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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腔》 第119頁

甚至剛剛在車上,稀鬆平常地跟鍾彌說,這輛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已婚男送給的。

跟過彭東新,又跟了彭東新的朋友,現在想明白了,那種脾氣不好的二世祖不適合現在喜歡溫一點居家一點的。

「所以就跟別人的老公在一起?」

笑得十分諒解,好像鍾彌才是不知世故的那個。

「瀰瀰,沒有我,他也會找別的年輕姑娘,他老婆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而且他結不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像那種男人,可比我們明多了,他就算單,也不會娶我這種除了年輕漂亮一無所有的人。」

剛剛在京舞樓下遇見,鍾彌乍一眼覺得何曼琪變了,再一聽這「人間清醒」的話,又很悉。

坐在酒店臺,鍾彌甚至有點後悔答應過來,聊聊畢業的事,聊聊學校匯演的安排,沒什麼話說,實則也沒有什麼分需要聯絡。

何曼琪大概也覺到氣氛僵持,放下杯子,在那堆巧克力小點裡撿撿,將昂貴的東西糟蹋讓現在的覺得很有意思。

想起一件更有意思的事跟鍾彌說。

「瀰瀰,我開學那會兒就覺得我們不同,現在,我們好像一樣了,又好像依然不同。」

故弄玄虛的話,並沒有讓鍾彌產生追問,只是看著,等著的下文。

「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小姐妹,前幾天參加一個泳池趴,撈了一塊鸚鵡螺,幾十萬呢。」

鍾彌聽說才知道,那天沈弗崢在舞蹈機構長椅上的那兩個小時不是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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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著擾耳的葫蘆,閒出研究興趣,隨手錄了一段音頻丟到盛澎蔣騅他們那群里,問這都在吹什麼?

那會兒是普通人的下班高峰期,酒池林的夜生活才含帶怯拉開序幕。

盛澎當時正在攬紅抱翠,十幾秒的音頻,除了難聽什麼也沒聽出來,便往群里問:「四哥,你這是去哪兒遭罪了?」

沈弗崢沒搭腔,就問他,這什麼曲子。

那天泳池趴上有好幾個音樂學院的小姑娘,其中有一個就是何曼琪的小姐妹。

盛澎招手把泳池裡的人通通招上來,又放一遍,七八個穿比基尼的妹妹披著大淋淋香噴噴圍在他邊,個個臉上都是討人喜歡的笑,問他猜對有沒有獎啊。

起鬨聲中,盛澎摘了腕間一隻才戴了兩回的鸚鵡螺,往桌上一拋。

「猜對了拿走。」

最後用專業的音頻分析對上《月下的尾竹》。

盛澎往群里報曲兒名,探案似的認真,問沈弗崢怎麼了?

沈弗崢回了兩個字。

難聽。

何曼琪說到這兒,很苦惱地問鍾彌:「你說這些有錢人是不是很沒意思?」

「然後我那個小姐妹就去打聽,那位盛爺跟人說,估計是接瀰瀰下班,你不知道,我那個小姐妹雖然得了一塊鸚鵡螺,但可羨慕你了,一直跟我打聽你的事,現在拿你當偶像呢,我就拿你以前說的話告訴,大家都一樣。」

「是吧瀰瀰,大家其實都一樣,年輕漂亮嘛,你最漂亮,你的價跟我們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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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功者 世界

對面何曼琪閒適微笑看向自己的表, 鍾彌並不陌生,但相關的記憶已經很久遠,甚至模糊。

大概五六歲, 跟著爸爸出堂會,有一次在戲班後臺找不到人, 就問旁邊菸的叔叔:「我爸爸去哪兒了?」

那位叔叔煙霧繚繞的面孔,也是帶著這樣的笑意跟說:「你爸爸走了, 你爸爸不要你了。」

的鐘彌起初不信, 角小聲說我爸爸不會不要我的,那叔叔起勁一樣,繪聲繪編故事,直到一點點信以為真,最後哇哇大哭。

然後爸爸回來, 著急抱起問怎麼了。

那位叔叔舒舒服服完一支煙, 似乎覺得這樣逗孩子很有意思,說:「我就開個玩笑說你爸爸不要你了,小丫頭真信了哈哈哈。」

這樣的人, 你不能跟他計較。

你一計較, 他就撇得特別乾淨說只是開開玩笑, 可這玩笑開得特別真,像刺字施墨的黥刑, 要立竿見影在你上看到失態的緒反應。

說是玩笑, 最後也只有開玩笑的人自己笑了。

鍾彌小時候那次哭得特別難過,臉上是眼淚, 脖子裡悶出熱汗, 頭頸憋得通紅, 不停地噎, 像不上來氣,爸爸抱著哄了好久。

對於這種人,鍾彌一貫深惡痛絕。

也不是五六歲的小孩子了。

臺的風輕輕吹著,鍾彌特別平靜地與何曼琪對視著。

後者可能以為此刻的鎮定是失態前的挽尊撐,眼神循循善,仿佛鐘彌的鮮亮麗背後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痛苦,而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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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彌如所願地微微蹙了眉。

但聲音依然很平靜。

「年輕漂亮當然都是一樣,但如果被人選擇,只是因為年輕漂亮,也蠻可悲的。」

鍾彌將那種眼神原封不還回去。

不理解,但尊重,別人緒這種小把戲不興趣,要往回捅刀子對來說不是難事,提及何曼琪曾經臆測嘲諷靳月的話,原封不,每一句都會是自己往自己臉上甩的掌。

但這種撕破臉皮,除了浪費口舌與時間,毫無意義,沒必要為了這種大概率以後不會再有集的人多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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