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戲夫婦(兩章並一)
只聽秋一向沒有起伏的聲線,此時卻急切又慌,可想而知,如今他們倆的境究竟有多危險。
剛醒還有些懵的鄭曲尺,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宇文晟?!
他啥時候跑去招惹那個活閻羅去了?!
「你說什麼鬼追上來了?」雙臂一勒住了他的脖子。
秋頓時呼吸不暢,出氣音說:「是宇文晟那鬼追上來了。」
鄭曲尺立馬反回頭一看,約瞧見一道忽閃的影將距離越拉越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被毒完的後癥,在那片模糊的黑綠塊中,迅捷移的影好似一團暗紅焚燒的焰,所至之,鳥驚雀飛,寸草不生。
呔!
真嚇人!
「快跑啊——」
鄭曲尺轉過,趕拍打著秋的肩膀催促。
秋額頭的汗水滴到眼皮,咬牙:「我需要你的幫忙。」
幫什麼忙?
都半瞎了,怎麼可能瞄得準一個高速移中的人。
「我眼睛被毒煙熏了,現在三尺(1米)開外,六親不認,三十尺開外,人畜不分,百尺開外,混沌初開,盤古開天地啊!」
秋聽完的話后,角一:「那你想個辦法拖住他。」
他對鄭曲尺近來有種莫名的信任,認為關鍵時刻總能拿得出手。
鄭曲尺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了臉上的蒙面巾,還在,又到腦後打結的手法是慣用的蝴蝶結,想來宇文晟應該還沒來得及看到的樣子。
既然「桑瑄青」這層份沒有暴,那就絕不能讓宇文晟有機會逮到。
心底的雄心壯志一下被燃燒起來,用腳尖勾起秋腰間的弩,探臂一把抓住,接著扭腰朝後方對準。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的弩是為了暗中守護我,可現在卻要用它來對付我?」
一道暗啞冷峭尖刻的嗓音在後方響起,如同地獄惡鬼,明明應該生氣的,可鄭曲尺卻聽到了他的笑音,十分扭曲變態。
秋頓時一震,似被這話中的容給驚著了。
鄭曲尺只想說,誤會大了啊,真沒想到只不過是隨口一句的話,卻讓宇文晟信以為真。
哦,或許也不是信以為真,而是話的命,非得也來一波離間計戲耍他們。
瞇起眼睛,還是看不大清楚,於是乾脆就閉上眼睛。
耳朵儘力捕捉一切聲響,同時告訴秋:「告訴我,前面有些什麼?越詳細越好。」
秋很快就懂起了的意思,於是一個話的人,努力簡又細緻的描述:「三十步開外,有四棵錯落的大樹,其中第三棵榕樹被藤蔓掛滿,左側有一棵杉樹枯朽大半,在大概百尺外,會有一個下坡,我查探過,分出三條岔路,中間那條有一堆碎石泥坑,另外一條開闊有高樹,還有一條細彎草掩……」
鄭曲尺據他的描述在腦中迅速演練出對應的場景:「從掛滿藤蔓的第三棵樹下過,走右側,距離七步左右告訴我。」
秋驚訝這麼快下對策,點頭。
「好。」
秋心跳加速,腳下跑得都快出殘影了。
「到了!」
鄭曲尺倏地睜眼,將前面模糊的畫面收眼底,雖然看不清楚,但據距離跟的大該廓判斷,在心底刻畫好一個定點,弩朝前一比,就對準樹冠飛速一箭。
當~
箭尾晃,大片枯葉簌簌落下,借著葉片的遮掩,噓起眼,在經過那極短的過隙,手拽扯下垂落的一條長的枯藤。
力道很大,拼著將對方「子孫」一併給斬草除的狠勁,頓時稀稀拉拉的藤蔓就垂掉而下。
秋雖然天真,但不傻,他深深懷疑:「這樣有用?」
「當然沒用。」
鄭曲尺回答得理所當然。
秋:「……」
那你幹嘛整得一副老子贏麻了的得瑟模樣?
果然,那些被鄭曲尺扯落的遮攔就如同薄脆的紙張一般,被后趕而至的宇文晟隨手一劍,勁風旋轉,便切割得支離破碎。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以為的普通路障,卻給了他一次大大的意外。
在將那些藤木砍碎后,竟有無數的爬蟲跟下雨似的嘩嘩掉落了下來,其中還有同幾條蛇跟悲催遷連的蜘蛛。
宇文晟臉一僵,斜眸睨去。
當即滯停下來,一掌過肩頸部分,劈落黑蠕的一大片。
發間、服上還有更多正細細蠕蠕攀爬著,倒是那條斑斕毒蛇跟開了智似的,剛要落到他上,就一個彈飛速逃躥了,生怕晚了一步,會落得個千刀萬刮的下場。
秋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當聲徹傻眼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剛才故意扯藤蔓就是為了這種目的?可你怎麼知道?」
自從跟這個不一樣的鄭曲尺重新認識之後,一向沉默寡言的秋就變了,變一個好奇寶寶,什麼都覺得新奇驚訝,腦子都有一萬個為什麼了。
鄭曲尺暗吁一口氣,可沒有多得意:「有野外生存經驗的人都知道,叢林本就蛇蟲鼠蟻多,尤其是這種長在枯木旁邊,又集長藤蔓的地方,最容藏匿這些暗蟲蟻,你作大一些,搗了他們的老巢,肯定給你掉一堆蟲子下來。」
「可是他萬一不手呢?」
「他多自負一人啊,抓咱們這種小卡拉米,還用得著迂迴繞路?那肯定是遇佛殺佛,遇神殺神。」
一個激大諷,連東北話都給蹦出來了。
秋抿了抿,眸如火簇明亮,他問:「那咱們能甩掉他了?」
「不行,這只是一些小把戲,只能耽誤他一點時間,但這點時間足夠我們再加一重保護。」
鄭曲尺讓秋跑到有石堆的地方,故意弄它們,然後又讓秋走泥坑地:「故意留下腳印!」
秋一一照辦,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宇文晟經常行軍打仗,這種小把戲他不會上當的。」
「要的就是他不上當。」
「……」
秋直接被整不會了,他莫名覺得,宇文晟來了或許也得一樣。
當宇文晟抖理乾淨一趕過來,他倒是沉穩得住起,甚至被他們這種小把戲勾起了盎然興緻,他把玩著劍柄上劍穗,狹長幽笑眸子左右環顧一圈。
當看著地上錯的腳印跟那一堆散倒的石頭時,裡溢出了沙啞的笑音,令人心悸:「淺的招,以假真,以為我還會上當?」
他二條路都沒有選擇,而是朝著開闊之路掠去。
等他影逐漸消失后,還留在原,匍匐躲進草叢的秋看向鄭曲尺,小聲問:「你搞這麼多把戲,就是為了躲在這裡,讓他先走?」
卻見鄭曲尺趕忙比了一個手勢:「噓,別出聲,他會返回來的。」
語音剛落,宇文晟就一個飄落地,重新折返了。
秋簡直被宇文晟的詭計多疑給驚得一冷汗。
要不是鄭曲尺攥住他,他剛才就已經被耍了一手回馬槍的宇文晟給逮個正著了。
宇文晟觀察著四周依舊沒有別樣靜,衡量抉擇一下,呼盪吹過,就又朝留有腳印的那一條路追去。
「走!」
鄭曲尺猛地站起來。
嚇了秋一跳。
「那選哪一條?」
「哪條都不選,你背著我,就算跑斷了,也沒有宇文晟的速度快,況且他看起來好像還懂追蹤。這三條路無論選哪一條,只要他察覺到異樣都能夠第一時間折返,所以我們走第四條路,他試錯過後,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確認。」
「第四條路?有嗎?」
「當然有,回頭路。人們總覺得逃跑的話只會一路奔跑,因為慢了就會被抓到,但我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我們先原路返回春出渡,擺掉宇文晟的追捕之後,再回福縣。」
「總之,就是不能讓宇文晟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更不能讓他確認我們是福縣人。」
別以為猜不到,之前他就用同樣的方式耍得陌野跟只猴一樣,這一路上,秋背著個昏沉的人逃跑,他卻只是不不慢,看似追不上,卻更像在釣魚。
秋聽后久久失語。
這腦子是怎麼長的,竟一下將人的慣思維全部都了,這次倘若不是,他覺得憑他自己是絕對逃不掉宇文晟的追捕。
——
事實證明,懂得逆向思維跟多讀點書的人,有時候真能救命。
功甩掉宇文晟逃回福縣的兩人,此時都劫後餘生地看著對方,一疲憊不堪,但眼神卻是明亮的。
不是什麼追殺者都活閻羅,這次能夠順利全而退,可把他們能耐壞了。
中途,秋不知道打哪裡拔來一一株帶花的草藥,之後,拿水兌淡,就要給洗眼睛。
說是可以解巨鹿國的煙毒。
鄭曲尺心想,他們倆剛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就算不是過命之,好歹也結下了一點革命誼吧,他應該不至於歹毒到,轉就拿毒藥來毒瞎。
半信半疑之下,試了。
然後就驚喜的發現,自己從一千度近視,一下到能夠瞧清楚人樣貌的程度。
秋說:「這上的毒素很淺,今晚、最晚明天你就能夠完全恢復視力了。」
鄭曲尺笑著誇讚他:「多謝了,想不到你還會解毒,當真是多才多藝。」
秋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輕「嗯」了一聲。
鄭曲尺嫌汗粘膩,扯下臉上的蒙布:「天快黑了,我還有急事在,就先走一步了。」
秋聞言,就像個被丟下的孩了,茫然地抬眼看向。
「那我呢?」
「你去找單扁啊,他現在就跟個養老的太爺一樣躲事,讓他來安置你。」
男有別,賴著不合適啊年。
說完,飛快擺擺手,看街上沒人,就跑回之前置布包裹的店,跟老闆打了一聲招呼,拿了東西就從後門出來。
這時候的又從見不得的殺手刺客,重新恢復了一名扎著麻花辮的黑皮村姑。
拍了拍前鼓囊的藥包,這是給柳風眠買的,可看西邊的太都快要下山了,也不知道柳風眠他回來了沒有。
假如他已經回來了,會不會乖乖地回到原地等著呢?
不可能吧,如果他在午後就趕了回來,說去幫他買葯,卻失蹤了一個下午,他若去詢問過附近的藥鋪,他就該知道早就買好了葯,只是沒有回去找他……如果騙他說,買了葯后迷了路,他能信?
雖然他也騙了,跑去給宇文晟當替,還險些被誤殺。
胡思想一通,但還是沒有直接回家,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種預。
當帶著不確認的心態來到姻緣坪時,四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
一抬眼,秋風吹拂桂樹上掛著祈福的紅布條飄揚,餘輝過葉灑落而下的斑,就這樣披在了那道高挑卻單薄的影。
他換了一青,腰間雙魚佩環住下擺,墨發如瀑落於雪白的頸后,似輕煙,靜靜地站在那裡時,歲月靜好,讓竟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覺他的世界,跟的世界就好像被割裂了兩個世界。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刺激了。
被迫當刺客,狙殺目標,發現目標是自己的倒霉夫婿,然後又去救他,卻反救到活閻羅宇文晟,眼睛被毒瞎,被巨鹿國讎殺,宇文晟救了,劈暈后醒來,又繼續新一的逃亡……
誰過上這樣的一天,不得心力瘁。
當是「桑瑄青」時,刺激又危險,腎上腺激素,好像每一分鐘都在踩著生死邊緣反覆試探。
可當只是鄭曲尺時的時候,卻發現生活可以是寧靜而祥和的。
有家,有兄弟姐妹,現在還多了一個在等歸來的便宜夫婿。
他們會跟一起生活在這個沒有算計謀跟廝殺的村子里,過著最簡單的吃飽穿暖的好生活……啪,一個掌心拍到了腦門上,鄭曲尺暗啐自己想屁吃呢。
就這隨時可能炸的臥底、細作、刺客、叛徒等一系列作死份,歲月靜好兒就是做夢。
「柳風眠,葯我買到了。」
一路小跑過去,趕忙掏出藥包,也沒急著解釋什麼,相信他這個借病誑去買葯的人應該也不會追究底。
宇文晟早知站在那裡,只是一直看著他,卻始終沒有作,他心底便生了些無端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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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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