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亭月了眼地面，本來已經清掃乾淨的地面，被他弄了一地的斷枝殘葉，抬頭，無聲盯著霍承紹看。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霍承紹急解釋道，「我本來看你忙，打算等你忙完了再跟你說話的，結果你的兩個丫鬟跟我打起來了，所以才……抱歉。」

第56章 時限

「我幫你掃。」霍承紹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把掃帚，主將自己弄了一地的落葉給掃到一起。

姜亭月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掃著葉子。

霍承紹主搭話道：「昨夜好像進了賊，三皇子都傷了眼睛，你們眷那邊，沒什麼事吧？」

他是一大早才知道這件事的，昨夜不是他值，他也沒守夜，今早跟人接時，才聽到三皇子傷了左眼的事，大家議論紛紛，說是有賊人混了進來。

霍承紹想起姜亭和家裡人也在寒鳴寺，匆匆與人換班後，打聽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人。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邊侍發現了，與他纏鬥起來，然後就發展這樣了。

姜亭月著竹帚的手了，指骨有些發白，抿道：「沒事。」

「看來是針對三殿下的。」霍承紹鬆了口氣。

還好是針對三皇子的，他那邊護衛多，出不了什麼大事，也就是傷了眼睛而已，要是針對眷這邊就完蛋了，們一堆姑娘，哪裡打得過別人。

霍承紹又說：「你要是遇到危險，你就吹我送你的哨子，這東西很特殊，只要不是隔的太遠，我都能聽見。」

姜亭月側眸，輕輕他一眼，道：「謝謝。」

將竹帚放到一邊，又解下腰間掛著的木哨，猶豫了一瞬後，抬手，還給了霍承紹。

霍承紹一愣，「你不要了嗎？」

姜亭月垂下眼，悶悶道：「我還沒想好。」

那日突然收了他的禮，完全是一時衝，前一日在遊船上被陸慎勾的想起上輩子的事，一時氣著了，等清醒過來，也覺得不大妥當。

自己那些糟糕事都沒理清楚呢！沒必要又將霍承紹牽扯進來。

霍承紹塞回手裡，說：「你上回分明收了，你若是不要，便丟了吧！小爺送出去的禮，哪有再拿回來的道理。」

「你讓我再想一想。」姜亭月心想，就算真的決定跟霍承紹有什麼，那也一定要在將所有事都與陸慎斷掉之後。

「而且……」姜亭月定定抬頭他，又說，「霍承紹，你還不一定能活那麼久呢！」

上輩子，他苦守澧城而死，但姜亭月並不知道背後糧草是被誰替換的，而且那是幾年後的事了，他這輩子還沒單獨上過戰場，就連提醒他小心，姜亭月暫時也無從提醒起。

「什麼意思？」霍承紹瞥一眼，嘀咕道，「不想收就不收，怎麼還咒小爺呢？」

「不是咒你，是提醒你，萬事小心。」姜亭月重新將哨子遞給他，輕輕笑了下，說，「霍小將軍，我上次說希你長命百歲，並非虛言，這枚哨子，你就當替我保管一段時日吧！」

霍承紹問：「你不是打算反悔？」

「不是。」姜亭月搖頭道，「我只是有些事還沒斷乾淨，待一切結束後，我再考慮考慮。」

風吹起姜亭月髻邊髮帶，轉，重新拿起掃帚，將被風吹的樹葉再度掃攏到一起。

霍承紹靜靜聽著風聲帶樹梢枝葉的輕響，遠鐘聲撞起，一圈又一圈，他忽然握哨子，問：「那你準備考慮到什麼時候？」

「我……」姜亭月心下一團麻，也沒有想好。

得陸慎解決他與他青梅的事，最好能換來一個承諾，能保全家裡人。

屆時，陸慎與他的青梅好事將，那這邊，應當也沒什麼問題了，便可以重新準備談婚論嫁之事。

按照計劃是這樣的，但姜亭月低垂著頭，心下又有幾分不痛快。

見沉默，霍承紹忽然抬步，向走來。

「你還是沒想好對不對？」霍承紹說，「如果你定不好時間，我可以替你定。三個月？半年？一年，或者是兩年？」

他不知道姜亭月在糾結什麼，但霍承紹想為自己爭取一番，他隨意慣了，大多時候，對什麼東西都是可有可無，從無執念。

唯獨這一回，他第一次覺得，他有一個這麼喜歡的人，他不想錯過。

姜亭月仰頭他，抿著，低聲問：「必須要定一個時限嗎？」

「當然。」霍承紹毫不猶豫道，「萬一你一輩子都沒想好怎麼辦？那小爺豈不是得等你一輩子？你想得。」

姜亭月擺手道：「我沒有這樣想。」

「那就定一個時限。」霍承紹微微彎腰，雙手撐在膝上，卻是抬頭著的眼睛，他眼裡帶著笑，說，「你既然拿不準，那就定在明年開春吧！這隻哨子，我只保管到明年開春，到那時，你若是還不要，我就丟了。」

「……好。」姜亭月沒有拒絕。

明年開春，到那時，一切應該已經塵埃落定了。

嫁與不嫁，也該想清楚自己的心了。

「一言為定。」霍承紹對出手。

姜亭月猶豫著，手輕輕同他擊掌一瞬，道：「一言為定。」

樹影婆娑，被風吹的輕晃，樹梢之上，有人聽著他二人的對話，滿臉蒼白與忐忑，抖著手，迅速寫完一張通風報信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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