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暗罵一句，撐著最后一點力氣，抱起顧慈繞開他們，溜出去。

幾乎是他們前腳剛走，岐樂便領著個蒙面男子，轉進屋子。

“本郡主可告訴你，手腳麻利些，否則到時候人抓個正著，別說是本郡主，就算是貴妃娘娘出面，也保不了你。”

“是是是，請郡主放心，小的一定把姑娘伺|候舒服咯，絕不會讓您們失。”

男人哈腰跟在后頭，嘿嘿|笑，蒼蠅似的著兩手，剛進門就瞇起眼，在屋里來回巡視。一眼就瞧見了滿地狼藉中昏迷不醒的葉蓁蓁。

定睛細看了會兒，他皺起眉頭，不滿地咋舌，“我說這位郡主，做人得厚道啊。不是說給我準備了個‘絕’人嗎？怎的就這點姿？您們這些貴人口中的‘絕’，也忒不值錢了吧。難為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辛辛苦苦混進宮來，真真虧大發了！”

岐樂沒工夫搭理他，圓著眼睛，繞著屋子四下團團轉了圈，“嘿，人呢？”回，惡狠狠瞪向自己婢。

婢渾一抖，連連搖頭擺手道：“不關奴婢的事啊，郡主。奴婢剛剛的確是按照您的吩咐，將顧二姑娘扶進屋子，臨走前還從外頭把門給鎖上了。”

岐樂氣急敗壞，抬手就是一掌，“那人呢？哪去了？難道還能上翅膀飛出去不？事不足敗事有余，本郡主養條狗，都比你機靈，會辦事！”

婢打得兩耳嗡嗡，半邊臉登時腫脹豬頭，下咬出半圈月牙白印，敢怒不敢言。

男人等得不耐煩，托臂抖腳，“喂，我說，你們要吵架能不能待會兒再吵，爺爺我還在這等著呢。人到底還在不在，趕給個準信兒！”

“閉！”岐樂本就心煩意，被他這一激，當下更是再沒好臉，一把扯下男人蒙面用的黑布。

一張長滿麻子的癩頭臉躍眼簾，本能地歪下角，捻著黑布一角，嫌棄地丟還給他。

“們原說尋了個丑陋無比的男人過來，我還當是夸張。現在瞧見你啊，嘖嘖嘖，我算明白了，跟們的話比起來，你的臉要夸張得多。”

男人沒料到會突然來這麼一手，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再聽到這番辱，坑洼不平的臉上像進了染缸，青一陣白一陣。

他原是城外莊子里的一位佃農，平日本就懶怠耕種，家里一窮二白。這幾年又遭遇了蟲災，地里收一年不及一年，窮得叮當響，加之相貌又不佳，而今都三十好幾了，還沒娶上媳婦。

昨兒有人上門說要給他送個漂亮媳婦，他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覺。現在屁顛屁顛趕過來了，不僅媳婦的面沒見著，還一個黃丫頭給平白數落了一通。

他脾氣蹬蹬蹬竄上頭頂，抓住岐樂的手腕，往自己懷里一拽。

“你是郡主，怎麼也得比我們這些莊稼人說話算話吧？今兒這絕人沒吃到，爺爺我認栽，換你來陪爺爺解悶，也是一樣的。”

岐樂腦袋瓜轟鳴，花朵般的臉蛋瞬間枯萎頹敗灰白，仿佛才被夜來風雨折損過一般。

男人的糙手大剌剌地探，尖著蹬抻胳膊，不僅沒掙扎出去，還被男人越抱越。嘶拉——襟被撕扯開，一對雪白滾圓的桃兒呼之出。

“嘿嘿，小人，你這皮可真溜。雖說這臉龐子生得差了些，但算上你，還有地上那個半睡不醒的，加一塊也湊合算半個‘絕’人了。”

“乖乖的，爺爺我不嫌棄你，馬上就讓你舒舒坦坦的。”

破皮的帶著嗆鼻的臭氣來，岐樂立時激靈出一栗子，抬手要往他臉上扇。忽有一陣異香飄鼻腔，立馬了子，雙眼迷離，臉上泛起詭異的酡紅。

最后一點意識牽扯著轉向婢求助，“救我......”

婢因方才那一掌，已然對懷恨在心，漠然在旁邊立了會兒，冷冷開口道：“奴婢失職，讓顧二姑娘逃。眼下人應當還沒逃遠，奴婢這就去尋，還請郡主放心。”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出去，關上門，上了鎖。

這里本是岐樂為設計構陷顧慈，打發了數十人，心挑揀出來的寶地，平時甚有人來。人在里頭，即便喊破嚨，也不會有外頭人聽見。

眼下，卻了的地獄。

岐樂眼睜睜著門里的一線束越越窄，使出最后的力氣張呼救。出口的聲音，連自己聽了都害臊得慌。

藥力漸漸發散出去，蔓延至全。

一向，最連近服侍的丫鬟，各個長相都出挑。

可現在，閉上眼睛之前，見到的最后畫面，卻是一個奇丑無比的男人，如同一匹韁的野馬一般，在自己上，歡快地馳騁。

*

東宮，楓昀軒。

午后暖風習習，碧紗窗清風送爽，半卷竹簾隨風輕輕搖晃，嘚嘚叩著窗框。金芒涌，被篩一縷縷細不一的紋路，在案牘上浮。

戚北落正執筆批閱各部送來的牘書公文，眉頭鎖，黑眸云遮霧繞，視線半浮在空中，仿佛在認真研讀，又仿佛只是過這麻麻的字，看見了其他什麼東西。

紫狼毫筆在他手里緩緩轉，大半晌都不見真正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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