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李雪兒的建議

次日。

李浩、李雪兒、朱厚照，早早就來了。

李青正坐在小馬紮上擇菜，「你們來的也太早了，我才剛趕集回來。」

「來得早，可以搭把手嘛。」李雪兒一邊說，一邊去找馬扎。

朱厚照眼珠一轉，道：「表叔，要不咱們對弈兩局如何？」

「那好啊！」李浩也正想找個理由逃家務，兩人一拍即合，下起象棋來。

李雪兒瞅見他倆這姿態，揶揄道：「咋？還堅持君子遠庖廚啊？你倆算得了什麼君子？」

朱厚照一向臉皮厚，嘿嘿道：「小姑你是知道我的，我懶。」

「巧了，我也是。」李浩附和。

「你也去玩兒吧。」李青笑著說，「時間還早呢，不用急。」

李雪兒斜眼瞧了坐其的二人，哼道：「我跟他們沒共同話題！」

「那就怎麼開心怎麼來吧。」李青也不強求，繼續擇菜。

李雪兒坐在他對面，一邊擇菜，一邊問道，「這次去哪兒啊？」

「我也還沒想好呢，走哪兒算哪兒吧。」李青想了想，說，「繁華的地方就不去了，這次又不是遊山玩水，嗯…，就去窮鄉僻壤吧。」

李雪兒說道：「大明這麼大，窮鄉僻壤也不老呢，就連江浙都有窮地方，你這也太籠統了啊。」

李青將摘好的菜放到一邊，又拿起另一樣繼續，隨口說道：「那你幫我參謀參謀。」

「嗯，好。」李雪兒認真思考，都不擇菜了。

李青懷疑這小丫頭片子也是想懶，只是方法比較含蓄。

「好好想，不急。」李青接過手裡的菜，說。

李雪兒倒是聽話，拍拍手，支著下，雙眉微蹙，作思考狀。

李青只覺好笑，也沒點破。

好半晌，菜都擇完了，也洗好了，李青正去東廚切，剛起，就聽李雪兒猛地一擊掌，「我想好了。」

對弈的叔侄神同步的扭頭，看，開口，「一驚一乍的，你想好啥了？」

李雪兒見李青也被驚了下，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又瞪了眼叔侄二人，這才對李青說道：

「大明北方最北之地的遼東，你去過了，南方最南之地你可去過？」

李青想了想，「這還真沒有！」

「極南極北之地，都是窮鄉僻壤，不若彌補一下空白，這次就去極南之地看看，也驗一下南北差異。」李雪兒說。

見李青一臉詫異，訕訕改口，「當然了，這只是我的建議，到底去哪兒你說了才算。」

李青仔細想了想，點頭道：「別說，你這個建議還真不錯，北方的遼東我去過，漠北都去過，南方……還真沒咋去過，也就去趾的時候路過，，就它了。」

李青趕路快，可驗民又不是趕路。

明年過年還要回來，一年半的時間是多，可遠不支持他逛遍大明的窮鄉僻壤，有個大概方位還是有必要的。

李青拎起菜籃子，笑著說：「你還真給我提供了個很好的思路，剛我還以為你是想懶呢。」

李雪兒：「……」

「行了，你也休息吧，我一個人就能忙得過來。」李青說罷，徑直去了東廚。

李雪兒也沒堅持，去樹蔭下看叔侄下棋。

「怎麼不下圍棋？」

朱厚照說：「這你得問你哥。」

「怎麼跟長輩說話呢。」兄妹同仇敵愾。

朱厚照瞅了眼東廚，嘲諷道：「這還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

「李青，你不管管？」朱厚照破防大吼。

李青聽著外面的靜，只覺好笑又溫馨，隨他們鬧去……

~

不到午時，飯菜就做好了。

客堂團團坐，酒菜擺起，吃菜飲酒，其樂融融。

對李青的離開，他們都習慣的，在他們的認知中，李青都不是閑著的主兒，不是去這裡，就是去那裡，幾乎沒在一個地方待過五年。

三人不是巨嬰，也非時日無多，也沒有多麼捨不得，飯桌上，沒多離愁，只是分別前的閑聊而已。

反倒是李青，如離家的長輩不放心晚輩一般，挨個叮囑，說教。

讓朱厚照好好做生意，讓李浩近酒，多注意保養，讓李雪兒別太過憂心產業上的事……

難免有些絮叨。

不過，三人很喜歡聽他絮叨的。

於如今的他們而言，有個絮叨的長輩也是件幸福的事。

朱厚照豪氣干雲的飲盡杯中酒，哈哈笑道：「李青你就放心吧，我這人你是了解的，不咋好，如今也沒了玩樂之心，小日子過得滋潤著呢。」

「李青也是你能的？」李浩趁機道了句李青大名，別說，還刺激的。

李青哪裡看不出，只是懶得計較，溫聲說道：

「明年過年我會回來住一段時間，接著，便要去趾，隨後是武當，就不常住金陵了。」

朱厚照問道：「忙完這些之後，你還會朝，對吧？」

「嗯。」李青吁了口氣，「說實話，我對你那堂弟喜歡不起來，可他也做沒什麼壞事，自登基至現在，皇帝做的也算可圈可點，我怎好憑個人喜好，坐視他走向邪惡？」

李雪兒想了想，說道：「不喜歡不要勉強，反正一直以來，你為的都是大明，又不是皇帝個人，既然他皇帝做的還不錯，就好好輔佐唄，不摻雜個人便是了。」

「小姑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朱厚照深表贊同，嘿嘿道，「你想啊，未來他駕崩，你還會到快意，多爽？」

李浩兄妹滿臉黑線。

這話也就朱厚照能說，敢說。

到底是皇帝，兄妹二人便是敢這麼想，也不敢這麼說，這是對皇權的天然敬畏。

哪怕有李青這個最強靠山。

李青沒好氣道：「他若真能一直延續這種態度，我幹嘛想他死？皇權更迭什麼的最是鬧心，我閑的啊。」

朱厚照悻悻道：「我這不是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嘛。」

李青無語。

「太祖就在金陵，你這般『兄友』，當心他晚上找你。」

朱厚照一點沒在怕，嘿嘿道：「太祖那般英明，才不會找我呢，怎麼說，正德一朝還辦了幾件大事呢，應州大捷，宗祿永額，平寧王之……」

說到後面，他難免有些心虛。

倒不是後面的事做錯了，而是這些都算是對自家人『刀』，太祖未必會喜歡。

李雪兒揶揄道：「咋不說了？」

「哼，反正我比你們的姥爺強。」朱厚照找補道。

兄妹：「……」

「再說了，即便太祖計較，那也不到我啊，前後建文，后又太宗，他們叔侄才是太祖照顧的對象。」朱厚照說到此，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問李青，「你最是了解太祖，你說……太宗和建文到了地下，會不會被太祖？」

李青也給整無語了。

想了想，還是公正說道：「朱允炆肯定要挨打，這是必然！」

「太宗呢？」朱厚照問。

兄妹也投以好奇目。

李青沉了下，「照打不誤！」

「這……似乎不應該啊，太宗一朝那一個轟轟烈烈。」朱厚照鬱悶。

說笑歸說笑，太宗可是他這一支的源頭，無論是緣，還是功績，朱厚照都十分親近。

兄妹倆也有些不舒服。

嚴格來說，他們倆也屬於燕王朱棣一脈，自然天生偏幫。

李青卻說：「朱棣肯定會挨打，因為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四叔』，可打歸打，卻也只是基於一個父親，一個長輩立場，以皇帝的立場來看，他還是會肯定朱棣的。」

聞言，三人這才好了許多，隨即又釋然，也是，這才符合太祖的格。

朱厚照喜滋滋的抿了口酒，嘖嘖道：「建文就倒霉嘍。」

李青瞪眼，叱道：「都搶了人家皇位了，別再譏諷了。」

「本來就是他先不地道的嘛。」朱厚照咕噥道，「興他做，不興人說？」

朱棣之後的這些皇帝，無論是誰，提及朱允炆，都免不了鄙夷、仇視，幾乎刻在了骨子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當初對燕王痛下殺手，作為燕王的後代，於公於私，都不可能對其有丁點好。

李青嘆道：「他做了錯事，也接了懲罰，差不多得了，殺人不過頭點地。」

朱厚照這才思及李青好似跟朱允炆是師兄弟，悻悻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後我不說他便是了。」

李青無奈，可也不好挑朱厚照的理兒。

李浩換了個話題，問：「青爺，咱們的海外擴張，還要再繼續下去不？」

李青思忖頃，搖頭道：「暫時不用了，貪多嚼不爛，不先將滿剌加夯實，一味的兼并，遲早會遭反噬。」

「過段時間，我再去一趟。」李雪兒說。

李青叮囑道：「記得上朱佑材，順便告訴他，我會如期而至。」

「嗯，好。」李雪兒點頭答應。

朱厚照豪爽道：「小姑，你要發虛，大侄子幫你撐撐場子！」

「你？」

「無外乎是權力場上的事，我門清。」朱厚照說，「反正來回也用不了多時間，都是自家人。」

李雪兒看向李青，目詢問。

李青不置可否，「這個你自己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