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蘇傾月看著幾個沒有標識的小藥瓶，裏麵的藥用法不在紙張上麵，“這幾種，好像是適用於您上的餘毒和調養的。”

    將這幾種藥丸挑出來，“您要服用一些嗎？剛剛你也沒和千歲大人說話，是不是……”

    說完，抬眸看過去，就覺慕瑾辰的視線有些複雜落在了包袱上，然後又轉移了視線：“我和他沒什麽好說的。”

    蘇傾月頓了一下，明顯覺到慕瑾辰心不好，有些惡聲惡氣，可是這種惡聲，和麵對那種又不太一樣。

    不願意打破兩人今日還算是和氣的氛圍，便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卻不知道，在外麵，時予垂眸看著地麵發呆。

    隻覺今天自己和蘇傾月有些嘮叨，他想起了自己的家。

    母親絕代芳華，輕易不見人，卻總是在他要出門的時候，親自收拾行囊，嘮嘮叨叨。

    妹妹年紀小，可是模樣和母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嘰嘰喳喳地圍著他轉悠，問外麵到底有什麽好玩兒的，要他早早回來，還不能忘記帶特產。

    所有的嘮叨，裏麵其實都是依依不舍。

    他很久，沒有需要嘮叨的人了，更沒有能嘮叨他的人。

    如今，仿佛是一個夢，他不能再深陷，若是妹妹知道，知己隻是因為容貌相似，就把屬於的關懷給別人，該有多傷心？

    時予想著，就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哪個小兔崽子在外麵躲著呢？”

    常安低著頭，一臉尷尬的出來：“大人，小的不是故意躲起來的，就是給爺守夜呢。”

    時予更心塞了，抱著人，他沒有，這麽忠心又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廝，他還沒有……

    所以，他瞇了瞇眼睛，看著常安，總想找點兒茬，心裏才能痛快。

    常安看著五大三的，可是人多機靈啊。

    看到時予的目，頓時說道，“大人，我家爺說，這次不準小的跟著，有事兒要去找您……”

    “嗬。”時予掃了他一眼，長得一副熊樣，說話卻狗得不行。

    “聽說你也算是七品，就這麽給你們家爺當小廝啊？慕瑾辰人不行的，要不，你跟著本混，本直接給你個封疆大吏當當。”時予瞇著眼睛，一點兒不覺得自己是在挑撥人家主仆關係。

    “本肯定不會自己暖玉溫香，人在懷，讓你在外麵守夜的……”

    常安退後了一步，再退後一步，九千歲這話有點兒危險：“小的是自己來的，爺不知道，這不是明天之後，要很長時間見不到爺了，想得慌……”

    時予頓了頓，隻覺自己腮幫子疼，終於明白為啥慕瑾辰沒事兒就想踹這個小廝兩腳了。

    長得五大三的，你是離不開大人的小孩兒嗎？

    你還想得慌。

    沒惡心到他們家爺，倒是惡心得他難。

    時予瞪了他一眼：“小子，這幾天你最好別出現在本麵前。”

    不然他家地牢裏那些東西，真想挨個兒在這人上招呼一下。

    常安撓著頭，一臉憨笑，等時予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位爺說起來，也是他的舊識啊！

    咋越來越嚇人了呢？

    都越來越嚇人了，所以，他這個沒什麽本事的人，卻隻能做到，盡量不變。

    可是誰又能永遠不變呢？

    一如此時的蘇傾月，看著慕瑾辰，隻覺燭火搖曳，夜深夢長。

    躺在床榻的一側，攥的雙手，卻暴了的張。

    慕瑾辰在床榻另一側，中間空出那麽大一塊距離，仿佛那長長的，永遠無法逾越的鴻。

    一切都變了。

    連同床共榻的心和心態，都幾經波折和轉變。

    慕瑾辰看著蘇傾月努力小自己的存在，小小的一個人，都繃著，衾被一不茍的蓋在了上，也察覺不到熱。

    他知道沒睡著，就如同知道，其實，自己今夜，不會對做什麽。

    慕瑾辰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開口：“過來。”

    蘇傾月瞬間抓住了衾被，遲疑了一下，才慢慢挪了一下，聲音裏恐懼帶著祈求：“將軍，我上的傷還沒好。”

    慕瑾辰沉默地盯著，那種眼神，讓蘇傾月頭皮發麻，不戰而敗。

    連忙又補充道：“傷口裂開倒是小事兒，隻是擔心會影響咱們之後的行程。”

    慕瑾辰看著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裏一，可是麵上不顯，反而愈加不耐。

    他無法將眼前這個人，當是陌生人，更無法將當是人。

    當不人，卻又無法當仇人。

    看著小心恐懼，隻覺心裏堵得慌。

    可是看著安然自在，又有一鬱氣，完全看不下去。

    做不到相忘於江湖，那便隻有，糾纏，折磨，到死。

    本來不必裝什麽什麽夫妻趕路的，兩個人分開，才更容易引出來那些暗中的鬼魅。

    可是那些人，手段損，又防不勝防。

    他又擔心，一個不小心，這個人，就會死在路上。

    還沒夠折磨，怎麽能死？

    “太後娘娘，腦子裏，不要總想著這點兒事兒。”慕瑾辰開口就是挖苦，“作為一個解藥，一個暖床的人，一個給本王紓解的玩……”

    他看著蘇傾月的有些抖，臉越來越白，扯了扯角，出了一個嗖嗖的表，“請你有點兒自知之明。”

    “本王又不是野狗，還隨時隨地。你以為，自己多大的魅力，能讓人不顧倫理，不知廉恥？”

    廉恥？

    蘇傾月抬眸看了慕瑾辰一眼，可是在那森冷的眸子裏，卻什麽都不敢說。

    很想問一句，將軍，你如何能將這句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一個喪夫之，一個肱骨之臣，同床共榻，親之事做盡，還說什麽倫理，談什麽廉恥？

    那不知廉恥的，隻是嗎？

    無力掙紮，更無力反抗。

    曾經，也曾有的期待和欣喜，所以，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蘇傾月隻覺心裏無比的苦，可以預想到，江南之行這一路，是偶何等的煎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