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禮貌地笑著上前,“夫人好,我最近太忙了,年底一堆事要理,所以就耽擱了。”
我話音未落,蘇夫人臉微微一變,“還我夫人那麼見外?”
我臉一怔,下意識看向蘇盛臨。
他三兩步來到我邊,牽著我的手,十指相扣:“伯母吧。”
他的作,這個稱呼,明明白白地表示我跟蘇盛臨的關係不一樣了。
而蘇夫人這個態度,也是接了。
我心跳惶惶,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如此,那昨晚蘇夫人明知我跟他們兄妹在一起,但整晚都未提及我。
以蘇夫人以前對我的態度,肯定會讓蘇盛臨把手機轉給我,哪怕象徵地關心問兩句,也會有。
我不懂是自己想太多,誤會了。
還是蘇夫人道行太深,藏得好。
此時,我只能藏起一切心思,順著蘇盛臨的話改口:“伯母。”
“這就對了。”蘇夫人溫婉和藹的笑,再次招手,“坐吧。”
蘇盛臨拉了下我的手臂,無聲地示意我放鬆些。
我回以一笑,在旁邊沙發落座。
“昨晚的事,嚇到你了吧?要說顧小姐也真是的,上次我生日壽辰見到,覺得溫順乖巧的一個姑娘,居然心腸那麼狠毒,顧家眼看著要毀在這一代手裡了。”
蘇夫人還是提起了昨晚的事。
我順著回答:“我沒事,盛臨他……多虧了盛臨及時出現,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不過他幫我阻擋也特別危險,幸好沒事。還有溪溪,的手被灼傷了一點,我心裡很疚。”
在這種頂級豪門主母面前,一切小聰明都是徒勞,所以我很真誠地回答心中所想。
確實激蘇盛臨,也確實擔心陳沐溪。
“嗯,是驚險的,我昨晚聽說那事後也嚇壞了……”蘇夫人臉嚴肅了些,顯然想起來也後怕。
我立刻接話:“這事怪我,是我沒理好,連累了盛臨和溪溪。”
陳沐溪馬上打斷:“不關你的事,分明是那的發神經,簡直就是瘋子。”
“溪兒。”大概是陳沐溪說話有些魯,蘇夫人微微斜了一眼,語帶提醒。
陳沐溪嘟,嘀咕道:“本來就是,罵是神經病跟瘋子都算輕的。”
蘇夫人收回視線,看回我跟蘇盛臨,“那這事最終要怎麼理?”
我正要開口,蘇盛臨搶先道:“給警方,公事公辦。”
蘇夫人微微憂慮:“可這樣一來,我們跟顧家就對上了。”
蘇盛臨問道:“您是擔心顧家長輩的面?”
顧宴卿的爺爺都健在,之前蘇夫人生日壽辰,黎清蘭之所以帶著顧語甜來參加,拿的也是長輩們的請帖。
老一輩們原本不錯,但顧家一代代沒落,而蘇家愈發鼎盛,下面小一輩的自然也就沒什麼來往了。
甚至顧宴卿對蘇盛臨還頗有微詞,一直覺得顧家生意不好做,是因為被蘇盛臨打的。
這話題我不上,只能靜靜聽他們講。
蘇盛臨接著說:“我昨晚就同爺爺講了這事,爺爺也贊公事公辦,他老人家覺得,顧家之所以有今日,也是長輩們疏於管教,既然如此,那就讓別人好好教育下,省得日後闖禍更多。”
蘇夫人眼神著意外,“既然老爺子這麼表態,那就沒問題了。”
話題提到蘇老先生,我順勢看向蘇盛臨,遞了個眼。
他立刻明白過來,起道:“媽,我帶江晚去見見爺爺,等會兒回來吃飯。”
“嗯,去吧。”
陳沐溪歡快地蹦起來,要跟我們一起,被蘇夫人住,“你早上不是去過了?一天鬧騰騰的,什麼時候能穩重點。”
陳沐溪嘟著,不服氣,但還是坐回去了。
蘇盛臨要牽我的手,我對他皺了皺眉,示意別這樣。
等走出主宅,他又上來握住我的手,低聲道:“躲什麼?牽個手還要扭扭。”
“不是,當著你媽媽的面,你別這樣呀。”
“為什麼?”
我斜睨他一眼,“你說為什麼?自古以來,當媽媽的對自己兒子都有一種特殊,看兒子有了朋友,還當面卿卿我我的,哪個媽媽心裡舒服?”
多婆媳矛盾不都是這樣引發的,婆婆看著一手寵大的兒子被一個陌生人“搶”走,看著兒子跟那個陌生人比跟自己這個親媽都要親,心裡多吃醋。
蘇盛臨笑了笑,“你想的真多。”
“事實而已。”
他攥著我的手又了,眼眸越發溫寵溺,“放心吧,我們蘇家人沒這麼小心眼。”
主宅旁邊不遠,有一棟獨立小院,看風格古古香,雕樑畫棟。
快走到院門口時,蘇盛臨將手裡提著的錦盒遞給我:“這是南宋龍泉青釉葵口盤,老爺子好古玩,你等會兒送給他老人家。”
我吃驚地瞪大眼眸,“你什麼時候準備的?多錢?我給你。”
本來這種禮,也該是我準備。
可我近些日子忙得焦頭爛額,確實沒想起。
剛才來的半路上,我說去買些高檔營養品之類的,蘇盛臨說不用,家裡多的是。
原來,他是提前預備了老先生的心頭好。
那我出錢也是理所應當。
“不用,你跟我分這麼清楚做什麼。”他把錦盒到我手上,湊上來玩笑地道,“你非要回報的話,我要什麼你懂的。”
他突然湊近,我耳一,忍不住抖了下。
轉頭看向他,我當然懂,眼眸地左右看了看,“是現在嗎?”
他挑眉,“你肯的話,當然最好。”
我也不知自己怎麼突然這麼大膽,見周圍正好沒人,抬起下湊過去。
他很默契彎腰迎合我。
一個吻落在他腮邊。
“謝謝蘇先生,考慮這麼周到。”我笑著誇讚。
他轉頭,又突然吻在我上,“這才夠本。”
“……”我面紅耳赤,又嗔怨地睨他一眼。
我們繼續往前走。
“爺爺自己住在小院,清靜。後山有一條溪流從小院穿過,老爺子喜歡釣魚,今天暖和,太也好,這會兒估計又釣上了。”
蘇盛臨跟我解釋著,推開虛掩的院門,踏步進去。
果真被他說中。
院裡溪流邊,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藤椅上半靠著,上搭著毯,正戴著老花鏡看書。
他腳邊支著一支魚竿,看著是在釣魚,但又覺得只是釣著玩兒,頗有點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那意思。
我跟蘇盛臨對視了眼,他牽著我的手了,像是怕我逃跑一樣,走到溪流邊。
“爺爺,我帶朋友來看您了。”蘇盛臨低聲開口,語調溫和含笑。
蘇老先生聞聲坐起來,視線從書後轉向我們。
老人家雖頭髮花白,但瞧著神還不錯,眉眼看人時,那種歷經歲月沉澱下來的威嚴厚重,讓人立刻心生敬意。
“爺爺好,我是江晚。”
蘇老先生笑了笑,“江晚,百聞不如一見。”
我連忙謙虛:“爺爺過獎了。”
“你不用謙虛,十幾年前,我帶著部隊在許鎮駐紮時,就知道你了……你小小年紀,又是個孩子,卻膽大心細,勇敢無畏,救了盛臨兩次。他可是一直都記著你。”
蘇老先生一邊說起往事,一邊掀開了上的毯。
蘇盛臨立刻明白過來,上前攙扶著老爺子。
“那時,我帶著盛臨登門道謝過,但只見到你家大人,沒瞧見你。”老爺子說到這兒,威嚴肅穆的臉帶了些笑,“聽說你是害怕,躲在房間不肯出來。”
想不到老人家已是耄耋垂暮,但頭腦還這般清醒。
我連連點頭:“您記真好。我當時從門裡看到好幾個穿軍裝的人,確實害怕,就沒敢出去,外婆說您人很好,送了很多禮來。”
老人家又笑了笑,手虛虛一揮,“走吧,進屋坐著聊。”
蘇盛臨依然攙扶著老先生,但不忘回頭對我笑了笑,意思是——看,我就說老人家很好相,會喜歡你的。
此時,我心裡也這麼想的,不由得鬆了口氣。
進屋後,蘇盛臨把我手裡的錦盒拿過去:“爺爺,這是江晚特意給您尋來的寶貝——南宋龍泉青釉葵口盤,您看看擺在哪裡好?”
我視線不經意劃過客廳,只見隔開主客廳與偏廳的那面鏤空牆,上面的格子間已經擺滿了麻麻的古董瓷。
乍一看,就跟博館似的。
我心裡有些擔憂,老爺子能看上我“送”的那個嗎?
“嗯!這是好件,從哪裡弄到的?”老爺子小心地拿過寶貝,好奇地看向我。
我腦子一靈,想到之前在拍賣會上見過類似的古瓷藏品,忙說:“拍賣會上偶然發現的,盛臨說爺爺喜歡古玩,我們就買了。”
“倒是有心了。”
我心裡七上八下,又默默看了蘇盛臨一眼。
我覺得老人家肯定知道,這不是我準備的。
傭人端來茶水,我點頭致謝。
蘇盛臨扶著老爺子坐下後,立刻回到我邊,低聲說:“坐吧,別這麼拘束。”
我看他一眼,眸藏著嗔怨。
很難做到不拘束啊。
是這一屋子古董般的紅木傢俱,都給人一種濃濃的迫。
更別說老先生在部隊戎馬一生,赫赫戰功,歷練下來的威嚴殺氣。
“江小姐,聽聞你家裡出了些事?”蘇老先生喝了兩口茶,放下茶杯時,狀似無意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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