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金河畔,
冬以後,天氣愈發寒冷,灑金河畔的遊船上擺宴的酒局就了許多,奢華的遊船此刻都空地停在江邊,無人在意。
唐孽腳步輕盈地三兩步跳上船,貓兒似地踩在甲板上,木地板沒有發出一一毫聲音。連沈囂上船之時,都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他看了看唐孽,這人已經坐到了船甲上,從懷裡拿出一個酒囊,放在船邊。
“大人,快過來!”招招手。
未到十五,江上月將圓未圓,然而月仍然浩大,皓白的撒了一整個江面,銀粼粼,似落了一江不化的雪。
沈囂跟著坐到船邊,唐孽拿著那酒囊喝了一口,遞給他。
沈囂愣了一下,唐孽出一點揶揄的表:“不會吧,大人,我不是什麼淑,同我有何可防?”
沈囂接過那酒囊,仍舊是隔著空將酒倒進自己裡,剛嚐了一個味道,臉立刻一變,嚥下去問:“你從哪裡拿的?”
唐孽聳聳肩:“宮裡酒窖那幾個人自己也喝,我拿一些也不礙事嘛。”
沈囂看著,無奈搖搖頭。這個人,原本在東廠的檔案早就沒了,連他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到底為何了東廠的殺手。
但是他知道,東廠培養殺手的過程極其殘酷且嚴格,都是十歲上下的被選進去,待到十六七歲能活著熬過來,才能夠出來接取任務。
他第一次見到唐孽,是朝廷在追殺一個重犯半年無果以後,那個大員邊高手如雲,出逃以後十分警惕,於是朝廷沒有下召刑部。暗中命錦衛追查,不過三個月時間,錦衛的人就殞命五個,每一個都是錦衛裡的高手甚至老手。
而他剛剛上任,年輕,背景單薄,引得不下屬對他頗有微詞。那時候錦衛裡的一個老人提議,可以去將東廠之前留下的幾個仍卷宗上留名字的殺手召回來。
三天之後,那位大員便死在一酒樓裡。脖頸乾脆利落地進去一帶毒的銀簪子。他帶人趕去確認之時,唐孽就在旁邊,穿著一若若現的紅子,鮮紅,一時間也瞧不出是紅,還是那個人的將子染得更紅。
懶洋洋地抱著手臂靠在一邊,臉上帶著一點淡淡的紅,眼神有些迷茫,抬頭看了沈囂一眼,開口說:“報酬要當場付。”
沈囂微微一怔,他出來得急,沒有帶銀票,於是將帶到一邊私下開口:“過幾日北鎮司的人會同你聯絡。”
唐孽抬頭看他,忽然手勾他下,眼神帶著一點不滿足,吐氣如蘭:“大人償,也不是不行。”
沈囂臉變了變,角垂下去,手將的手指擋下去,轉走了。
認識第一天,沈囂有點煩這個人。
於是後來幾乎不怎麼跟接,只是偶爾需要參與要案的時候跟有些流。唐孽不需要到北鎮司報到,沒人知道平時沒任務時候住在哪裡,在幹什麼。
幾乎是白荷的反面,出低微,命如草芥,豔又風流,兇狠又放。沈囂甚至不知道今年多大,可居然記得自己的生日。
沈囂活了二十五年,從記事起,沒有過過一個生日,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突然送他一份生辰禮。
唐孽開口吐槽方才那家麵館不好吃,要沈囂下次請去最貴的館子。
“沈大人拿著那麼多俸祿,攢著不花是要做什麼,娶媳婦兒麼?”唐孽側頭問他。
沈囂又喝了一口酒,看著粼粼江上,還是不說話。
唐孽哼了一聲:“沈大人,人家都嫁人了。”
沈囂這才側頭看一眼,
怎麼知道
唐孽開口:“那個小侯爺,世不簡單,並非如今表面這樣。這人,去年我還打過照面,難搞得很。”
沈囂微微挑眉:“韓擎?去年你有什麼任務要跟他打照面?”
唐孽臉有點尷尬,最後嗔道:“大人平日用我的時候也不多,我偶爾想賺點外快嘛。”
沈囂臉一黑:“你還替旁人做事?”
唐孽看回去:“我也不想做的,可是他給的太多了……有人要花萬兩黃金買他的命,我就去試了一試。”
但是韓擎不怎麼上套,他不喜歡自己,人計好像對他用不大,若是,也承認打不過。
在絕對力量面前,的小伎倆顯得有些單薄。於是識趣地走了,並且將韓擎這個人列了自己的黑名單。
唐孽如今想起來還一臉地不爽:“這小子險得很,他還想套出來是何人派我,幸虧老孃機智,找機會跑了,不然今日,大人都見不到奴家了~”
說罷趁機往沈囂肩膀上靠了靠,沈囂蹙眉:“為何有人要買他的命?”
唐孽挑他一眼,忽然道:“奴家這個肩頸,最近有些酸……”
沈囂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把手送到肩膀上,纖細的肩弱無骨,哪怕隔著料,仍然能出幾分膩。他好聲好氣繼續問:“現在能說了麼?”
唐孽翹起腳:“奴家的腳也有些酸……”
“唐,孽。”
“討厭死了,就知道兇人家。”唐孽瞪他一眼:“我怎麼知道,你也應該知道江湖上的懸賞榜都是各勢力發的,本不會暴背後懸賞的人是誰,也不會告訴你原因,能殺人,就拿錢,彼此之間不會問這些細節。”
沈囂不再看,躺在甲板上,手肘撐著上半,一口一口喝掉酒囊離的酒。
唐孽垂眸看他,月落在他疏冷清俊的臉上。
沈囂總是看著不太高興,誰也不知道他在不高興什麼,他年紀輕輕,大權在握,卻住在一間很偏遠的小宅中,裡面半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整潔得都有些寒酸了。
沈囂不怎麼喝酒的,他不能誤事,宮裡隨時有可能有事需要他理。唐孽這還是第一次瞧見沈囂喝酒,看見一點暖渡上他眼側和臉頰上。他太白淨了,臉皮稍微紅一點都清晰可見。
唐孽俯湊近了,一陣淡淡的香氣在上浮,聲音低沉而砂甜,帶著一點調笑:“過了今夜,沈大人就二十六歲了。”
沈囂眼神有些發散,略顯迷茫地看了一眼:“……那又如何?”
“沈大人是不是,還沒過人?”低聲在他耳邊問,聲音如同一條蛇一般鑽進他耳中。
沈囂臉上紅暈又深一分,不自覺地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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