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
現在農村蓋房有兩種方式,就像日後的裝修,一種是全包一種是半包。
全包是建築隊來採買料、出大工小工和雜工,半包則是主家採買料,建築隊只要出大工小工和雜工即可。
天涯島是採用半包的方式,現在一般而言都是半包,建築隊也沒有條件能大量買到蓋房子所需的磚瓦水泥木料檁條等等建築材料。
所以投標書上就是讓他們報大工、小工和雜工的工錢。
王向紅早就把當前建築工的工錢給打聽出來了。
外島地區的大工一般是四十元到八十元,小工是三十元到五十元,雜工是十五元到三十五元。
這工資水平不低了,甚至有經驗的大工收還很高。
像天涯島上一個工分是5分錢,強勞力干滿一天是12個工分才6角,一個月是18元,一年下來是216元。
而建築工人裡頭的雜工收都能跟他們持平,大工更是幾倍於強勞力的收。
當然,建築工很辛苦。
可漁民就不辛苦了?
強勞力在海上搏風斗浪更辛苦!
至於危險上二者就不要比了,都相當危險。
投標書上除了有大工小工雜工的工錢外,還有投建一座樓房所需工人數量和工時的長短。
有了這三要素還有一個報價的地方,那便是每日飯錢標準。
外島蓋房子的習俗是,誰家蓋房子,那誰就給工人師傅們管飯。
招標工作沒有時間限制,王憶讓他們慢慢研究、慢慢盤算,務必要給出準確數據。
因為一旦選定建築單位,他們當天簽合同,一切工作按照合同來開展。
王憶的給他們準備了小計算,誰茶杯里水了還會去添茶倒水,但就是不能頭接耳去討論。
現場氛圍變得很肅穆。
就跟考場一樣。
六位老闆了考生,時不時抓耳撓腮、時不時猛摳頭皮。
當然不了不聲的張。
要是能看到對手的報價……
他們滿懷希的遐想著,然後失再絕——看不到。
不過有作快的。
不過兩三分鐘,曹六弟第一個上了他的投標書。
他完了不高興的說:「剛才不是說了就用大傢伙平日里的報價來投標嗎?你們怎麼這麼慢?」
其他人的投標不是一般的慢。
他這個第一名用了兩三分鐘時間后,剩下五個人中,第二個投標書的荊地足足用了半小時。
曹六弟有點惶恐了,問道:「王隊長,我那個我我投標書啊,填寫的有點隨意,能不能改一改?」
王憶搖搖頭:「對不起呀,曹老闆,這招標是考試,投標書是考卷,一旦上就不能拿下去了。」
聽到這話,走向他的荊地猶豫了一下又把投標書給收了起來。
曹六弟見此指著他道:「老荊,你卷了,你卷了!」
荊地冷靜的說:「誰說我卷了?我是帶著投標書過來說個事——那個我肚子不舒服想上個廁所。」
「我出去上廁所,帶著自己的投標書防止被人看,這沒問題吧?」
曹六弟傻眼了。
不怪自己太老實,只怪這些競爭對手太狡猾!
最終六張投標書都送上來。
王向紅趕上來看。
這一看完他面可就很彩了,先皺眉、又瞪眼再歪頭還撇。
王憶看的一個勁樂。
就這面部表控制能力,不比一峰一博強?這不得給個百花影帝?
王向紅看完之後嘆道:「老話說的太好了,嫌貨才是買貨人啊!」
六位老闆眼的看向他們。
王憶說道:「各位老闆都知道,招標和投標最忌暗箱作,所以你們投標書已經收起來了,那我們現場報標吧?」
老闆們打著哈哈等待結果。
結果就是易海川中標!
剛才就是這傢伙抱怨的最狠,結果等到投標的時候,他價最狠!
曹六弟都要氣死了。
這傻孩子竟然真用市場價來投標……
他怒道:「不是說好了都用市場價的嗎?你們怎麼能騙人啊?還有沒有誠信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易海川打哈哈,含糊的說:「我這個主要考慮吧,咱們干工程的不應該屬於生意人,對吧,咱們不是生意人。」
「那個怎麼說呢?嗯,那個、那個咱們是工人,是工人階級,那個要為人民服務,對,為人民服務……」
荊地怒問道:「你報價是多?」
他覺自己被背叛了!
易海川繼續含糊其辭:「為人民服務,主要是為人民服務,賺多賺的沒什麼,給手下兄弟們找個活就行嘛!」
王憶看向投標書。
易海川是真狠心。
大工的月工是34元,小工是21元,雜工是14元。
然後工期方面是房總工16人,一座二層樓房可以到14天。
畢竟沒有裝修,只是蓋起個樓房即可。
抹灰、裝門窗、瓷磚都是天涯島自己負責,其中瓷磚後期慢慢補充,反正都是給外牆瓷磚。
大膽帶的建築組主要就是干這個的。
易海川的隊伍龐大的,現在就可以拉起上百人來,如果資金充足、活充裕,他可以把隊伍給擴展兩倍!
如此一來,天涯島的建築工程要是快點干,那一年時間穩穩噹噹能給全乾完!
王向紅拿出王憶提前準備的合同書給易海川。
易海川趴在桌子上仔細看,看后很吃驚:「這麼詳細這麼全面的合同,我還是第一次上,比我準備的合同可好多了。」
他問王向紅:「王隊長,這合同書的藍本能不能讓我留上一份?」
王憶說道:「行,你留吧,我們隊里有複印機,給你複印幾份。」
易海川忍不住嘆:「你們生產隊是真厲害。」
今年生產隊將要大興土木了。
社員們要流去防空島上幹活,磚窯廠生產規模需要擴大,以生產出更多的磚瓦來進行供應。
這事是王向紅和王東喜來調度。
王憶這邊忙活完了招標的事,就跟著王祥海去往錢塘海。
這次出行一共是四條大船,每條大船上搭載兩艘小船。
有機船也有搖櫓小船,對鰻魚苗是志在必得了。
船員組方面都是海上作業組的好手,另外王憶還帶上了大迷糊——
這年頭治安不好,去外地海上作業難免會發生點什麼治安事件,有個大迷糊這種板的人可以震懾不人。
上船的時候他叮囑大迷糊,不準笑,要板著臉或者什麼表也沒有。
大迷糊收起習慣的憨笑,穿上一牛仔服后,整個人跟戰爭機似的……
就此,船隊準備完畢,可以出發。
他們是聽了氣象廣播后出發的,四月下旬,天朗海清。
錢塘海外面有個海線島,是一座大的島嶼,只是島上淡水資源匱乏,所以是個無人島。
這島嶼周邊一帶的海域便是捕撈鰻魚和鰻苗的好地方。
它位於北緯30度海洋水產黃金線,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是中國古老漁汛發祥地之一、鰻魚捕撈地之一。
海線島的名字就來源於鰻魚苗。
鰻魚的生活史分為6個不同的發育階段,陸人不太清楚,鰻魚是一種很神奇的魚。
拿它的別來說吧,鰻魚的別是環境決定的,族群數量時,雌魚的比例會增加,族群數量多則減,這個整比例是為了族群的穩定。
而拿它們的樣子來說,鰻魚為了適應不同環境,不同階段的型及都有很大的改變:
首先是卵期,鰻魚在深海產卵。然後為葉鰻,此時扁平明,薄如柳葉,便於隨波逐流,能在大洋中隨洋流進行長距離漂游。
再然後是玻璃鰻,當它們接近沿岸水域時,會轉變流線型,減了阻力,就可以離強勁洋流了。
接下來是鰻線,它們靠近河口水域時,開始出現黑素,養業鰻苗就是捕捉它們。
再接下來進河流長為黃鰻。
最終是在時,它們魚轉變類似深似深海魚的銀白,同時眼睛變大,鰭加寬,以適應洄遊至深海產卵。
這時候就是鰻魚,也銀鰻。
正是因為鰻魚的發育階段中有這麼多的不同變態,所以就導致鰻魚苗不能用人工繁來培育,只能捕撈了鰻線,然後淡水養銀鰻。
而海線島的名字也跟鰻線有關。
早年鰻魚不是很漁民歡迎的時候,這地方因為是長江海口,導致鰻魚極多。
鰻線階段的鰻魚從海里往長江游,期間滿滿灑灑、不知其數,就跟海里飄著一條條黑線一樣。
漁民們它們為海線,這種況下便有了海線島。
船隊趕到海線島一帶的時候,正是傍晚。
晚霞滿天。
海風徐徐。
漁船著海線島行駛,發現島上有簡易的碼頭,上面停靠了船,然後島上有煙霧被海風吹的飄搖。
王東虎便納悶的問:「哎?海線島上現在住上人了?」
有人看到了他們的船隊,便跑到碼頭來使勁揮手。
王祥海以為這人需要幫助,便指揮漁船靠過去了。
結果這人喊道:「老闆、各位老闆,你們吃飯了嗎?」
王祥海說道:「沒有呢,不過我們有糧食,怎麼了,同志,你那邊斷糧了?」
漁家人樂善好施,自己有糧食,那在海上看見斷炊的無論如何都會幫扶一把。
結果漢子笑道:「不是,我們這裡也有飯,我們島上開了個飯店,專門做鰻魚飯還有烤鰻魚的。」
「老闆,你們要不要來試試我們的鰻魚飯?可好吃了。」
王憶聽的心,問道:「你們的鰻魚是新鮮的嗎?」
這漢子聽的笑了起來:「老闆,你是故意考驗我嗎?」
「我們這裡最有名的是鰻魚飯,都是七十歲以上老阿婆做的,們燒了一輩子鰻魚飯,燒的可好吃了。」
「做鰻魚飯是要用鰻鯗,鰻鯗咋能新鮮呢?是不是?」
他說著又趕補充:「當然,你要鮮吃鰻魚也沒問題,我們島上肯定有的是新鮮鰻魚,又又鮮,絕對好吃!」
王東虎問道:「你們在做新風鰻鯗啊?」
漢子點頭:「對,雖然不是西北風吹出來的,不過北風咸南風鮮、冬風一吹好味滿天,哈哈,也很好吃。」
王憶看看天,說道:「行,上去嘗嘗。」
王祥海多了個心眼,問道:「你們這裡鰻魚飯什麼價錢?」
漢子說道:「不坑人,老闆們放心好了,我們做的是長久買賣,不會坑人的。」
「如果你們只吃鰻魚飯的話,一人一元錢就夠了。」
王祥海大驚:「啊?吃鰻魚飯還要一塊錢?這不是坑人嗎?」
漢子無奈的說:「你們都是海上吃飯的,出大力氣,能吃飯啊,所以才要一塊錢。」
「再說這是下館子,你們這樣的壯勞力下館子一人花一塊錢這貴嗎?不貴啊!」
王憶說道:「行,先去嘗嘗。」
他不怕被宰客,反正他腰裡別著手槍呢。
漁船停靠,一群漁民下船。
漢子一看自己招徠了這麼多客戶頓時大喜,點頭哈腰的招呼他們去飯店。
王憶問道:「這島上不是沒有水嗎?怎麼開上飯店了?」
漢子說道:「所以這島上的東西貴,因為我們的水是從陸地上弄過來的,運費貴呀。」
「在這島上開飯店主要就是招待咱們漁民同志,再一個這島嶼位置好,捕撈到鰻魚送過來的時候鐵新鮮。」
海線島是礁石島,島上遍生林木,飯店就在林子里一片空地。
這地方風景很不錯,四周都是新長葉,然後有婦在忙碌的做新風鰻鯗。
新風鰻鯗是好東西,島上做的鰻鯗尤其好。
他們用的都是一斤到一斤半左右的大鰻魚,用海水洗乾淨鰻魚外皮上的粘並乾水分,然後剖鰻魚。
剖鰻魚是細緻活,這裡的婦都是行家,做起來很麻利,理的行雲流水如庖丁解牛。
們使用工簡單,一塊木板上釘一鐵釘,把鰻魚掛釘子上,快刀開膛破肚、摘除臟即可。
只見這些人手持手刀,一刀下去就能出平整的刀口和鰻魚紅的魚,手藝比天涯島的社員還要好。
剖好的鰻魚用鹽腌制起來,不用太久,兩三個小時即可,剩下的便是曬。
讓風與吹曬個七天八天的,這樣出來的便是新風鰻鯗。
現在一些空地上擺放起了木架,上面擱置了竹簾,曬上了許多鰻魚。
地方不值錢,飯店建的大。
而且是用彩鋼瓦房建起來的。
王憶第一次看到這個時代的彩鋼瓦房,質比他帶來的要差很多。
四十多號漁民進去,佔據了飯店一隅,然後開始點菜。
飯店的菜都用筆寫在一塊小黑板上。
王憶過去看了看,先前招徠他們的漢子拿起紙筆開始記,問道:「老闆,你們吃點什麼?」
飯店裡的菜不。
王憶看後點點頭,指著黑板說道:「這、這、這還有這,這幾個菜……」
「就點這幾個菜?不吃鰻魚飯了?」漢子詫異的問。
王憶說道:「不是,這幾個菜不要,其他的每個桌都給上一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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