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門，他的確要去殺莊懷音。

    兩人仇已經結下，早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若非莊懷音運氣好，每次都能逃，又躲在玉鳴山不出來，他百年前就把此人殺了。

    但他還有另一個目的。

    ——他要給阿姐製造機會。

    裴子清垂下的手不攥，得有些發。

    這一個月，他與阿姐日日待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從前積雪城的時候，可他心中總是不安。

    阿姐為何會在不知道他份之前就來魔域尋找噬魔君？

    這個問題阿姐從來不提，裴子清也不敢問。

    他下意識地不去深想。

    因為，他怕。

    害怕阿姐來魔域，是另有圖謀。

    他不怕阿姐毀了他兩百年的心，他隻怕這些日阿姐對他是……虛假意。

    一想到這個可能，裴子清便無法呼吸，心如刀刮一樣疼。

    他要給阿姐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若是……

    魔君的表扭曲了一下，一雙漂亮的眸子瞬間變純黑，眼白眼球全都是深不見底的墨，卻又玲瓏剔，璀璨麗。

    若是阿姐親手打碎了好的假象，那就——

    折斷阿姐的翅膀，將阿姐關起來吧～

    噬魔君嗬嗬低笑一聲，笑聲聽，卻無端地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隻希，阿姐不要辜負他的信任才好。

    ·

    距離嗜魔君離開，已經過去兩天。

    鳶清宮裏什麽都不幹一天到晚隻吃吃喝喝睡睡偶爾帶靈遛了個彎的魔後吃飯都不香了。

    當然，這隻是冬雪自己的猜測。

    真正的原因是，沒有阿清那個大黏糊一天到晚夾菜，南鳶自然就吃得了些。

    鳶清宮裏，虛小糖兩隻小爪爪正捧著一種魔域魔果啃，這魔果多多，又脆又甜，但因生在魔域的旮旯角裏，極難尋找，所以十分珍貴。

    虛小糖一口咬下去，咬得咯嘣咯嘣脆。

    突然，它覺得頭皮有些涼。

    虛小糖茫然地抬頭，發現鳶鳶正用一種它看不懂的眼神瞅它。

    “小糖，你好像從未明確說過，這個世界的終極大反派是噬魔君。”南鳶道。

    “我爹爹的手劄裏麵沒提到五大魔君誰最厲害，反正最後五大魔君全被氣運子滅了。但大家不都說噬魔君是五大魔君裏麵最厲害的嗎，那就應該是他。”

    南鳶盯著它看了半天，目有些涼颼颼的。

    “鳶鳶，怎麽啦？”聲音又又。

    南鳶看著它這副蠢萌蠢萌的樣兒，若有所指地道：“阿清這些日同我講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那些我都記不清的事，他卻記得一清二楚。”

    虛小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臭小孩兒喜歡鳶鳶，記得這些有什麽稀奇嗎？”

    南鳶通過幾句話確定了虛小糖的不靠譜後，開始懷疑它之前那些言辭鑿鑿的話。

    曾問小糖，這上古魔蛛有沒有重生的本領，小糖非常肯定地搖頭，說沒有。

    真是個不靠譜的小東西。

    執念之所以是執念，是因為它隻對某一件或者幾件事執著。

    可現在，這小魔蛛對阿清和之間的事清清楚楚，這哪裏是區區執念能夠做到的。

    這分明就是阿清的記憶！

    要麽阿清奪舍，要麽阿清就是噬魔君本尊。

    前者，憑阿清的修為還做不到。

    所以，應是後者無疑。

    再加上當初跟阿清的聯係斷開，說明阿清確實死了一次。

    綜上，真相出來了。

    ——阿清才是那個擁有上古大妖脈的人。

    他被雲鶩丟魔淵，死亡的瞬間激發了上古脈，而後重生，變了那隻上古魔蛛。

    的阿清一直都活著……

    以南鳶的修為和見識，自然猜到了這個可能，隻不過因為虛小糖一個否定，才早早排除了真相。

    想到這兒，南鳶看虛小糖的目又有些涼颼颼了。

    虛小糖：？

    南鳶收回目。

    罷了，小糖本就是個崽，不靠譜才是對的，日後多加留意便是。

    自家正苗紅的小崽崽搖一變，了反派，南鳶的心說不複雜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再想起阿清在魔淵經曆的那些，更多的是心疼。

    親手養大的小崽子居然被得死上一次才能蛻變！

    憑什麽讓家阿清當氣運子的墊腳石？

    天道欺人太甚！

    南鳶驀地起，一手拎起虛小糖，一手劃破虛空，離開了魔域。

    “鳶鳶，那臭魔君不是不讓你離開魔域麽，你怎麽走了？”

    “去接阿清。”

    “鳶鳶知道他在哪裏？”

    南鳶頓了頓，“不知。”

    虛小糖：……

    “我們去阿清和氣運子決戰的地方。”

    虛小糖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按照原世界主線，差不多這個時候噬魔君會殺掉氣運子的最強小弟莊懷音。

    氣運子大怒，終於沒有再藏實力，和噬魔君大戰了三天三夜。

    最後氣運子從萬丈懸崖跌落，噬魔君也了重傷。

    而後，跌落懸崖的氣運子因禍得福，激活了上古神脈。

    最牛的一個掛開啟，氣運子所向披靡，為正道之首。

    一年後，氣運子率領正道大軍與魔域一戰，滅五大魔君和眾魔修，魔域數千年都無法再興風作浪。

    虛小糖猜想鳶鳶是為了表忠心，好方便日後搶先機殺人，所以才去接應噬魔君。

    它非常欣鳶鳶能有如此籌謀，連忙說了那萬丈懸崖的地點。

    然後一人一就跑過去蹲守了。

    結果蹲了足足三天都沒蹲到人。

    南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小糖，你確定阿清和氣運子在這裏決鬥？”

    “對的呢鳶鳶，這裏是玄武之巔，但凡大能者決鬥，都是在這裏，因為這裏地方開闊，不會殃及無辜。”

    雖然虛小糖一臉自信，但南鳶在知道了它的的不靠譜之後，還是決定多做打算。

    想起什麽，南鳶rua的作一頓，對它道：“你回魔域看看，阿清是不是回去了。”

    “鳶鳶，我自己回去咩？”

    “你是隻的了，是時候學會單獨行了。”

    虛小糖聽到倆字，頓時滋滋地領任務走了，“鳶鳶放心，我快去快回。”

    等虛小糖一走，南鳶立馬劃破虛空，往靈修仙門之一玉鳴山的方向而去。

    ·

    因為與生俱來的穿梭時空的本領，虛小糖很輕鬆就回了魔域鳶清宮。

    環視一周後，並未發現噬魔君的人影。

    虛小糖正打算去跟鳶鳶匯報況，卻在這時，它聽到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響。

    魔宮很大，那聲音是從殿發出的。

    虛小糖納悶，它剛才瞅了一眼殿，並沒看到人。

    悉悉率率，悉悉率率。

    又響了。

    有點像腳步聲。

    但——

    怎麽聽著像是……有好多隻腳在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