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花轎。國公府送出來的,是實打實的八人抬大轎,轎通棗陳年紅檀木,也不知道國公府準備這抬花轎花費了多銀兩。不過,這是世子的婚事,無論花費多,也不足為惜。
陪奚元鈞來迎親的,是他那一群見證了他和姝事跡的朋友,今日也都各個打扮得人模狗樣,沉穩大氣。
秦珩也在其中。
他一直面帶笑容,看似喜氣洋洋,神采奕奕,實際上心裡難免還是有一點酸不平。姝終於嫁給奚元鈞,得償所願了。此後,見到,他得稱一聲嫂嫂。
他看向前方一紅喜服的奚元鈞,盛氣奪目的天之驕子,眼角眉梢俱是圓滿的喜悅之。姝得償所願,奚元鈞又何嘗不是求娶了心上人,稱心如意。
這二人,郎才貌,天造地設,往後,必定是人人傾羨的一對佳。
家守門的,都是淙那邊的同僚朋友,雙方嬉鬧著為難了新郎和迎親隊伍,好一陣,才放行,讓淙把姝背出來,送上花轎。
奚元鈞翹首盼著,看到伏在哥哥的背上,蓋著繡了鴛鴦的紅蓋頭,微微低頭。
那鴛鴦,和當初做的「鴛鴦落水」的鴛鴦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次是大事,姝沒有摻些小作,這是一對正經的,並行游水的恩鴛鴦。
奚元鈞莞爾一笑,其實他自從對心後,一直後悔當初沒有接下那個用心良苦的香囊。那麼有趣的小件,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天殺的撿了去。
奚元鈞暗暗想著,待把姝娶進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哄著再做一個一樣的香囊給他,他日日都要掛在腰間。
淙一直把姝背到花轎,不讓腳沾地。姝這邊,視線被蓋頭遮住,只能看到腳底下的形,不知道到了哪裡,只覺邊全是熱熱鬧鬧說著話的人,還有喜娘的唱詞。
直到看到花轎,從哥哥的背上離開,在喜娘的攙扶下踩上去。臨進轎之前,聽到了奚元鈞的聲音。
「臻臻,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這是他第一次的名,竟然是在這時候。此此景,姝到來自於奚元鈞心,那濃濃的心滿意足。
姝不能回答他,只在心裡也應和一句:「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後來,坐在花轎中,聽著持續不斷的,專為而奏的吹吹打打。無事可做,就細細數著時間。
大概為了等吉時,迎親隊還繞行遊了街,隨時可聽見街邊有人向奚元鈞和國公府道喜的聲音。姝整整數了兩千五百六十六下,花轎終於停下,落地。
喜娘為遞來喜綢,另一端是奚元鈞牽著,喜娘又另攙著,穩穩地一步一步走著,來到國公府辦喜事的萬棣堂正廳,與奚元鈞行三叩九拜之禮。
因為戴著蓋頭,姝全程只能看到奚元鈞的擺和黑翹頭長靴,要一直等到夜裡,國公府的喜宴散罷,等奚元鈞回來掀蓋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禮之後,姝被奚元鈞牽著紅綢送到世子院玉衡軒的喜房,他送回來之後,就要去外面待客了。
姝被扶到婚床坐下,奚元鈞站著,就在面前。他對說,也是對其餘人下令:「我讓人送些熱食進來,你了就吃。蓋頭不必一直蓋著,頭面重,著疼就先取下來。」
下人和喜娘哪裡敢說什麼,這要是尋常人家,喜娘不定還會勸一勸這樣沒規矩的事,可這是在國公府,世子爺說的話分量可不輕,連國公夫人邊的人都沒說什麼,哪裡得到喜娘呢。
「好。」姝應著,隨即就自己手把蓋頭掀了開,掛在頭冠上,直直地看向奚元鈞看。
一屋子人,包括奚元鈞都驚了,沒想到姝會這麼果斷,這時候就把蓋頭掀了開。
姝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奚元鈞讓想掀就掀開,什麼時候不是掀?非要等到夜裡奚元鈞回來,為何不現在就打開,好看他一眼再走呢?
掀開這樣突然,奚元鈞來不及掩飾眼眸中的驚艷之。他嘆口氣道:「怎麼現在就掀開了。」意思是,現在就讓他看到,他怎麼捨得離開這間房呢?
其餘人還以為奚世子是在怪罪新婦,然而姝卻渾然不懼,還抬了下,又傲又:「你去忙吧。」
奚元鈞深深看了一眼,沒多開口,怕越說越捨不得走,轉出去了。
不用枯坐著等,不用蓋著蓋頭,姝在喜房行走自如,了有飯菜,了能喝水,除了不能離開屋子讓外面的人看見。這麼等了一天,其實並不難熬。
在屋子裡伺候的,有喜娘,國公夫人邊的人,奚元鈞世子院的人,還有姝自己的人。有奚元鈞發話撐腰,人人都把供著哄著,不敢委屈了新婦。
喜娘暗暗咋舌,伺候了這麼多新婚夫妻,還是奚世子待世子夫人最隨和寵。
眼見天快暗下來,外面酒席差不多了,想著待會兒會有人來鬧房,姝才喚桑荷幫整理好妝發,重新蓋上蓋頭,坐在喜床上靜靜等著。
等著盼著,聽見外面由遠及近的吵嚷起鬨聲,和從前秦珩他們那群人相差無幾,姝就知道是奚元鈞帶著人回來了。另外還有今日來國公府參宴的姑娘們,也都跟著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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