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王憶實在沒想到軍幹部們會提出這麼個要求。
再說實話,他沒有這個想法,因為牽扯到軍隊的話,作品審核難度會很大。
而且他寫作難度也大,不好把握這個度。
所以他很好奇富生產怎麼會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可富生產沒解釋,就是說希他能把駐白浪島的部隊寫《龍傲天》中,如果需要什麼資料,他們這邊可以配合提供,並且當場找了個文藝兵跟他對接。
王憶一看他這麼積極便把自己擔心說了出來,說擔心寫到軍隊會被審核卡住,不讓出版。
富生產笑道:「這不會的,你放心的寫吧,我們譚營長會聯繫上級單位相關領導與出版社進行通,不會耽誤你作品的出版。」
既然人家這麼說了,王憶便口頭上答應下來。
但他的第二部已經寫完了,並且都郵寄出去了,便說自己只能在第三部作品中與白浪島海軍進行聯。
富生產聽說第二部已經寫完並郵寄出去了,臉上出明顯的失表。
他問第三部什麼時候能寫完出版,王憶說他用兩三個月時間就能寫完,到時候審核校稿沒問題后便會開始出版。
聽到這話,富生產鬆了口氣,連連說好,並且向他保證會用自己的關係給他加快審核,讓他的第三卷以更快的速度進行出版。
他說完這事後離開了,看起來是專門是為了這件事跑過來找王憶的。
王憶很疑。
咋了,又到迷弟了?
生活和生產工作參觀結束,大傢伙回到宿舍繼續進行休息,等到傍晚時分,軍營的伙房裡飄出飯菜的香味。
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白浪島的況並不是莊滿倉說的那麼糟糕。
島上大生產運搞的轟轟烈烈,解決了蔬菜問題,也解決了食問題——島上有養豬場。
一有空閑,各個班裡的戰士們就會踴躍外出打豬草,加上食堂剩下的泔水,每年能餵養的豬超過一百頭,平均每個月要宰殺六七頭。
人多了,吃也多,基本上殺一頭豬可以斷斷續續的吃兩天,於是六七頭豬接應起來,能保障戰士們天天吃上點。
今天擁軍問團來訪,更有吃。
不用殺豬。
問團帶著,他們這個分團帶了兩噸豬!
伙房裡頭有戰士們自己曬的雪菜、梅乾菜之類,炊事員們便做了梅菜扣、雪菜燉等菜肴。
再就是干豆角炒末、土豆燉塊,還有幾款海味出鍋,這頓飯很盛。
食堂裡頭沒有椅子,所有人都是站著吃飯。
譚天給眾人敬酒,說道:「各位同志,很不好意思呀,我們軍營條件簡陋,哈哈,不能好好宴請你們,只能請你們站著吃飯。」
眾人紛紛說這樣吃飯很好。
莊滿倉拿起自己飯盒展示:「老譚你可別謙虛了,你們這裡伙食太好了,好傢夥,五個盤子八個碗的,這趕上過年了!」
譚天很會說話,說道:「同志們來問我們,帶來組織和人民的關心關,對我們來說這就是過年了,過年也趕不上有親人來更讓我們戰士們溫暖啊!」
「同志們,是不是?」
戰士們齊聲大喊:「是!」
玻璃被聲浪衝擊的搖晃。
莊滿倉問道:「現在伙食費是多?我78年退伍的時候是每人每天五三分。」
譚天說道:「現在漲了一點,是六二分錢了。」
莊滿倉看著他們伙房外晾曬的辣椒、豆角、雪菜、梅菜還有那堆積如山的土豆、大白菜等蔬菜,嘆道:「你們的伙食費可不止六二分錢,看你們的條件,能趕得上一元的標準了!」
譚天端起碗來吃飯,笑道:「這點我不是自誇,老莊,你猜測的還是保守了。」
「上級單位就在年前安排了一位測算員來我們部隊,他住了幾天幫我們盤算后說我們的生活條件很高,能達到買菜中的一元二角錢!」
「實際水平達到了制定標準的兩倍!」
莊滿倉讚歎:「牛,你們真牛。」
譚天說道:「都是靠南泥灣神,自己種菜自己吃,吃的飽,吃的香嘛!」
炊事員們的水平不錯,幾道菜做的味道都好吃,很有軍隊風範:重油重鹽。
今天晚飯吃的早,吃過飯除了值班人員,其他人就進了島上的禮堂開始看節目。
這裡還有個搜的項目,不許任何人帶槍帶武進。
問團帶來了節目,各連隊也出了節目。
舞臺劇《杜鵑山》到了廣大指戰員們的一致好評,雷剛、杜媽媽黨代表柯湘等正面角演繹的很好,又唱又跳,青春靚麗的姑娘們看的年輕的戰士們如癡如醉。
另外裡面的反派溫其久,這人演技很好,他在挑撥黨代表跟雷剛關係的時候氣的很多戰士在下面嘟囔……
王憶尋思得虧戰士們不能帶武進來,否則這個反派要吃槍子了!
從下午六點持續到八點鐘,節目演繹結束,落下帷幕。
然後是宣講會和座談會。
宣講會上有戰士代表發言也有問團代表發言。
王憶就是發言人之一。
他肚子里是有點東西的,稿子有了骨架、有了每一段的主題,他便圍繞主題來演講。
稿即興演講。
他之前在網上看了好一些口秀,段子信手拈來,在謝組織謝黨、謝國家謝人民的大前提下,他總能適時的一個小段子來活躍氣氛。
比如說『結婚前,我覺得我可以改變世界。結婚後,我才突然發現我連電視頻道都改變不了,但我不甘心,我決定寫書,改變書里的世界』。
比如說『寫書耗費氣神,人沒了氣神會形象變差,但我覺得我都已經長這個樣了,我在形象上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呢?直到我寫作過程中不斷撓頭、不斷撕扯頭髮導致了我的髮』。
再比如說『從今天起任何人願意寫小說,他遇到了靈枯竭的問題就儘管找我、和我吱聲,我一定會給他講述一下,我靈枯竭的日子是怎麼度過的』……
本來他稿做彙報就獲得了好些年輕戰士的好。
戰士們也不喜歡照著稿子念公文的流程。
而王憶又在他的發言稿里穿了段子,戰士們被逗的一個勁樂呵,正好這年頭部隊做彙報不再講究嚴肅、沉默,允許戰士們配合著活躍一下氛圍。
因此王憶這段彙報就很功了。
他結束后看到兩位營長帶頭鼓掌,將手舉過頭頂帶著戰士們來鼓掌。
王憶寵若驚,連連鞠躬。
他下臺的時候不人在頭接耳的嘆:「草,這傢伙不愧是個作家,那真會說。」
「不服不行,以我專業眼來看,他肚子里有東西啊。」
「是腫瘤嗎?」
王憶聽到後面這句話后真想去找找是誰說的。
大正月的埋汰人嘛!
不過人家隨後又道歉了:「不好意思,我隨口說的,我是科大夫,你那話在我們科里就是我說的意思,我說順了。」
時間不知不覺到九點鐘,戰士們聽過彙報后便魚貫而出,各回宿舍熄燈休息。
領導們和戰士里的黨員代表們則留下開座談會。
瓜子花生,蘋果柑橘。
聊的氛圍也好。
軍們很友好,說吃的喝的他們自己都在解決,兵們出行不便、探親家屬進出不便的問題也好解決,真正不好解決的是普通戰士們退伍后的出路。
但這點地方上也不好解決。
改革開放之後,國家正在著手解決地方冗編冗員問題,而企業單位來的都是小幹部,做不了招工的主。
莊滿倉把這個問題記了下來,說回去跟領導們反應一下,專門針對這問題組織各企業單位跟他們對接解決。
最大問題給與承諾,座談會氛圍就更好了。
後面譚天提要求的時候還重複了下午富生產的請求,希王憶能在接下來的文學創作中提一下他們的部隊——
當然不是提他們的部隊編號更不能提他們隊伍的人員組和武信息,而是以他們隊伍為原型,寫個偉正的外島駐軍隊伍。
兩位主都提這回事了,王憶肯定得答應。
但他還是疑。
到底為什麼,這兩位主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等到座談會結束后他往回走,莊滿倉給了他答案:「因為部隊要裁員,這種邊疆隊伍容易被放到名單上,所以他們得千方百計的造勢,彰顯自己的存在。」
王憶很詫異:「不至於吧,這可是邊疆隊伍,這是在戍守我國海防線呢!」
莊滿倉看看左右,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小聲說:「未來十到二十年裡,國家的發展重點將是經濟。」
「海那邊的事會被擱置,盡量淡化海上衝突,這種況下海防線的防守重點將不再被島嶼所承擔,而是要發展海軍艦艇了!」
王憶恍然大悟。
他看看這座被耕耘的已經有些富饒的島嶼,覺得這樣島嶼要是被撤銷駐軍那真就太可惜了!
不過要是最終還是被撤銷,那島嶼應該會進行民用,不知道這有沒有承包的機會。
島上的農田相當人!
問活將持續到初四的中午。
上午開始,各文藝隊下沉到基層,給戰士們唱歌、跳舞、演戲。
戰士們放了半天假,讓他們跟問團員進行通。
其中王憶被包圍了。
我軍一直極為重視戰士們的文化水平,現在的戰士都是上過學才能伍參軍,然後伍了還要繼續學習,每天都得讀書看報,部隊有圖書館有文化角。
這種況下,不人喜歡寫寫畫畫,創作詩歌、創作小說。
王憶是第一位來勞軍的作家,戰士們把他視為偶像,紛紛來找他取經學習。
對此,王憶自然慷慨解囊,不將自己的悟想說給他們,還向他們承諾,回去之後會將自己創作過程中的學習資料列印出來,到時候郵寄給戰士們進行學習研究。
這件事好解決。
23年這邊不講寫作技巧的書籍,到時候找人照抄一本再用油墨印表機列印出來就是了。
什麼,你說上面的字跟王憶字跡不同?
開玩笑,這誰能接到他的筆跡?
再說看出字跡不一樣又能如何?反正王憶說的是給『學習資料』又不是『自己的心得資料』。
他這邊正跟戰士們聊寫作心得、聊怎麼做大綱。
對熱文學、有志於創作的戰士,因為他們文化水平較低,沒有接過科班寫作指導,所以對於很多寫作中的基本要素都不清楚。
王憶從大綱開始講起,怎麼布局整、怎麼設計人、怎麼設計衝突給整服務。
又講到小說三要素,講到一段故事的起承轉結寫法,講到鋪墊與高的重要……
他正在熱烈的講解,有人來找他:「王老師,該打比賽了!」
育場上籃球運員們在熱做準備。
戰士們穿的是黃膠鞋。
王憶看得咋舌:解放軍都是鐵腳板啊!
有醉心文學的戰士不肯放他離開,但莊滿倉還是把他拉走了。
王憶說道:「咱們人不是多的嗎?夠用了,怎麼還非得出場?」
莊滿倉苦不迭:「剛才熱對抗來著,大家好先底細再打,結果咱們的人水平比人家差太遠了,我尋思你懂的多,靠你來打一個神仙球。」
富生產在旁邊揶揄他:「老莊,你怕什麼?我們同志很有數,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
「你們放心的上,最後咱們爭取打個平局!」
莊滿倉虎目圓睜:「嗨,籃球賽是比賽,比賽就要堂堂正正,不用你們可憐我們!」
王憶掉外套挽起說道:「對,比賽中最對手最大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
他籃球水平確實不差,大學時候是院隊主力後衛,班級對抗賽更是一條大。
只不過今年沒怎麼打,手上有點生疏。
他拿到球運球先找了找手,前後、下換手,覺球還行。
莊滿倉看著他運球便樂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