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瞪著眼，了一句話：“我艸，這麼魂不散？”

夏熙接著說：“我把當年從他那裡拿的錢都還給他了，還多給了兩百萬當利息。我在他面前保證，我會遵守跟他的約定，不會跟徐衍風有工作之外的牽扯。”

周渡抬手搭在頭頂，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之前找我借錢就是為了……”

“對。”夏熙點頭。

周渡還記得那天接到夏熙的電話，找他借那麼大一筆錢，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不管怎麼問都不肯，只說是因為一點小事。

他現在總算弄清楚了，原來是徐衍風那個爹又找了。

周渡覺得事有些棘手，眉心擰：“這麼說，徐衍風他爸對你們的事不會鬆口？”

“不說了。”夏熙的聲音聽著睏意很濃，腦袋歪著，從周渡的側往裡看，“子衡和悠悠呢？”

“趴床上用iPad看畫片。”

周渡轉過喊了一聲，兩個小朋友從床上溜下來，穿上鞋跑過來。

“要不就在我家歇一晚？房間多的是。”周渡提議。

“不了。”

夏熙讓子衡幫自己拿包，穿上大，晚上涼，扣上了釦子，腰間的帶子也繫上了，然後牽著兩個孩子出門，回頭跟周渡說：“不用送了。”

“行。”周渡兜站在門邊，看著他們進電梯。

等電梯門關上，周渡回進屋，捂了捂胃部，這一晚上鬧得他胃都疼了。

電梯直達一樓，中間沒停過，走出去後，夏熙鬆開子衡的手，拿出手機車。

低著頭，邊走邊看手機。

突然，服被拽了一下，夏熙從手機上挪開視線，看向右手邊的子衡，眼神疑：“怎麼了？”

子衡偏了偏臉，示意往前看。

夏熙順著他的指示，看向自己的斜前方，呼吸猛地一滯。

徐衍風沒有走，他站在公寓樓前的臺階下，姿筆，修長的手指間有一抹猩紅的。

白的路燈撒下，他的頭頂落了一層淡淡的暈。

往前走幾步就是垃圾箱，徐衍風摁滅了煙，手在前隨意地揮了兩下，像是驅散沾染的煙味。

夏熙盯了他幾秒，垂眼看腳下，走下臺階。

“我的車在外面，送你們回酒店。”徐衍風走過來，很自然地牽住子衡的手。

子衡不想他牽，試著掙，但沒他勁大，臉都憋紅了，小手仍然被他的大手牢牢地攥住。

夏熙晃了下手機，說：“我車了。”

“那就取消。”徐衍風滿不在乎。

夏熙還想找理由，徐衍風又道：“是你說的，很晚了，孩子們都困了。等車耽誤時間。”

“……”

那是方才打發徐衍風用的藉口，現在被他用來堵。

夏熙無奈，在手機上取消了訂單，跟著徐衍風往小區外走。

路邊停著一輛車，司機瞧見徐衍風出來，立馬下來開啟車後排的門。

夏熙和兩個小孩坐進去，徐衍風坐到副駕駛座。

路上無人開口說話，十分安靜，偶爾響起的鳴笛聲都顯得遙遠。

子衡困了，打了兩個哈欠，歪著子靠在夏熙懷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悠悠還很神，抱著夏熙的手機玩換裝的遊戲。

車子抵達夏熙住的酒店，沒等司機幫忙開車門，徐衍風先下了車。

悠悠把手機還給夏熙，抻了抻懶腰，徐衍風剛好從外面把車門拉開，就自己跳下去了。

夏熙推了下子衡，準備醒他，徐衍風彎腰進來，用氣音道：“睡著了就別弄醒了。”

徐衍風了外套罩在子衡上，橫抱著他，慢慢挪出來。

夏熙將他的細心看在眼裡，車車外是兩個溫度，睡著的小孩陡然從溫暖的環境轉換到低溫環境裡，容易著涼。徐衍風沒有當爸爸的經驗，照顧起小孩來卻也像模像樣。

夏熙抿抿，提著包下車。

徐衍風停在車旁等，看下來了，他才抬步往酒店裡走。

子衡眼皮了，一邊臉著溫暖堅實的臂彎，一邊臉被外套罩住，一風也吹不進來，舒服得像裹在被子裡。

媽媽推他的時候他就醒了，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被男人抱起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那一刻竟然選擇裝睡。

這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的環抱跟媽媽的很不一樣，媽媽的懷抱是的、帶著香味，而這個男人的環抱……很穩，有一種安全的覺。

他抱著他大步走也不覺得顛簸。

穿過酒店大廳，夏熙小跑兩步上前，摁了電梯鍵。

徐衍風瞥了一眼，想說句話，微微了一下，顧慮到懷裡的孩子，擔心會吵醒他，忍住了。

到了樓上的套房，徐衍風彎腰把子衡輕輕放到床上，順手了他的小鞋子，輕放在床邊，每個作都很小心，沒發出任何聲音，恨不得連呼吸都屏住。

夏熙拍了下悠悠的後背，催促去衛生間洗漱，然後上床睡覺。

徐衍風跟夏熙對了個眼神，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臥室，夏熙反手關上門，放開了聲音說：“你也早點休息吧。”

“明天什麼安排？”徐衍風不經意地掃了眼腕錶，不到十點，對年人來說，時間還很早。

“帶兩個孩子去遊樂場玩，下午四點返回南城。”

徐衍風點點頭，準備離開，走了兩步，發現後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腳步頓住，回頭看：“不送送我？”

夏熙不理解這有什麼好送的，但還是“哦”了聲，提步跟上他。

快走到門口，徐衍風捉住的手腕，的心猛跳了下，忘了掙開，抬起眼，撞進徐衍風幽深的眼眸裡，不太自在，別開視線看著臥室的門。

萬一悠悠突然從裡面出來，看見他們拉拉扯扯多不合適，夏熙出聲提醒：“鬆開。”

徐衍風很突兀地說了句：“你不告訴我哪裡不合適，我怎麼改？”

夏熙的表一霎凝固住，心臟又在挑戰極限，跳得不顧死活。徐衍風這句話是在回應之前隨口胡謅的謊言。

——追你的時候是因為喜歡，在一起也是真心的，後來發現不合適，不怎麼喜歡了。

——你不告訴我哪裡不合適，我怎麼改？

夏熙突然鼻酸，一次又一次地推開他，他為什麼還能一次又一次地靠上來。他的驕傲呢、自尊呢，被他丟掉了嗎？

徐衍風盯著看了好半晌，見不言不語，他忍不住拿從前的作對比：“夏熙，你怎麼回事，不扮啞，以前不是能說的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跟你說很多次了，人是會變的。”

“是啊，我也會變。”

夏熙怔了下，他說的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你說我們不合適，你不怎麼喜歡我了，我可以為了你改變，我會變。

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對不對，也不敢求證，只知道他再不走，就要哭了。

夏熙沒被握住的那隻手抬起來，推他胳膊，控制著聲音，沒太暴真實緒，淡淡地說：“你出去，我要睡了。”

“你轉移話題的方式……還真生。”徐衍風的角淺淺提起，似是笑了下，“每次都說困了要睡了，萬能藉口是吧？我懂。”

“……”

夏熙鼻酸眼熱的覺淡了些，沒那麼難過了。

徐衍風扯了下的手腕，猝不及防，往前挪了一步，被他抱住。他垂下頭，臉埋在頸窩裡，聲音極低：“說了那麼多，我就想問一句，你考慮吃回頭草嗎？”

夏熙睫輕，剛剛淡下去的覺再度翻湧上來，那麼洶湧，鼻子一酸，眼眶再沒能兜住眼淚，往外掉了一顆。

不想被發現，快速抹去。

“你勸我放下，我不想聽。”徐衍風慢慢抬起頭，手掌心著的臉，與對視，“就像我當年勸你別追我，勸了好多次，你也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