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
老僧愣了一下,隨後搖頭:“很難做到,而且會很危險。”
“為什麽?”
“因為夢法是為了知曉,而不是改變。”
老僧說:“通曉曆史,可鑒今古,改變曆史,沒什麽意義。”
好像懂了,又好像沒太懂。
我想了想,繼續問:“如果不想改變曆史,隻是改變現在呢?”
老僧微微抬眼:“何解?”
“過去的人修了大夢典,如今的人修行小夢書,會不會來到我這裏?”
“理論上來說,沒人能走到未來。”
未來不可知,不確定,也不存在。
可老僧又說:“如果是有一個人,從現在走向過去,那麽對過去那個人來說,就看到了確定的未來。”
有了方向,就有了可能。
“找不到你,你要先去先去找,才能把一個很久以前的人,帶到現在。”
這或許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逆轉夢法》。
從古至今,沒人這麽想過,也無人做到過。
老僧沉默的思考了很久,得出了一個略的逆轉方案。
有一實現的希,但極其渺茫,難如登天。
“你要欺騙天道,因為從過去走來的人,並不應該存在於天道之下。”
“他是空白,你要想辦法讓天道相信這個人的存在,而非異類。”
“天道心中所想的,才是未來可能發生的。”
天道?
天道高高在上,不顯於世。
怎麽能找到天道呢?
這太難了,最終還是一條死路吧。
……
“呼~”
某山崖,篝火猛然裂。
一個穿黃袍的小道士,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臉從未如此平靜,平靜的如同一張白紙……破之後,才能看到下麵孕育了多麽恐怖的暴怒和……一片空白的震撼。
他被騙了。
張居正,從來不是什麽好人。
他是瘋子,一個徹頭徹尾……超出所有人想象的瘋子。
……
新書閣,
王路川跌坐在地,滿臉茫然無知。
李眠柯微微抬眼,兩隻眼睛的瞳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隻眼底燦若星河,無數星辰轉幻滅,圍繞著一顆龐大到無邊無際的紫極帝星,構了宏大瑰麗的神星海。
另一隻眼霧氣彌漫,仙霧蔓延在群山之中,一座古老的宗門死寂沉默,一山一木,一草一石,都栩栩如生,似夢非夢。
“有一個計劃,不是我的計劃。”
李眠柯沒什麽表,卻側過頭,看著寂靜的夢宗,輕輕的歎了口氣。
有些無奈,有些苦楚,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原來,都死了啊……”
陳梁說的沒錯。
師父師伯,師妹師弟,偌大的夢宗,吵吵鬧鬧的紫星院,所有的一切,都沒了。
“他很厲害。”
李眠柯抬起手指,把後河流裏的船,拉到了眼前。
一剎那,小夢書破鏡圓滿,大夢典極盡升華。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撞在了一起,隔著一層薄薄的,彼此相視著。
李眠,李眠柯,過去,現在。
時空錯,大霧瘋湧,被黑夜籠罩的夢宗,突然睜開了無數的眼睛,灰暗死寂,卻在同一時刻,看向了同一個地方。
“你應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李眠柯聳了聳肩:“我也是一知半解,一起猜猜看,如何?”
李眠沉默良久,點了下頭。
他們都察覺到了第三個意識的存在,是那個人,安排了所有的一切。
……
故事的開始,源於一張薄薄的書冊,是一個夢宗子在死前寫下的書。
陳聖雪,在夢中見過一位老僧。
時間過了很久,
某年某月,一個穿黑的青年來到了一破敗古老的夢宗跡。
新書閣隻剩下支離破碎的架子,一即碎,腐朽沙。
張居正尋了很長時間,最後也隻是找到了兩樣東西:
棗樹種子,和一本書冊。
他收起幹癟的種子,坐在夢宗跡的臺階上,從頭到尾讀完了陳師妹的書。
然後,張居正就回山了。
書冊化作塵土,灑落在跡裏,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一晃很多年,
張居正有個小師弟,他倆在一座荒蕪的山脈裏,找到了一個通往地下的口。
黃粱。
師弟離開了,張居正一個人去了那個地下的世界,翻遍了黃粱所有的曆史。
這個世界有什麽?
一個漆黑滄桑的石磨,托著整個黃粱的基。
一個半睡半醒的靈,掌控黃粱天道的運轉。
還有,所有失蹤的靈魂,那些回了不知幾生幾世的夢宗同門。
張居正仰頭看天,沉默好久,什麽都沒有說。
他隻是覺得:“一切都剛好……”
再好不過了。
……
時機到了。
張居正找個理由,把黃粱靈引了出來。
他要渡帝劫,化凡靜心。
黃袍小道信以為真,百無聊賴,跟在張居正的邊,是監視,也想著看看熱鬧。
“和過去的執念告別,才能心境澄明無垢。”
張居正也真的去了水牛鎮,找到過去的夢宗師父,了卻了一段因果。
再後來,
他們走過山川河流,遇到了很多張居正悉的靈魂。
耳濡目染,黃袍小道知道了很多關於夢宗的事,腦中有了很多模模糊糊的畫麵,自己並沒有察覺到……黃粱地底無邊無際的石磨,已經悄然轉了一。
張居正念著過去的故事,似乎在和黃粱的故人告別,有人在旁邊聽著。
不經意間,他把一粒種子,植到了黃袍小道的腦海裏。
那粒種子是夢宗,黃袍小道知道的越多,種子就破土而出,長得越大。
為什麽要這麽做?
就像水牛鎮裏,黃袍小道心中所想的那樣:
“……雖然現在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日後八會發生……他是黃粱的天道,心中看見的,就是最可能發生的未來……”
也正如老僧人說過的:“要欺騙天道,才能真。”
張居正重修夢宗,找了兩個師弟,開荒收徒,建了一座無名宗。
他坐在火堆旁,把夢宗過去的功法都給了黃袍小道,讓它代自己傳授功法……也順便,看清楚無名宗的每個角落,不知不覺中記下了夢宗的廓。
……
再然後,就是最後一步了。
山崖上,黃袍小道瞳孔深邃,雙手握。
“怎麽會有這樣的瘋子?”
“他不是想從過去帶來什麽人……而是想,讓所有死去的夢宗弟子……奪舍重生。”
張居正,從來不是什麽好人。
他親手創造了一場災劫,一場顛覆黃粱的,大夢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