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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低頭看著前上掛著的玉佩，忍不住笑了笑，然後又一把抱住了陸琮的脖子，這副模樣顯然是了不小的驚嚇。陸琮瞧著這樣子也不蹙了蹙眉，這麼小的娃娃，能夠跑出來，倒是一番本事。

他理了理額前的齊劉海，看著水亮亮的眼睛，道：「璨璨很勇敢。」

陸琮素來不會哄人，這一點最清楚不過了，目下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倒是讓覺得心裡跟吃了似的。覺得這輩子，對陸琮的彷彿有些不一樣了，除了依賴之外，可能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再慢慢的長，興許等他們倆人都長大了，就會漸漸明朗了。將臉埋在他的懷裡，這會兒倒是不想說話。饒是是重來一回的人，可畢竟還是個姑娘家，遇著這種事難免害怕。好在這回也是有驚無險，將小命撿了回來。

正說著，便見方才馮懷遠派出去的人將謝菁菁找了回來。

姜令菀轉過子去看。

見謝菁菁臉上、上都髒兮兮的，子上沾著一些泥，大抵是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摔著了。

謝菁菁見姜令菀平安無事，懸著的心也落了地，素來子驕傲，這會兒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只是被送上馬車的時候，才轉過看著姜令菀，眉眼笑得燦爛，道：「喂，胖糰子——你雖然長得胖了一些，但是還可的嘛。」

噯，本就聽不出這是什麼夸人的話啊。

姜令菀將頭一扭，繼續窩在陸琮的懷裡。

陸琮忍不住笑笑，抱著這小包上了準備好的馬車。

今日失蹤，這衛國公府可是翻了天了，一個個都著急的不得了，特別是周氏，自打兩年前出過一回事兒之後，便一直心有餘悸，好不容易漸漸放下了，未料寶貝兒又出事兒了。

周氏一聽馮懷遠找到了兒，一時激的都落了淚，哪裡還能坐得住？乾脆在門口的等著。待看到馬車停下，便不顧平日的端莊，立馬跑了過去。瞧著陸琮將兒抱了下來，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兒上除了髒了些，旁的倒是好好的。

捂著又哭又笑，心道：也不曉得兒小小年紀倒是是遭了什麼罪。

周氏見兒乖乖趴在陸琮的肩上，「璨璨這是……」

陸琮抬了抬眼，道：「璨璨睡著了，讓琮兒送進去吧。」

這會兒周氏哪裡還會說個「不」字？二話不說便將陸琮領了進去。

姜柏堯瞧著兒平平安安，總算是放心了，這才對著翻下馬的馮懷遠道：「這一回，我又欠你一個人。多謝你幫我找回兒。」

馮懷遠見他客客氣氣的，也是溫和一笑，道：「璨璨既然我一聲『舅舅』，我自然將當親外甥，你又何必這麼客氣呢？」

姜柏堯自問若是論肚量，他絕不如他，只是他有本事救回他的兒，便是他姜柏堯的恩人，之前的那些事兒，自是擱到一邊。姜柏堯無奈嘆道：「這回也虧得你了。今日天已晚，咱們府上也是糟糟的，也不好再待客，改日定領著璨璨登門拜訪。」

馮懷遠作利索的上了馬，居高臨下道：「，到時候我自當好好招待，咱倆也許久沒有痛痛快快喝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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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睡得迷迷糊糊的，待察覺到有人在松的手臂，便立馬死死抱，擰著眉夢囈：「陸琮……」

周氏有些無奈，含笑著面前的年，尷尬一笑：「這璨璨有些粘人。」

周氏是最了解兒的。這兒親疏分明，若是不喜歡的，就是手指頭就不開心的蹙起眉頭來了，像依賴陸琮這般的，倒是頭一回。不過周氏只道是這表兄妹好，畢竟這年紀的娃娃，最喜歡高高大大，會騎馬功夫的男孩子，這陸琮能文能武，每回都惦記著璨璨，總會送些小玩意兒，這兒自是越發喜歡了。

陸琮道：「怕是了驚嚇。」

周氏聽了便是一陣揪心，心裡恨不得將那兩個人販子千刀萬剮。周氏著兒的小手，瞧著有些蹭破了皮，便皺起眉頭道：「那就麻煩琮兒你暫且坐會兒吧，我替璨璨上些膏藥，旁的等醒了再說。」

今日兒出了這麼大的事，那會兒心裡肯定很害怕，如今能安安穩穩的在陸琮的肩上睡個踏實覺，也不忍心醒。

陸琮面無表，點了點頭。

周氏命陶嬤嬤準備好了溫水和乾淨的巾子，擱到一旁。

這時姜柏堯走了起來，瞧著目下這狀況，也安安靜靜不說話，唯恐吵醒了兒。他親自將巾子擰到半干，然後遞給了妻子。

周氏小心翼翼替兒著手心兒。兒這小手白白|的，從來不捨得丁點兒疼，一想到日後要學紅，兒糙糙的子，不知要扎多會，每回想著就擔心。如今瞧著，雖是蹭破了一點皮，也心疼老半天。

抹藥膏的時候，趴在陸琮肩頭的人兒擰起了眉，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瞧著面前自家娘親的臉頰，便糯糯的喚了一聲：「……娘。」然後轉了轉霧蒙蒙的大眼睛，又朝著姜柏堯喊道，「爹爹。」

瞧著兒醒了，周氏鼻尖兒一酸，忙「嗯」了一聲，道：「來，璨璨，讓娘抱抱。」

姜令菀這才發現——自個兒還趴在陸琮的肩上了。

側過頭瞧著近在咫尺的陸琮的臉。從在馬車上，到目下回府，饒是陸琮力再好，也只是個小年而已，何況還是個胖糰子呢。聽了自家娘親的話，乖乖鬆了手，任由娘親抱著自己坐在的上，之後卻目不轉睛看著陸琮，不依不撓道：「那琮表哥別走。」

姜柏堯道：「璨璨，你瞧瞧這外頭天都黑了，你琮表哥若是不回家，王爺會擔心的。」

姜令菀不肯，只一雙大眼睛看著陸琮，沒說話，就等著陸琮自己開口了。

陸琮曉得這小包的意思，這才抬眼看了姜柏堯一眼，之後對著周氏道：「爹爹知道我在衛國公府，就讓琮兒再多留一會兒，陪陪表妹吧。」

周氏早就將陸琮當做了自己人，怕得就是榮王擔心了，目下聽著陸琮這麼說，哪裡還能說些什麼啊。低頭輕輕了兒的鼻子，笑道：「小氣包，這下該滿意了吧？」

姜令菀笑盈盈，重重點了點頭。

嗯，滿意滿意。

瞧著兒這般活潑可，周氏心裡的擔憂也了幾分。見兒這裳都是髒兮兮的，髮髻更是得不樣子了，便道：「現在娘帶璨璨去洗個澡。娘讓廚房做了璨璨最喜歡吃的菜，洗完澡之後咱們就一起吃飯，好不好？」

姜令菀道：「嗯。」由周氏抱了起來往凈室走去，末了還不忘揚了揚脖子，沖著陸琮道，「琮表哥你別走。」

陸琮無奈，微微頷首。他不走。

見母倆進去了，姜柏堯才出無奈的笑容，看向一旁的陸琮，道：「這璨璨從小就被寵著，子縱了些，也難為你了。」

縱？

陸琮聽了倒是眉眼溫和。

他倒是覺得這小包乖乖巧巧的，有些小聰明，討人喜歡，這「縱」二字倒是過了些。

姜柏堯是個疼兒的，心裡自是覺得自己的兒那是千般好萬般好，不過上總要說上幾句罷了。這兩年兒懂事了許多，上課的時候也上了心，比他那不讓人省心的兒子不知乖巧了多倍。這麼聽話的兒，他越發是想捧在手心裡疼。

他下意識打量著邊的年。

這一年多跟著馮懷遠，這陸琮雖年輕輕的，的確變得頗有男子氣概了，與只顧著玩耍的同齡人截然不同。姜柏堯欣賞這年，見他是個沉悶子，倒是有些納悶兒兒怎麼會這麼喜歡。他淡淡開口道：「若是沒記錯，琮兒快十三了吧？」

陸琮對待長輩謙和有禮，答道：「嗯。過了年就十三了。」

姜柏堯抬手拍了拍陸琮的肩膀，笑道：「再過不久，琮兒這個頭都要比我高了……」之後又嘆道，「也不曉得璨璨長大姑娘之後會是什麼模樣，這時間過得快，目下瞧著這小一輩都在院子里玩兒，轉眼一個個都家立業了。」

姜柏堯到底是男子，曉得這陸琮日後是頂頂好的男子，兒兩次被救，陸琮是功不可沒的。若是起初他只將陸琮當一般的孩子，那麼經過這一次，他心裡便有了一個想法——若當真如妻子所言，這陸琮是兒的福星，那麼……待兒長大后，能嫁給陸琮，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是這年紀卻是最大的問題。

過了年陸琮便十三了，這大戶人家，十三四歲便知人事的男子大有人在，就是遲一些，這十五六歲，必然是個個都開了葷的……

他當初是潔自好，一心等著慕之人，守如玉。可陸琮不一樣，饒是他自己有心，在陸琮的眼裡，兒只是一個活潑可的小表妹，等兒到了十三可以說親了，這陸琮都十九了。他十九的時候，早就了親，這妻子都懷上裕兒了。

哎……

姜柏堯嘆了一口氣，只能眼的瞧著如此優秀的好婿為別人家的，心下難免惆悵不已。

得，反正兒年紀還小，他再亮眼睛。

過了半晌，姜令菀洗乾淨出來了。

見穿著一綉芍藥荷葉袖制寢，烏黑的長發披散著，一張白白的包子臉洗得乾乾淨淨的，瞧著紅齒白，是個見著就挪不開眼的小娃。著倆白的胖腳丫子，被周氏抱在懷裡，歪著腦袋看著自家爹爹和陸琮，好奇道：「爹爹和琮表哥在說什麼呢？」

姜柏堯走了過去，了兒的小手，道：「爹爹正在誇你琮表哥呢，小小年紀就穩重。」

這樣啊。

姜令菀與有榮焉的笑了笑，贊同道：「琮表哥的確哪哪兒都好，爹爹若是要誇還真誇不過來呢。」

誇的是陸琮，不曉得的人還以為是誇呢。姜柏堯著兒燦爛的笑容，心下也歡喜，這才對著陸琮道：「琮兒若是不嫌棄，就同咱們一道用個晚膳吧？忙活了這麼久，你也了。」

陸琮倒是沒有拒絕。

用飯的時候，因姜令菀手心抹著藥膏，姜柏堯為著討兒的歡心，捧著碗舀起一勺飯吹了吹，哄道：「來，璨璨，爹爹喂璨璨吃飯。」

哪知姜令菀想都未想便側過頭看向陸琮，聲音又又糯，跟個桂花似得，道：「璨璨要琮表哥喂。」

這話一落，陸琮倒是沒多驚訝，只輕輕擱下手裡的碗筷，對著姜柏堯道：「我來吧。」說著，便接過了姜柏堯拿著的碗，舀了一勺飯湊到這小包的邊，見立馬乖乖巧巧張吃飯。

周氏瞧著，不微微一笑，之後瞧著陸琮如此稔的舉止，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遂茫然抬頭，對上自家夫君的眼睛。

姜柏堯著兒乖順的模樣，同妻子相視一笑，心道：這兒都還沒養大呢……

用了飯，周氏見兒纏陸琮纏得，只一想到兒今日的事兒，便是一陣心疼，自是事事都依著兒的意思。將兒抱到弦雕花架子床上，想著哄兒睡著了就能將陸琮送回去了，卻見自家兒眨了眨眼睛，聲音道：「娘，璨璨有事和琮表哥說，爹爹和娘就先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什麼話，自個兒爹娘也不能聽？

周氏同姜柏堯面面相覷，卻知兒小小年紀就是個有主意的，也自然順著。周氏替兒掖好被褥，道：「好，不過別說太久，你琮表哥該回家了。」

「璨璨知道的。」姜令菀點頭，這回倒是沒再耍小子了。

姜柏堯同周氏走了出去，姜令菀這才拍拍床沿，大大方方道：「琮表哥坐。」

陸琮落座，抬眼道：「想說什麼？」

姜令菀沒說話，只手從枕頭底下將那塊劍墜拿了出來，抬手遞到了陸琮的面前，見陸琮一臉的疑，便道：「今日璨璨本來打算把這劍墜送給琮表哥的，只是剛買好的時候就被謝菁菁給搶走了，然後璨璨去追，就遇到壞人了……琮表哥，你喜歡嗎？」先前說話的時候還乖巧的讓人疼惜，說話這前半截話，卻撅著小有些霸道，「若是琮表哥說不喜歡，那璨璨以後再也不送琮表哥禮了。」

陸琮稍愣之後忙接過，道：「喜歡的。」

姜令菀咧笑笑，道：「我就知道琮表哥會喜歡的。」

低頭，小手拿起頸間墜著的玉佩，眼睫微微著，像兩把小扇子，小聲喃喃道：「琮表哥送璨璨玉佩，璨璨就送琮表哥一個玉墜子，日後琮表哥就把這玉墜子系在劍上，肯定好看……只是——娘說璨璨不該收琮表哥的玉佩，說是這不是普通的玉佩，這是日後琮表哥要送給自己娘子的，可是璨璨好喜歡，怎麼辦呢？」

說著，抬起眼，頗為為難的著榻邊俊朗年的臉龐，烏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小娃的天真——

「琮表哥給了璨璨，那以後琮表哥娶娘子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