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崢重新躺回邊,低聲說:「不出去,今晚陪你,等你再睡一會兒,帶你出去吃飯,剛剛不是說想吃螃蟹嗎?」
提到螃蟹,鍾彌忽有奇思妙想,不著急閉眼睡覺了,揚起小臉問他:「你猜猜我現在是什麼?」
「漂亮的小貓。」
鍾彌失一嘆:「你這個人,好沒想像力啊!」
沈弗崢問:「那你是什麼?」
鍾彌兩手托著自己的下說:「我現在是發酵的葡萄。」
願意改變自己,為絕配付出代價。
鍾彌抱住他,往他懷裡鑽,噥噥說著,「喜歡京市,最喜歡你,你是我喜歡這個城市的全部理由。」
「都是真話?」
鍾彌在他前仰頭,出一抹俏皮甜笑,翻他曾經的語錄回覆:「你也是年人,有些話要自己學會分辨和質疑。」
第59章 太年輕 或許他就喜歡我這樣
九月份, 鍾彌跟著舞團去外地演出。
再回來時,京市最好的秋天已經過去,常錫路到裕和里一帶的法桐, 樹葉繽紛飄落,每天都有環衛工人沿街清掃。
聽到樓下有聲音, 正收拾行李箱裡帶回來的服,手裡還抓著薄衫就小跑到臺, 朝下去看。
——導遊穿醒目的, 帶著一小隊遊客剛剛過去。
鍾彌目靜靜停住,腦子裡不由浮現因藝考培訓第一次來京市,跟媽媽坐計程車路過這裡的場景。
許阿姨上樓,敲了敲房門說,上周鍾彌有個快遞, 是咖啡店的人送過來。
鍾彌想起是什麼, 隔著門回覆:「我待會兒自己拆。」
是從州市寄過來的那件重工的珍珠白旗袍,當然不會留常錫路的地址,否則淑敏姨一看地址就知道了, 肯定大事不妙。
包括之前那次讓淑敏姨寄書房的畫, 也是寄去咖啡店。
東西到了, 店員會幫忙送來這邊。
在電話里跟淑敏姨說的是,我平時工作忙, 寄去家裡我不一定在, 寄去我公寓樓下咖啡店,那兒我有人。
誰能想到, 一句話里, 撒了三個謊。
也數不清跟沈弗崢在一起後, 自己跟家裡說了多謊了。
旗袍取出來, 掛進帽間,鍾彌手指著領口的刺繡,想著天氣漸冷,今年估計沒機會穿了,這旗袍只能這麼不見地掛在這裡。
由此,想到自己。
還沒跟家裡坦白。
要是章士知道實,會不會也像憂心這旗袍一樣,憂心,只能不見地住在這裡。
也預想過跟媽媽坦白的場景,就現在的況而言,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解釋,都會表現得像一個被沖昏腦袋、不顧後果的小姑娘。
媽媽,他喜歡我,他答應過我,他怎麼樣……
只會讓媽媽更擔心。
即使不想承認也必須承認。
除開沈弗崢,手裡沒有一張能打的牌,也不備主去找他家裡人對話的能力。
也好像就明白了,靳月曾經在自己面前崩潰流淚的心,小麻雀落進水裡,不被嗆死都是好事,拿什麼去爭。
九月初,靳月參加路演活,跟鍾彌在同一個城市,本來想約著見一面,但最終因時間湊不到一塊,只能改約回京市再見。
那次聊天,靳月說不想拍戲了,之後打算歇個半年再考慮未來。
當時看著屏幕上「未來」兩個字,鍾彌不知道這裡頭還包不包括旁巍。
京市的局勢變幻,從不參與,但也從沈弗崢那兒聽到一些風聲,自去年冬天旁老爺子去世後,旁家的況一直很不好,如今更糟。
說完自己的近況,靳月又問:「你和沈先生還好嗎?」
「還好嗎」要怎麼定義?鍾彌想了一會兒,說好的。
有時候就像一場豪賭,越講不定的東西,越看運勢,要有點必勝決心。
中秋這天,鍾彌上午自己開車去了一趟酒店。
節假日路上堵,從後視鏡看後面的車流況,也看到鏡中的自己。
一亞麻的無袖連裝,帶黑超墨鏡,偏中的打扮配在外一貫懶得笑的冷臉,出奇得搭,顯得這姑娘有個。
要是換仙氣飄飄的子,效果立馬不一樣,遇五個人三個要問,瀰瀰,今天心不好啊?
好像不笑,就天生帶著清愁。
為了不讓人多想,每每都要出一點笑來,解釋自己沒事,搞不好還要隨口撒個小謊,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吧。
好像只有沈弗崢能分辨真實的狀態。
昨天晚飯,鍾彌沒吃幾口就撇開碗,趴在桌子邊,阿姨誠惶誠恐來問是不是今天菜做得不好。
鍾彌那會兒連話都不想說,擔心阿姨想,本來要解釋。
對面用餐的沈弗崢先開口。
「不關你的事。」
又問鍾彌,「這大半個月在外地飲食作息都搞壞了吧?」
鍾彌點點頭,人更懶了。
他囑咐阿姨之後注意安排飲食,替鍾彌養養胃,便不再說話,自顧斯文用餐,半點聲響不出。
餐廳安安靜靜。
鍾彌不照鏡子都能自察自己一定看著又累又喪氣,像一灘泥附在桌邊,看對面的沈弗崢,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出聲一笑。
他抬頭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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