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網不適合捕撈牡蠣，這些都是不知道怎麼零散刮進來的。

王祥海看看四周，說：「王老師，你真想吃蠣蝗，那咱們從這裡向東南開，換個小船，開個十來分鐘就能到石丘海。」

「石丘海是一大片的海底丘陵，有很多礁石，那裡各種蛤蜊貝類的都有，蠣蝗有的是，淡菜有的是，你喜歡的那個西施舌也能找到。」

「西施舌不好找。」石紅心搖搖頭，「石丘海那片現在有人專門找西施舌、文蛤、響螺、旺螺等等，反正這兩年那片有不人過去。」

王憶說道：「能弄到牡蠣就行。」

石紅心笑道：「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石丘海就它和淡菜最多了。」

第二次的張網下海，接下來只要比對著探魚儀在海里轉圈圈就行。

王祥海留下坐鎮，讓王東虎和劉紅梅陪同王憶去石丘海。

他們換乘一艘小機船，在海面上一路顛簸賓士向東南方。

途中遇到兩艘船在吵架，劉紅梅不聽他們說什麼就知道雙方為什麼爭吵：「肯定是張網纏在一起了，這下子好了，他們麻煩了。」

王東虎探頭看，說道：「不一定，有一艘船是張網，還有一艘船是捕蝦雙拖網，應該是來捕撈紅蝦的。」

王憶說道：「我看著最近咱們生產隊就有不紅蝦上岸，怎麼了，又開始曬蝦米了？」

劉紅梅笑道：「那肯定了，金鉤蝦米、銀鉤蝦米，它們製作工藝基本一樣，只是選用蝦的品種不同，但都是以冬蝦和春蝦為上品。」

「王老師你等著吧，過不了多天，你又可以給你親戚朋友郵寄咱們的蝦米了，這次吃春蝦米，滋味跟冬蝦米還不一樣，更甜更鮮更和一些。」

他們聊著天靠近了一片凸起在海上的礁石。

白浪席捲海面，不時便湧上礁石翻湧而過。

礁石島嶼外圍停靠著兩艘船，得有幾十個婦在島上彎腰忙活。

然後偶爾還有人從水裡鑽出來，這些是男人，穿著潛水服、腰上掛著網兜，都是潛水去尋找珍貴海螺和海貝的。

正如王祥海和石紅心所說，這島上別的不多，就牡蠣和貽貝、扇貝多。

上島的婦們主要是尋找值錢好吃的貝類，最次也得選文蛤，牡蠣們只挑大個頭或者薄殼的撿。

礁石上下牡蠣眾多，麻麻長在一起，祖孫好幾代在彼此上生長，這真是抱團了。

王憶他們不準備找西施舌之類，他們目標是沖著牡蠣來的，扇貝也行。

不過野生牡蠣扇貝並沒有長到很大個頭的，多數都是小個頭，主要是生長空間被制了。

不像養牡蠣，養的時候都是分開弔養，一個網兜一個網兜的吊養在海水裡，生長空間充足。

野生牡蠣想找大個的得潛水去海底找，特別是海底有一些類似瓦片樣石頭的地方，那地方的牡蠣往往長得最大。

據說在宋代的時候，廣粵的沙井漁民偶然發現海底缸瓦片上的牡蠣比普通的更大，於是他們便有意識的往海里投擲碎缸碎瓦片，用瓦片和石頭在深海域養牡蠣。

因此，有些考證就說，牡蠣開啟了國人人工養海產的時代。

間帶上也有的是生蠔，都是活，很鮮，只是不那麼大。

王憶三人帶著工，他們在島上連劈帶砸的忙后了好一通，最後將小船船艙給填滿了牡蠣，這才準備離開。

有先前上島的人好奇的看他們忙活，看到他們帶著一堆牡蠣離開后忍不住了，問道：「你們是在這裡找蠣蝗蓋子回去蓋房子嗎？」

牡蠣殼子很堅，個頭大小可以搭配，確實可以蓋房子。

沙井地區被稱為牡蠣之鄉，他們當地便有牡蠣殼子當牆壁蓋房屋的傳統，跟外島的海草房一樣，都是先民流傳下來的生活技能。

帶著牡蠣返程，快要到傍晚的時候，王祥海指揮著勞力們開始收網。

頓時，嘹亮豪邁的號子聲響徹海上：「噯唷嗬！老兄弟，加油哇！再來一個大啊大網頭！」

最終也沒有大網頭上來……

小黃魚的產量越來越拉垮了。

返程中社員們對這個產能很不滿意，王憶出於好心沒有告訴他們：

不管是小黃魚還是大黃魚，今年產量都是未來四十年最好的一年。

不過他們今天收穫也不止小黃魚，還有一堆七八糟的雜魚，還有王憶他們收集來的牡蠣。

漁船回島，夕落下。

正好有最後一抹餘暉灑在海面上。

夕晚照。

帶給海面一片溫的金紅。

此時正有好些漁船來到天涯島，不是傳統的木質帆船。

船尾有人搖櫓，船上有人說笑。

小小的船，在金紅的海面上蜿蜒出一圈圈波紋，逐漸漾到了碼頭上。

這都是外島的漁民，他們是來看電視的。

春分之後溫度回升，前幾天的倒春寒是最後一波寒流，所以現在晚上已經可以待在室外了。

王憶決定明晚開始放電影。

放去年剛上映的《奇門遁甲》給老爺們開開眼界！

他們的船停下，四周的人紛紛笑著來打招呼。

不管是外隊人還是本隊人，笑的都非常坦。

漁民們在海上搖櫓放網乾的是苦差事，但他們知道現在大包幹了，自己努力勞就能給家庭換來更好的生活，所以一天辛勤勞作之後，大傢伙臉上總會洋溢著笑容。

忙碌一天，該歇歇了。

王憶覺得這也是23和83這兩個年代不同之。

83年代的生活水平很差，真是能吃飽穿暖就已經讓人到幸福了。

也正是如此，王憶覺現在的人比未來的人更容易滿足、更容易獲得幸福。

幸福應該是比出來的，這年頭漁民們眼界低，很多人半輩子沒去過縣城，他們知道的就是自己邊一畝三分地的況。

在他們眼裡彼此過的都差不多，所以只要能吃上一頓細糧吃上一頓菜就會覺幸福。

不過這裡在場幾十號人，如果讓他們知道23年代的生活水平、生活力，那讓他們選的話，除了王憶其他的估計都會選23年代。

王憶喜歡這個年代，是因為他有23年代的支持，屬於站著說話不腰疼……

所以不管在23年代還是83年代，王憶都不會輕易去批評某個人或者某一群人的生活態度，他是盡量去幫助別人。

因為他牢記著一句話：每當你想開口批評別人，千萬不要忘記，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備你的優越條件。

勞力們兵分兩路，一路收拾漁獲海鮮，一路扛著裝牡蠣的箱子去洗刷。

跟著王憶出海有好飯，這是島上所有人的共識。

今天吃的就是牡蠣宴。

他所擅長的牡蠣做法很簡單，要麼是蒸蘸辣醬，要麼就是爐子烘烤。

蒜蓉醬是品，泡發很快，所以這頓飯不麻煩。

他喊了勺幫忙，讓勺泡發，自己捯飭了爐子在上面架起鐵架準備來烤。

正好去年趕海工時候市裡獎勵給他上百斤木炭，可以用木炭來烤生蠔了。

23年代流行著一句話，燒烤攤不能沒有烤生蠔，就像中國不能沒有曹縣。

清洗乾淨的生蠔，大個頭的撬開給王憶送過來，小點的則放鍋里清蒸。

王憶估著勞力們忙活一天的肚皮後背，只吃烤生蠔未必過癮，於是又從冰櫃里弄出一些排來。

都是從23年買的品貨，已經腌制好了，化凍便能開烤。

王憶先烤牡蠣，一隻只連殼的牡蠣擺在鐵架子上，下面炭火被海風吹出片片猩紅，很快牡蠣殼子里的水就開始翻騰……

蒜蓉、，這是烤生蠔最靈魂的點綴了。

勞力們口味重，能吃辣，於是王憶還給往上加辣椒醬。

勞力們忙活完了過來，互相敬煙、彼此開著玩笑，心滿意足的等著吃一頓味大餐。

烤爐旁邊有一摞的大排，這可太饞人了，太讓人驚喜了！

王東虎去給王憶幫忙，說道：「王老師，我吃這個蒜蓉，你多放點。」

王憶斜睨他：「你不是不吃蒜嗎？」

王東虎嘿嘿笑：「是不吃生蒜，但吃這個蒜蓉，這是了的。」

勺端出來一盆子的蒸牡蠣，說道：「先吃著這個，鍋裡頭有韭菜蠣蝗海腸湯。」

「今春剛下來的鮮韭菜，今天剛回來的鮮蠣蝗、鮮海腸，讓你們鮮的晚上做夢！」

王憶一聽，韭菜跟牡蠣、海腸要一起做湯？

好傢夥。

這是要大補啊！

他琢磨了一下，這滿桌子都是大補之，那自己不能浪費它們——

今晚開始跟秋渭水正式要孩子了。

反正他已經吃過一段時間葉酸了，再吃下去都要胃酸了。

但社員們對蒸牡蠣毫無興趣，這東西都是蘸醬油吃，沒什麼特殊味道。

王憶卻很喜歡。

他把夾子給王東虎，說道：「第一波的烤蠣蝗差不多了，你給大傢伙分一分，就著米飯先吃兩口墊墊肚子，後面排烤了一起吃。」

「不急不急。」大傢伙一邊抹一邊客套。

王憶去用辣和海鮮醬油調了一下，也不用凳子了，一屁坐在地上，守著一盆子熱氣騰騰的牡蠣招呼眾人：

「一起吃啊。」

大傢伙禮貌的拿兩個先墊墊肚子。

他們都是開牡蠣的好手，用用筷子頭就能撬開蠔殼。

王憶這邊得用小刀甚至螺刀，秋渭水看不下去了，親手幫他開牡蠣。

厚重的牡蠣殼子撬開，騰騰熱氣消散在初春的夜空，明亮的燈照耀著秋渭水，在秋渭水手裡是盈盈多的白牡蠣。

王憶挑著巍巍的牡蠣去蘸上辣醬油，頓時，先是醬油的鮮和咸，隨即是辣的刺激直奔腦門，讓他覺天靈蓋都開了！

後面是漿多的鮮和Q彈的口，王憶爽的要翻白眼了。

這牡蠣看著小可相當碩，更是相當鮮。

其他人跟著他蘸醬。

辣或者芥末這年頭可不好買，他們蘸牡蠣都是用尋常醬油，所以滋味上跟現在有不小差別。

用辣醬蘸牡蠣吃進裡，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倒吸涼氣：「我草，過癮。」

「這芥末沖啊！」

「哎哎哎，前幾天我冒那會怎麼忘記這茬了？那幾天鼻子一直不通氣，早知道用這個通通氣啊！」

「我家裡有大鐵子，我用大鐵子給你捅一捅也能通氣……」

看著眾人的反應，王憶得意的笑：「怎麼樣，清蒸也好吃吧？」

眾人卻是覺這清蒸牡蠣並不是好吃，它是有一種刺激。

男人都喜歡刺激。

所以大傢伙紛紛蘸著醬吃起來。

王憶輕輕蘸了一點給秋渭水，秋渭水吃下后一個勁的抿笑，手就去捂住了腦門。

也是覺被開了天靈蓋！

但是當蒜蓉烤生蠔開始分配，眾人便紛紛拋棄了清蒸牡蠣都轉去用蒜蓉和醬拌米飯吃了。

「還是這好吃。」

「跟蒜蓉一起吃最好吃了，學到了，下次親戚來，給他們嘗嘗這一口。」

「王老師，化開了，你來烤啊？」

王憶擺擺手：「讓勺烤。」

勺正端著一盆子湯出來。

韭菜跟生蠔、海腸一起來了，三開泰！

王憶今天也是飢腸轆轆，一碗米飯倒上湯，西里呼嚕一頓拉。

心滿意足！

雖然他總是教導學生吃飯要慢條斯理、要細嚼慢咽，但真肚子的時候，人吃飯哪有那麼多的講究？

能快速填飽肚子才是最爽的！

勞力們等著吃烤。

厚實的排刷了油后被炙烤的微微蜷，油脂在上面刺啦刺啦的冒，熱氣騰騰中有香氣撲鼻。

這把一行人饞的都來不及咽口水。

排上手，一人一片。

哪怕外層已經烤的有點焦糊了，但沒人在意，小口咬一點排大口拉一筷子米飯。

吃到最後排還剩下一大半，多數人便悄無聲息的給飯盒蓋上蓋子。

帶回家給老婆孩子嘗嘗。

大傢伙都吃飽喝足了，那該看電視的去看電視，該去上夜校繼續掃雙盲的就要去上學，王憶這邊要跟秋渭水促膝長談了。

王祥海帶著飯盒搖搖晃晃的往下走，好幾個人湊到他邊問：「再組織點王老師得去參加的捕撈活？」

「捕紅蝦吧，我看著今天有船在捕撈紅蝦準備曬春蝦米呢。」

「那必須得帶上王老師，我就喜歡跟王老師一起勞！」

王祥海嗤笑：「你們喜歡個屁的跟王老師一起勞，你們是飯桶，喜歡吃！」

「不過你們別想事了，王老師後面幾天不會出海了，好像是天氣暖和了，他從外面採購了一些籠子啥的，準備搞個海水產養的活計。」

「現在採購的東西到了，他後面應該是要忙活著主持這個事了，搞海水產的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