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聲傳遍整個室,眾人下意識地看向了趙巍虎。
趙巍虎則指著地麵,瞪著譚恒強,寸步不讓地說道:“在這場戰爭中,所有人都在忍耐,都在付出,都在煎熬,沒有哪一個人,是不能冒險的!是絕對特殊的!!這也包括你和我!你的部隊打了,我的部隊傷亡就嗎?當初一萬八千人去天神山,活著回來的又有多?不到一半啊!”
安澤城見趙巍虎緒過於激烈,也出言勸說道:“趙司令,你也別太激。”
趙巍虎擺手道:“我沒有激,我想說的是,一個指揮營帳,隻能有一個指揮,如果一人說一句,這仗就沒法打了。我們這個指揮部裏,所有人都支持進攻空軍基地的決議,不服也得憋著。”
扔下這一句,趙巍虎咣的一聲推開房門,轉就離開了休息室。
由於二人的爭吵,讓屋的氣氛一時間陷到尷尬和沉悶之中。
蘇天看了一眼譚恒強的表,立馬說道:“譚司令,你別生氣,趙司令一直都是這個格……要不,我們單獨聊兩句?”
譚恒強沉默。
屋子的其他人也沒說什麽,安澤城他們彼此看了一眼,邁步離開了休息室。很快,屋子裏就隻剩下了蘇天跟譚恒強二人。
蘇天看著譚恒強,沉默半晌之後,低聲說道:“譚司令,我能理解你的心,我也知道,你就這麽一個兒子。但有些事對我來說,也是一樣。我二哥他們的部隊,也在駐守三孔橋。現在放眼整個戰場,沒有哪一是絕對安全的。我唯一能向你保證的是,我的部隊,一定會在預計時間之抵達。如果前沿戰場出現問題,我想辦法,讓譚明朝先行撤出。”
譚恒強背手站在那裏,聽到這話,不由得長歎一聲。作為一名總司令來說,他也明白,他這個提議是有些自私的。
但他老譚在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大氣了。駐軍和辛曉東部共同協防龍城,整個防戰期間,沒有到外部的任何支援,幾乎是用命在死守,損耗的都是駐軍的軍事力量。
他的兒子,三上戰場,一直待在龍城沒有出來。他剛才所有的話,都隻是作為一名父親,一名駐軍的領袖而說的。
他知道自己不理智,但的事,也沒有辦法完全理智。
此刻,老譚聽到蘇天的話,他也明白,現在三孔橋的局勢隻能靠自己,援軍還在路上,暫時沒辦法幹預那裏的戰事。
斟酌許久之後,譚恒強聲音沙啞,緩緩說道:“蘇天,我從和你們綁在一塊,就從來沒有愧對任何一個人。唉,我這個歲數了,就這麽一個兒子……你看著辦。”
“我知道!”蘇天點頭。
譚恒強稍稍停頓了一下,歎著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這一代老人,也……也就開始放權了。”
聽到這話,蘇天怔在原地。
譚恒強沒有多說什麽,有些佝僂地邁步離開,背影蕭瑟,臉上寫滿了對兒子的擔憂。
蘇天立馬把他送了出去,一直送到了營帳門外,看見安澤城跟黎明笙也站在這裏。
兩位老人,一位是拉著蘇天起來的師父,一位是準嶽父,二人一齊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黎明笙沉片刻,緩緩開口說道:“趙巍虎說的也對……我們上一代人,衝到這裏,也衝不了。下麵,接力棒就給你們了,好好打這場仗吧,把最後一個衝刺跑好。”
“啪!”
蘇天點了點頭,衝著三人鄭重地敬了個軍禮。
話音落,龍城三巨頭一同離去,他們背影佝僂,步伐緩慢,像是走過了一段不足百米的小路,也像是走完了一個時代。
……
兩個小時後,在強有力的遠程火力群支援下,以老墨軍為主,將近二十萬人的主力部隊,就已經徹底擊穿了由周邊八萬人組的防部隊,直接撞向了空軍基地。
在這場戰爭中,老墨軍現出來的氣勢,以及對戰爭勝利的信念,是空前強大的。
因為他們這麽多年來,一直飽一區的政治以及軍事迫 ,就像那位約德華將軍所說的,這是一場關乎到整個南部地區是否和平的複仇之戰!
此時,漫山遍野,全都是穿著聯軍製服的士兵,如水般衝向了空軍基地的方向。
……
與此同時,三孔橋戰場。
一遍布彈坑的戰壕裏,譚明朝等人,架著機槍,正衝著山下正在進攻的一區士兵展開阻擊。
仗打到這個份上,譚明朝和他率領的幾個連隊,幾乎已經是彈盡糧絕的地步了。彈藥箱裏的彈藥見底了,手榴彈更是一顆不剩,就連布置詭雷的引線都已經消耗幹淨。
他們之所以能拖延這麽久,是因為有部分資,是下麵悍不畏死的士兵,從戰死的敵兵上下來的。
“噠噠噠!”
周圍槍聲大作,下麵的敵軍陸兵還在向著山上進行著衝鋒。
此時,譚明朝也了傷,左臂和右都纏著紗布,流淌著鮮。但他依然瞪著眼珠子,端著機槍,向著下麵不斷開火,臉上的跟著抖個不停。
就在這時,他的警衛連長貓著腰跑了過來,趴在他邊吼道:“軍長,這個點位守不住了!趕走吧,你得出去!”
譚明朝滿臉灰塵,一邊摟扳機,一邊吼道:“出去個屁!往踏馬哪走?再堅持一下,援軍馬上就到了!”
警衛連長急忙喊道:“你必須得走!我剛才接到蘇長電話,他下達了死命令,說這邊一旦守不住,必須讓你率先離開。如果你被俘,我們的部隊反而會陷被。軍長,你別強,聽我的。”
“都給我滾蛋!”譚明朝早就殺紅眼了,他帶來的警衛團戰鬥減員超過了百分之七十:“我跑了,這些士兵怎麽辦?就踏馬差這一步了,都給我堅持住,誰都不能走!”
警衛連長看著胳膊和部都傷的譚明朝,以及他那種神經繃,接近癲狂的狀態,稍稍停頓了一下,扭頭衝著旁邊兩名警衛兵遞了個眼:“快,給軍長裝填彈藥。”
兩名警衛兵點點頭,立刻貓著腰靠了過去。
譚明朝正抓著機槍,向著下麵一頓掃,彈鏈劇烈地消耗著。就在這時,兩名警衛兵突然撲過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咕咚一下按在了地上。
譚明朝扭頭吼道:“你們踏馬的幹什麽?造反啊?!”
“我們接到死命令,必須送你出去!”警衛連長了一把臉上的汗,衝著旁邊喊道:“警衛連,快點,護送軍長,從山後繞出去,立刻離開戰場!”
“老趙!”譚明朝拚命掙紮,幾乎帶著哭腔喊道:“我們部隊快打了,你單獨讓我跑了算怎麽回事?你敢這麽幹,我踏馬槍斃你!”
警衛連長咬著牙說道:“等你撤出去了,我站著給你斃。”
眾人護著譚明朝,趴在戰壕裏,正打算往旁邊跑。
“轟隆!!!”
就在這時,撼天地的炸聲,從龍城南側響起。
這一聲地山搖,周遭樹林的枝丫都橫著晃了一下。
三孔橋戰場上,所有的槍聲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幾乎下意識的,都向了那炸的方向。
遙遠的地平線上,在一區空軍基地那邊,升起了一朵直衝雲霄的巨大蘑菇雲。
滾滾烈焰自下向上湧,不斷翻騰,耀眼的火映亮了整片天空,宛若太。
即便距離這麽遠,眾人仿佛還能聞到那濃重的火藥味,以及灰屑的味道。
一區的士兵們看到這一幕,眼中全都湧出深深的絕。
單從他們的角度而言,從最底層的士兵心理出發,他們本不想打這一仗。
建造龍城的這一塊地域,本就是紀元年後一區趁侵占的, 用極其低廉的條件,以及軍事迫搶來的,就跟沙皇迅速擴張是一個道理。
而龍城的華人民眾,在這些士兵眼裏,從來都不算是自己地區的人,所以,基層的戰士是抵參與這場戰爭的。他們也有太多的羈絆都在後,那裏有人,有親人,還有明,充斥著藍天和白雲的紐市海灘。
……
反觀,駐守在此的龍城部隊,一個個衫襤褸,目呆愣地看著南側升起的蘑菇雲。
很快,他們眼中彌漫出喜悅之,心中都跟著鬆了口氣,接著響起一陣沸騰的山呼海嘯的歡呼聲,氣勢一時旺盛無比。
戰壕裏,警衛連長看到這朵衝天而起的蘑菇雲,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緒瞬間崩潰,眼淚直流地說道:“踏馬的,聯軍牛!是一區空軍基地的彈藥庫炸了,那邊的戰鬥打贏了!他們在向我們傳達信息……這是世界上最閃耀的信號彈。”
譚明朝緩緩站起來,看著被火映亮的天空。而他背後的景象,放眼去,到都是,以及猩紅的龍河。
他們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在這一刻,他整個人的力量仿佛在一瞬間被幹。他癱坐在地上,靠在碩大的戰壕,著遠的蘑菇雲,意識逐漸模糊,裏呢喃著說道:“終於結束了……我和我的士兵……無愧於這一軍裝……”
話音剛落,固守在山右側的辛曉東扯脖子喊道:“兄弟們,龍城徹底獨立,就在今天!給我幹!!!”
所有的守軍,氣勢衝天,繼續堅守三孔橋。
……
半小時後,王定遠的先頭部隊終於抵達了這裏,把負重傷的譚明朝,辛曉東,以及大量傷兵都給換了下來。卡住這個點位之後,整整十萬人的主力部隊,直接撞進了龍城,兵分兩路,一路繼續駐守三孔橋,一路清掃占領區的敵軍。
戰鬥持續到次日早上五點多鍾,一區……終於退兵。
與此同時,旭日從東方升起,第一兵團麾下被占領的空軍基地,一麵嶄新的旗幟緩緩升起。
那是龍城的旗幟,那是由無數人鮮與英魂染紅的旗幟,那是反抗力二十年,兩代人共同鑄造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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