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彌問靳月還好嗎？

說還好。

鍾彌點點頭。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未來，慢慢聊到剛上大學那會兒，形老師在練功房帶著們憧憬未來，鼎盛撲窗，落在每個人上，好似真的下一刻就要去大舞臺上發發熱。

剛學不久，大家還在宿舍夜聊，還說以後要去州市拜佛。

靳月笑笑說：「我都不記得我當時想許什麼願了。」

畢業後，鍾彌沒有再關注京舞相關的人和事，同靳月一聊才知道，徐凝獄了。

聽到徐凝這名字，鍾彌愣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反應過來，是那位本事了得的學姐。

大一帶急需用錢的靳月做禮儀模特，扣過的薪水，後來跟彭東新混到一個圈子裡，把何曼琪介紹了過去。

之後何曼琪越走越偏，也難說沒有這位學姐的功勞。

徐凝獄的原因，也與的老本行相關，涉嫌不正當易。

靳月往咖啡里放糖，慢慢攪拌。

「瀰瀰，你看人可真奇怪。」

「我們講著人生最好不過平淡，又希日子生出點恰到好的波瀾，可這世間波瀾，哪有什麼恰到好的，總是一波三折，要人家命。」

鍾彌不知道靳月此刻所慨的，是他人還是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話，是勸還是安，細想想都很多餘。

縱獨醒，也敬這世俗萬般不清明。

何況也未必醒著。

和靳月吃完晚飯，鍾彌在路口與們分別，轉去找自己的車。

仰頭見一寒月。

那月，淡得像指印留下的半截灰塵，一就沒了。

拿手機導航時，才恍然已經十一月了。

今日立冬。

州市有習俗，很多人家這一天會釀黃酒，卜歲又拜冬，章士通常這一天會去廟裡敬香。

媽媽應該會為求平安吧。

警局那夜之後，章士沒再打電話來問，鍾彌卻總心有不安，頻繁想起媽媽，覺得這事兒沒有過去。

十一月中，鍾彌接到媽媽的電話。

章士說來京市見一位朋友，本來想著鍾彌忙，沒打算告訴自己這次的行程，在去機場的路上，忽然還是想打個電話給鍾彌，一個人在這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鍾彌接到電話後就往機場趕去，想見媽媽一面。

章士會一個人來京市見朋友，這太突然，也太奇怪。

剛冬的京市已足夠冷，路上行人已經裹上厚，灰沉沉的天，如一層扯不開的發霉舊絮。

那天是小魚和蔣騅對外宣布和好，特意辦的趴，兩人登對地站在一起，舉杯來客玩得開心。

鍾彌從宴會裡出來，穿水藍的緞面長，細吊帶，窄，白的廓形西裝套在子外面，一副華燈璀璨里出來的明艷打扮。

整個機場，人匆匆，往南往北。

白得發，度與季節不適配，踩纖細如薄冰的高跟鞋奔於其中，袂飄飄，長發飛舞，路人頻頻回頭，得像在拍電影。

那天為配子，鍾彌戴了一條項鍊，鏈子很細，貝殼形狀的鏈墜上嵌一顆藍寶石。

小而純淨，如一粒滄海珠。

想到媽媽懂珠寶，最識貨，怕被看出端倪，見面前，將項鍊摘了，放在白西裝的兜里。

母見面，章士怕鍾彌冒，把自己手臂上搭著的厚外套給穿，一鐘彌冰涼的手，又說要去買兩杯熱飲。

鍾彌說去買。

折起鍾彌那件白西裝前，章士下意識探了探口袋，到那條鏈子。

紅藍寶石的度都大於鑽石，同樣的克拉數，會比鑽石小得多，而鏈墜上這顆藍寶石，瞧著只緻不豪奢，卻也絕對昂貴。

鍾彌在外，章士不管著花錢，幾千的鞋子，上萬的包，平時也隨買。

可給鍾彌的那張卡，還買不下這樣一顆藍寶石。

其實今天看見鍾彌，遠遠就看出兒的不同，這不同，從裡到外，以前在州市，鍾彌連旗袍都不肯穿，嫌打扮起來麻煩，現在窄高跟，駕馭得遊刃有餘。

該知道是有人改變了。

即使沒有這一趟會老友的行程，也猜到兒的生活大概因什麼翻天覆地，只是結果更人震驚一些罷了。

鍾彌買了熱飲回來說：「怎麼來京市也不跟我說，走的時候才告訴我啊。」

章士笑笑：「媽媽又不是來找你玩的，媽媽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

話音一轉，又說。

「就像你，也有你的生活。」

鍾彌心頭泛起酸堵：「可你都來了，好歹告訴我一聲，是什麼朋友啊？」

「媽媽的朋友你又不認識，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可以不完全代自己的生活，但一定，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熱飲杯子裡的暖氣，熏得鍾彌眼睛泛，忽然有預，媽媽已經知道些什麼了。

為自己的瞞歉疚，也為讓媽媽這樣擔心自責。

章士見眼睛紅了，便笑著問：「現在在這裡過得開心嗎？」

鍾彌點點頭，嚨發堵地說開心。

忍不住哭，上前抱住媽媽，像小孩子那樣淌著眼淚，小聲的，道歉似的說：「媽媽，我談了，我一直沒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