溫涼認真地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