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期，也就是現在的C區。

主題印象，很難提煉出風格，甚至有多幅未完的畫作，調大多寡淡抑鬱。

也是因此，C區的牆繪以枯木為底圖來呼應作品裡陳舊的破碎。

孟聽枝發著呆。

經常在休息時間發呆，看著冊子裡舒晚鏡的個人作品，會不由自主去聯繫，與之相關的那個時期的程濯，他的狀態是跟他母親一起變化的嗎？

是什麼導致了舒晚鏡的作品從明艷跳躍轉向了寡淡抑鬱？

那位趙影后麼？

有時候會覺得彼此已經親無間，有時候又會覺得，對他的世界一無所知。

至今程濯只提過一次舒晚鏡。

在長街。

那隻宇舶他戴了那麼多年，但是沉須臾，他只說了三個字，不太親。

學姐第二次喊孟聽枝無果，直接手在面前揮了揮。

「枝枝？」

孟聽枝回神。

「方便問一下你這條梵克雅寶的五花多錢嗎？」

學姐著聲，帶著笑。

「我想買一條單花給自己當年終獎勵，老同學那邊給的代購價有點虛高了，我想比比價。」

穿長袖，手鍊一般不出來，剛才調料的時候，擼了一把袖子，這會兒那串稠艷流的紅玉髓在手腕發著。

滿花奢氣，巧在氣質清冷淨，不僅撐得住這份艷，還格外的互補融合。

東西是程濯送的，他不會說價，自然也不會去查。

「這是別人送的，我也不知道價格。」

孟聽枝想到週遊，經常代購。

「我有個朋友懂這個，我幫你問問。」

學姐開心道謝，孟聽枝說小事，就給週遊發去信息。

週遊回得也很快，還好心提醒現在行，「超過這個價鐵定虧了。」

學姐一聽價格臉都變了，憤憤道：「還老同學，跟我玩殺呢！」

週遊又來信息。

「枝枝，你下次回家別忘記幫我帶舊書啊，尤其是那本施傑在找的絕版書，你一定找到帶給我啊！」

上次回家太匆忙，哪能想起來去翻高中的課外書，這事一直擱置著，孟聽枝這回記在心裡了。

「我記著呢，我這周末回家就給你找。」

恍然一想，高中時代竟然已經過去那麼久。

孟聽枝去雜室翻書，翻出一層厚厚灰塵，無論課外書還是教科書，都按學期歸置保存著，每個紙盒都一模一樣，翻起來很費勁。

阮雲從門口路過都嗆了一聲，不能理解地問：「你忽然翻書幹什麼？」

「朋友要。」

「小晨啊？那你把窗戶打開，一霉味，你好好翻，看看哪些要，不要的就扔了，堆著像垃圾。」

「我知道了。」

阮雲聲音一揚，喜道：「呦！孟宇，今天怎麼想起來到三嬸這兒了？」

剛剛進門的孟宇說：「我爸單位發了東西，讓我給你們送過來，枝枝最近在練車嗎？」

阮雲接過一大盒禮品包裝的水果，下朝雜間一抬，「練呢，小晨帶著練，你來得巧，今天剛回來，在翻書呢。」

「枝枝啊，你堂哥來了，先別找書了。」

孟宇笑笑，徑直走過去。

雜室是個狹長的空間，孟聽枝穿著燈芯絨的白冬，長發隨手扎著，垂幾縷碎發在白皙脖頸里。

椅子上、地上擺了一堆沒下腳的雜，舊書這一堆，那一疊。

抬頭看見孟宇，笑著打招呼。

這會兒阮雲已經去客廳看電視了，還經典的港臺警匪片，音量老大。

孟宇歪靠在門框上，索直接開門見山，笑容平和，聲音爽氣，「我今天可是特意來找你的，想了想，還是要來跟你聊聊。」

孟聽枝翻書的作停住，心裡已經有了點預知，故意裝傻。

「聊什麼啊？」

「你的男朋友。」孟宇掃一眼客廳，收回目說：「三嬸他們還不知道吧？」

停頓須臾，點頭。

「我沒打算告訴他們。」

這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清醒，自知，但是孟宇想到那個人的份，還是忍不住憂心。

其實那天不是他第一次見程濯。

「早兩年，我去國外總部進修參觀，那天程濯剛好也在，跟幾個朋友在試車，他那時候在國外有一個車隊，飆車出名，我老闆特意替我引薦過，你知道那天跟他同行有誰麼？」

他直接說出名字，「喬落。」

孟聽枝並不驚訝，「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孟宇沒反駁，反駁也沒意義，他只笑笑，笑得很諒。

「你的男朋友，自然你了解的比我多些，哥哥只是想提醒你，他們那個圈子很不一般，怕你現在糊裡糊塗的，以後會不開心。」

「我知道的。」

那天程濯對孟聽枝的態度，孟宇也看在眼裡，要是不上心，程濯不會說讓他有空去朋友的場子玩，那個賽車場從不對外開放，單純是個VIP燒錢。

怕堂哥多想甚至想自己和程濯的關係，孟聽枝決定先坦白一部分。

「我跟他是在我們學校認識的，上個學期他來我們院裡看畫，我給他講解，然後，慢慢就了，他對我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