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過後的第一天，比稿就開始了，地點定在徐氏集團旗下的君瑞酒店，為期三天，要求參選的每家設計公司演示的時間儘量控制在十五分鐘。

代表博雅設計公司的八人團隊一大早分兩輛車整裝待發，前往君瑞酒店。

車裡人一開始還保持著嚴肅的氛圍，行駛到半路就有人憋不住了：“我好張，要吐了，我高考去考場的路上都沒這麼張。”

“有點出息。”

“你有出息你別抖啊，害得我也跟著抖，你別挨著我坐了。”

一句話，整個車的人都破了功，撲哧聲接連不斷，氣氛總算沒那麼繃。

四十分鐘後，兩輛車先後停在君瑞酒店門口。附近已經停了一些車，都是跟他們一樣，前來參加比稿的設計團隊，還有從外地來的。

彼此都是競爭對手，下了車，互相對視，空氣裡火花四。

“夏工，這麼巧，你也來了。”其中一位從賓士車裡下來的中年男士走上前來主跟夏熙打招呼。

博雅的同事們都看向那人，不認得他。

夏熙客套地回應：“章副總，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裡到你。”

高歌沒跟夏熙坐一輛車，從另一輛車上下來，撞見兩人寒暄的場景，微微訝異。那個章副總，別人或許不認識，卻是見過的。

呈柏設計公司的章萬里，不僅是副總，還擔任設計總監。

呈柏是南城數一數二的設計公司，規模比博雅大多了，立時間也很早，他們的副總竟然對夏熙如此客氣。這正是高歌到困的地方。

章萬里笑笑，語氣裡充滿憾：“當初沒能拉你來呈柏太可惜了。”

夏熙回以一笑：“呈柏很好，是我自知能力有限。”

“你啊，就是太謙虛了。”章萬里說，“要是哪天你改變主意了，記得聯絡我，呈柏的大門隨時為你開啟。”

“謝謝章副總抬舉。”

章萬里掃向夏熙邊的其他人，眼睛瞇了瞇：“別的先不說，這次我們可要為對手了，期待你在比稿中大放彩。”

夏熙回道：“也很期待呈柏的作品。”

雙方短暫錯開，又一致往酒店裡走。

小裴按捺不住好奇心，跟上夏熙的腳步，問：“夏工，你跟呈柏設計的副總很嗎？”

“不是很。”夏熙簡短道，“國外見的，我還在學校唸書，他想拉我去呈柏當設計師，我拒絕了。畢業後他又邀請了一次，我還是拒絕了。”

“媽呀，呈柏的橄欖枝你都拒了，你也太牛了。說起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哪所學校畢業的？”

夏熙是空降兵，沒經過面試環節，也就沒從人事部那裡聽說過有關於的簡歷。

夏熙邊走邊說：“本科南城大學建築系，沒讀完，後來去了倫敦大學，學的建築設計與製造。”

“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陸總也是倫敦大學的，所以你倆是……”

“他是我學長，我倆博士研究生時期一個導師。”

“怪不得。”

高歌聽聞兩人的對話，一連被震驚好幾下，先是呈柏的副總對夏熙態度熱絡，眼下又得知和陸總在國外留學期間是同門師兄妹。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陸總對頗多關照。

高歌視線落在夏熙的側臉上，跟人說話時一臉尋常，看不出一得意、炫耀之，停在電梯前，手按下上行鍵。

眼前的與之前的並無不同，可又有哪裡不一樣了。

高歌以往總是有事無事跟嗆聲，此刻卻有些沉默。

電梯上到八樓停下，一行人出去，由夏熙領頭，往同一個方向走。大家步伐一致，威風凜凜，頗有種古時候征戰沙場的氣勢。

大會議室裡能容納上百人，籤決定比稿順序，夏熙作為博雅的代表，上前了一個號碼，展開看過以後，跟後的隊員彙報：“我們在明天下午。”

大家面喜：“夏工手氣好的，咱們演示的位置不靠前也不墊底。”

比稿期間，其他公司可留下觀，也可自行離開，大家一般都選擇留下來，想看看別家公司的作品，提前有個底。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會議室的門再次開啟，大家扭頭看去，以為是哪家公司的設計團隊姍姍來遲，卻不想來人通貴氣，後跟著幾位英人士。

現場的徐氏高層呼啦啦站起來，不管是年長的還是年輕的，無一不面帶恭敬地看著為首的那一位。

前來參選的團隊員不明所以，也都站了起來。

徐衍風眼神掃過去，看見了人群中的夏熙，穿著淺杏的呢料西裝，同系半風琴，腰部繫著細細的黑皮帶，將寬鬆的西裝勾勒出腰，波浪捲髮紮了個低低的馬尾，有衝擊力的明五被上清冷的氣質沖淡了幾分。

視線一掠而過，徐衍風抬手了，示意大家坐，而後下黑大遞給邊的助理，穿著裡邊一菸灰西裝，落座於主位。

訊息傳播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現場的人都知道眼前這位是徐氏集團如今的話事人。

“開始吧。”

徐衍風看著前方大螢幕，淡淡吩咐一聲，比稿就拉開了序幕。

然而，在觀看了前面幾家公司的設計稿後，博雅一眾人的自信心到了打擊。

高歌呼吸都不順暢了，微微歪著子，靠近坐在左手邊的夏熙，手擋在前低聲說：“對手實力這麼強，我覺得我們有點懸。”

這次參與比稿的方案是提議的，比誰都張。

夏熙聞聲瞥了一眼，真稀奇，高歌居然用這麼正常的語氣跟說話，以往不夾槍帶棒就不舒服，今天太打西邊兒出來了？

“是有點懸。”夏熙回。

高歌：“……”

上午結束，中午一眾人留在君瑞酒店的餐廳用餐，周圍嘰嘰喳喳討論的都是比稿相關的話題，休息一個半小時，下午繼續。

一整天下來，看了太多設計稿，腦袋都暈了。

當天最後一家設計公司演示完，大家都有種解的覺，紛紛起，如水般往外湧。

夏熙去了趟洗手間，五分鐘後，給團隊裡其中一人發訊息，讓他們先坐車回去，不用等，稍後自己打車回家。

停車場，其他人正等著夏熙，就聽見小何說：“夏工給我發了訊息，讓我們先走，自己打車回去。”

大家不再等夏熙，各自組合上了兩輛車。

高歌遲遲沒上車，著酒店門口，對其他人說：“我有點事，等夏工一起，你們走吧。”

司機啟車子，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離。

高歌的確有些話想單獨跟夏熙說，抬步正要往酒店裡去，忽然瞥見夏熙和另一個人並肩出來，一邊談一邊朝酒店旁邊的一家咖啡廳走去。

那人正是早上在停車場過面的章萬里。

高歌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下意識貓著腰往旁邊一輛越野車後面躲藏，沒讓兩人發現。等他們走遠了，再出來，凝眸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一怪異的覺爬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