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從那堆資料里拿出來了一份產權複印件,上面的地址對應的房子的產權信息,的確是姑姑佟艷紅。
佟聞漓沒過問過房子的事,不知道這房子的所有權是佟艷紅的。
「您姑姑說了,如果您不搬出去,也是可以的,你可以在這兒簽署放棄恤金的繼承權,兩者相抵,這房子繼續歸您所有,裡面的任何東西,都不會有人來的。」
律師把協議抵過來。
佟聞漓本不知道恤金有多錢,但知道,這房子本不值錢。只是對來說,是僅有的依靠和所有記憶的依存,那狠心的姑姑知道的心思,想了這種齷齪的辦法來就範。
真不是那老謀深算、險狡詐的夫妻的對手。
佟聞漓一把抓過,撕個碎,踩在腳下:「那是我阿爸用命換來的錢,想讓我放棄,除非我死!」
*
佟聞漓又跑到洋房,得知他們原來連夜就搬走了。還是隔壁的鄰居跟說,要找佟艷紅一家人可能可以去招商投資會運氣。
招商會在市中心的五星級外資酒店,那片兒就在一號公館的後面,是西貢外國人最多的地方,也是經濟中心,匯集了這個地方近乎一大半的財富。
佟聞漓從來就沒有靠近過那裡,但今天是唯一能討到錢的機會了,必須去。
那高樓大廈的門口被裝點得尤為豪華,各種沒見過的車上下來許多西裝革履著華貴的人,門口的適應生下車打傘邀請客人往裡走,再自覺又主地把車開到地下車庫去。
佟聞漓想溜進去,卻被門口的安保攔了下來。
著甚至連普通都算不上,一看就不是能出這種場合的人,保安怕鬧事,說什麼也不讓進。
「我就進去找個人,我保證我不鬧事。」佟聞漓試圖用英語跟那個外國人解釋。
「No No No!」他一直搖著頭拒絕著,高大的影擋在佟聞漓面前,見很堅持,低頭對著對講機讓巡邏的保安過來。
管不了那麼多了,佟聞漓想藉助形繞過他們。
那個保安一隻手擋著,另一隻手要去後的電擊棒了。
他判斷著面前小姑娘的形,料想一擊就會就跟只瘟崽一樣會立刻倒下。
「慢著。」
一聲呵斥傳來。
那保安聽到這句法語的時候,連忙直起子,目投向說話的方向。
走過來的男人他不認識,但著矜貴,儒雅清雋,邊跟著的是從法國特派過來的酒店經理,經理步子後於那位先生,向來這位先生的職級和地位要高於他們這個總部派過來的高管。
那保安於是立刻弓著子讓開一條道路。
那個男人走到他們面前,繼續用法語輕飄飄地對一旁的酒店經理說了一句:「對付個小姑娘用得上電擊棒,你招的都是些什麼人。」
經理忙道歉,開那安保,請那個著樸素的姑娘進去。
佟聞漓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想過在這兒也會遇上他,想從容地跟他打一聲招呼,但又想到自己窘迫的現狀和飛狗跳的生活,最後只是張了張,問好道:「先生。」
「進去吧。」他換了中文,沒問來這兒幹什麼,好像能看穿此刻的著急和慌不擇路。
那是他再一次幫了。
「謝……謝謝您。」倒了謝,沒有時間再猶豫了,轉頭奔向裡面熙熙攘攘著鮮的人群。
*
大廳里酒暖生香,禮服西裝錯。
佟聞漓突兀地出現在他們「哪兒來的乞丐」的眼神里,四搜羅佟家姑姑。
服務生拿著的香檳到上,賓客手裡的蛋糕染到的髮,灑在地上的紅酒漬沾上的鞋底,都沒有在意。
不停地在人群中找啊找啊。可眼前全是妝容艷麗、西裝革履的人們,看不出來他們的樣貌有任何的區別,只看到高跟鞋在的地面上打轉,黑皮鞋隨著音樂輕輕敲打,只聞到邊全是一種濃烈的香味,像酒、像尼古丁、像金錢。
迷失在巨大的人群漩渦中,那種對於社會分層的不適讓覺得有些缺氧,下意識地抬頭,像一條預到一場暴雨來臨前跳出水面呼吸的魚一樣地看見二樓圍欄的貴賓席上,他銜著雪茄俯瞰著腳底下的一切,但辯不清他的眼,就像那天在寺廟大殿裡,看不清神佛慈悲的目,看不清修羅悲戚的眼一樣的模糊。
他那麼近,又那麼遠。
於是可悲地發現,即便是他給了場券,也玩不明白,註定失敗註定淘汰。
所以抱著那種失和無助地在圈子裡混跡。
或者上天就是作弄人,當你徹底對一件失的時候,所有一切卻偏偏如你所願了。
佟聞漓看到了在沙發上與其他貴婦攀談的佟艷紅。
腳下生風,不顧一切地跑過去,在所有人面前拉起佟艷紅,大聲說到:「把我阿爸的錢還給我!」
佟艷紅對於佟聞漓能找到這裡來十分驚訝,當下方寸大,又想到還在聚會上,這兒多的是安保,要沉住氣,這樣大家就會以為佟聞漓只是個瘋子。
於是假惺惺地用大家都聽得懂的越南語說:「阿漓,你又記錯了,你阿爸的錢,早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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