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有什麼是需要迴避的了，孟聽枝打開小冰箱拿了兩雪糕出來，跟方舟一人一支。

低頭，一點點卷著包裝紙說：「你下次自己問他吧。」

估計這麼一句話，打發不了方舟，孟聽枝一回憶，傾吐就出來了。

「不過，他的確比曉鵬哥哥聰明，曉鵬哥哥參加的那個奧數比賽，他也參加過，他們同屆，他是那一屆里……後面好幾屆，直到十四中取消競賽班制度，他都是競賽績最好的那個。」

可以說，有他石破天驚在前，十四中無人敢稱後起之秀。

方舟著雪糕，眼神晶亮，「哇」了一聲。

「真的可以又帥又聰明嗎？」

孟聽枝撲哧一聲笑了，轉頭，用食指輕了下方舟腦門：「哦，繞了半天，你是想問這個呀。」

方舟不好意思地哼著應。

「枝枝姐姐，程濯哥哥下次什麼時候來啊？」

窗口折進來的一段午後，不可抵擋的明亮灼燙，看久了有點晃眼。

抿下腔里的雪糕甜味，搖了搖頭，輕輕說：「不知道。」

吃完雪糕，拿出手機。

孟聽枝想了想，在待收的紅包下面，又發了一條新消息。

「謝謝你幫我修椅子，郵費在上面。」

那筆六十二的郵費，程濯最後沒有收，到了時間自返回去。

孟聽枝沒再提。

而那句謝謝，他想了半天是回「沒關係」還是「不客氣」，都不太好。

最終只回一個孟聽枝皺眉不解的。

「嗯。」

程濯平時不怎麼刷朋友圈，微信加上孟聽枝之後，格外留意朋友圈的態。

十次有九次刷不到孟聽枝。

十次有十一次必刷到24小時時時更新生活態的徐二。

喬落養了一隻狗，最近出國拍GG，狗繩給徐格，那隻狗吃頓飯，徐格都能發三條態。

[9分鐘前]徐格：帶我們星星飯後散步～/愜意/愜意/

[38分鐘前]徐格：大口乾飯的星星/大拇指/

[1小時前]徐格：星星好挑食，只吃這個牌子的狗糧，快遞終於到了！

沈思源直接在評論區留言。

「你發第一條的時候，我以為你被和敵同名的狗瘋了，這幾天朋友圈直播看下來，我恍然大悟，你徐格真是個對狗視如己出的好後爹。」

程濯懶得關注徐格，興致缺缺，正準備退出朋友圈，手指隨意一劃。

忽然看到一張眼的照片。

他點開看，對比細節，確認圖中側臉的姑娘就是孟聽枝。

照片裡，背景像是譚馥橋的老廣場，孟聽枝和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孩正在攤位上一起做手工，給陶土模型上。

再退出圖片看。

[1小時前]張曉鵬：好下午。

程濯看了眼窗外天氣，暮漸衰，墨藍在天際橘雲里肆無忌憚的洇散，已經不是什麼好下午了。

門恰巧在這時被敲響。

咚咚兩下後，鄧銳走進來說程濯晚上的行程。

「程先生，您晚上的局，現在要了，環島高架那邊晚高峰可能要堵。」

「知道了。」

等車子真上了高架，堵在紅燈海的車流之中，程濯淡瞥一眼車窗外華燈初上的景象。

冷風口低頻運作，車清爽蘊涼，卻澆不熄那躁。

即使他外在看起來無比的風平浪靜。

甚至，冷白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合一個舊鐵皮盒子，毫無障礙地跟鄧銳通下周的工作安排。

合上文件，鄧銳照程濯剛剛的吩咐勾掉幾項安排，通過反的作臺，卻看出程濯此刻的心不在焉。

車流疏通時，程濯撥出了一個電話。

鄧銳屏息斂聲。

只聽后座傳來一道清冷似竹間風，卻摻雜著濃厚疑的男聲。

「張曉鵬是誰？」

第62章 遠山霧 一生一世，就在此刻

電話那頭, 先是莫名其妙地笑一聲。

隨即，調侃起來。

「你信不信，你拿這話去問百度, 百度都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什麼張曉鵬？你倒是說清楚啊, 哪個張, 哪個曉, 哪個鵬？不是濯哥哥，人口普查都沒這麼籠統的吧？」

剛說完, 狗起來了。

聽雜的汪汪聲兒，不止一隻，徐格把狹路相逢箭步逞勇的星星使勁往回拉, 老父親般勸著：「星星乖，不鬧哈。」

程濯更煩了。

「十四中的張曉鵬，應該跟我們同屆，他參加過奧數比賽，我今天忽然發現有他微信，一個多月前加的，是不是你的什麼朋友？」

之前不人搭徐格這條線, 跟程濯攀過親近，程濯第一時間就想到徐格上來了。

徐格拽著汪汪的星星，找個僻靜長椅坐下。

「我想想啊，他哪兒人啊？」

方舟那兒來的消息。「老城區長林巷。」

徐格散漫地拖音, 一路「嗯嗯」想著, 忽然說：「我想起來了！」

「絕了，我說真的，你乾脆給我開份工資吧，我踏馬真的什麼破事都替你記著, 張曉鵬！張曉鵬你都不記得了？」

程濯忍耐力即將告罄，稍作閉眼，儘量聲音平緩：「說吧，工資我開。」

「你失憶了嗎？高三吶，就在譚馥橋的教輔中心，十四中的競賽班，不是搞了一個什麼幫扶小組，你跟張曉鵬一組，給那哥們學抑鬱了吧好像，退了班，之後好像去考雅思出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