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第197章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

黃錦那圓滾滾的肚子好似無底，怎麼也填不滿，李青買了那麼多吃食，愣是一點也沒浪費，近七都進了黃錦肚子。

不過，這廝酒量卻不咋好，一壇酒李青喝了七，只三酒就讓黃錦醉倒了，呼嚕震天響……

李青還真羨慕，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兒不往心裡擱。

沒心沒肺才是真瀟灑，看似蠢笨，實則幸福。

架著他回了廂房，李青搬來躺椅在院中賞月，吹著夜風，聽著蟬鳴，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沒睡兩個時辰，隨著相隔不遠的鄰里公打鳴，李青便幽幽醒來。

洗漱了下，見黃錦還沒起的意思，心裡不平衡的李青使勁兒拍了拍門，吼道：「起來，快起來！」

黃錦怏怏起床，上茅廁，洗漱，磨蹭一刻鐘之後，問了句：「有吃的嗎？」

李青懶得搭理他，率先往外走。

黃錦只好跟上……

~

歷代帝王廟的選址，在前朝保安寺附近的一塊空曠地方，佔用了一小部分百姓房舍、街道，不過朝廷給了一筆對百姓來說十分厚的安家費，眼下正在拆遷、統一規劃。

沒瞧見大規模挖地基、打夯，李青略微有些失，與黃錦在周遭逛了小半時辰，遇到欽天監監正，便駐足聊了起來。

這時代上至皇家建殿宇，下到百姓建屋舍，都十分注重風水之說。

基於此，這歷代帝王廟的主規劃，欽天監的話語權重，比之工部有過之而無不及，李青便向其打聽一些帝王廟的構造規劃。

欽天監監正對李青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可對黃錦就悉多了，司禮監掌印+皇帝大棉襖，哪能不認識。

那一個熱……

不過，李青雖是個道士，卻不懂得這風水、堪輿之說，只聽了大構造，便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天地日月郊祀臺也開始建造了嗎？」

「是的國師大人，郊祀臺的建造已經土了。」監正點頭，一一介紹，「日壇在城東，月壇在城西……」

李青想起昨日從張璁那兒聽到的信息，好奇道：「這祭祀禮制的改，貌似還沒定下調子的吧？」

監正乾笑道：「國師不是外人，黃公公也在，下就實話實說了，是日月壇，還是日壇、月壇，沒建好命名之前，誰又能說什麼？」

李青啞然失笑，「嗯，是這麼個理兒。」

沉了下，又問：「你是風水數的行家，這天地究竟是統一祭祀好，還是分開祭祀好？」

監正正道：「自然是分開祭祀好！」

「何也？」

監正又開始了他的專業語，道：「雲、雨、風、雷，此乃天神；岳、鎮、海、，此乃地神；天神、地神，豈可一概而論？」

李青了鼻子，不再說話。

什麼『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不外如是！

皇帝一句話，自有專業人士拿出專業理論，來佐證皇帝的英明。反正在大多事中，都是怎麼說，都有一定道理。

沒有百千人打夯的震撼場面，這讓李青的興趣消減大半，了解了基本構造之後，又逛了不到半個時辰，李青便與黃錦往回趕……

路上，黃錦問：「你是不是覺得皇上花錢大手大腳？」

李青好笑道：「我沒那麼小氣，有些錢是該花，這花費是不小，可這也不純粹是面子工程，皇帝又不是為了自己樂，我沒什麼意見。」

黃錦這才鬆了口氣，道：「其實，皇上很在意你的，既然皇上合乎你心意，你還是……對他態度好點吧。」

「我對他態度不好嗎？」李青問。

「不好！」

李青聳了聳肩，「我沒覺得啊……好吧，稍後我再好一點。」

「這樣才對嘛，他又沒欠你錢。」黃錦悶悶說。

李青好笑，打趣道：「皇帝如此在意我，你又如此在意他，有沒有……討厭我？」

黃錦搖搖頭。

「討厭談不上，不過有時候是覺著你有些欺負人，皇上好的，你卻總擺著一張臭臉，搞得他大多時候都失落的，大家一起開開心心，不好嘛。」

「可能有時候我確實……有些過分吧。」李青坦言道，「你家主子與其他大明皇帝，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黃錦輕哼道，「就因皇上是小宗大宗？太宗不也一樣麼，可太宗的功偉績，足以證明小宗大宗之後，也是可以做一個英主的，皇上一直將太宗視作榜樣呢。」

李青微笑不語，轉而聊起了其他。

在黃錦心中，他的主子簡直就是完人，自己再怎麼說，他也還會堅持己見。

說說笑笑，不刻意趕路，回到京師大街時都過了晌午了。

黃錦請客，二人在酒樓了一頓，這才一起進宮。

國師殿。

兩人走進來時，朱厚熜、張桂等人正談論著一條鞭法的擴散推行，見李青走進來，才暫停話題。

李青抱拳行了一禮，這次落座的是皇帝的左手邊。

有求於人的閣，提前主坐到了右邊，示好李青，以便鞏固閣高於六部的政治生態位。

「先生來的正好。」朱厚熜道，「眼下一條鞭法，已經在金陵、蘇..州、杭..州、揚..州，四大富庶州府施行，朕方才與幾位卿議定，準備在今年在一省之地推行、落實，先生可有建議？」

李青思忖頃，頷首道：「一條鞭法推行了這麼久，是不該再小打小鬧了，嗯…，臣以為……」

李青突然一頓，看向張璁，笑道：「張桂兩位大學士是一條鞭法的提倡者，他們更有發言權。」

反正無外乎就那兩個省份，選哪個都差不多，自己沒必要搶人家的風頭。

張桂連忙謙虛，執意讓李青表現。

好一番推辭之後，李青索兩個全要，道：「金蘇杭揚皆在江浙兩省，不若一鼓作氣……皇上以為如何？」

「這個……」朱厚熜沉頃，看向右邊的閣，「幾位卿覺得呢？」

張璁昨日得了李青保證，今日又見皇帝對一條鞭法這般熱絡，信心倍增的同時，幹勁兒滿滿，豪爽道：

「回皇上，臣以為李國師言之有理，我大明兩京一十三省，江浙兩省之富庶，遠超其餘省份，從這兩個省份開展一條鞭法，收益是最大的，同時，如若能在這兩省貫徹一條鞭法，未來再在別的省份開展，阻力也會小上許多。」

桂萼覺得有些激進，剛想說些什麼，張璁卻搶先一步，又道：

「鈍刀子割最疼，不如快刀斬麻，涉及到本利益，沒可能心平氣和，與其扯皮浪費時間，強勢推行不失為上策。」

難得李青肯幫忙，難得皇帝肯認真，當然要借著機會讓皇帝『衝一把』，徹底與閣同進退，如此一來，閣部之爭，高下立判！

桂萼想通其中關鍵，忙也改換口風，恭聲道：「臣附議。」

餘下幾位大學士也拎得清利弊，當即拱手：「臣附議！」

閣能想到，朱厚熜自然也能想到，他不喜歡於被，可一條鞭法不同尋常。

於公，這關乎大明千秋，於私，這關乎李青態度。

不得已，只得著鼻子認了。

朱厚熜舒了口氣，爽朗一笑，不忘將政治利益最大化，「朕與閣共進退！」

既然不得不跳這個坑，當然要籠絡一下臣子的心。

都是場面人，自然不會讓皇帝的『表演』落空，閣當即一副激涕零姿態，為皇帝提供緒價值……

好一番君明臣賢……

接下來，就是細化了。

這方面，李青反而不上，幾乎都是張璁、桂萼在說，李青只偶爾補充幾句，朱厚熜倒也爽利，幾乎無有不允……

臨近申時末，一條鞭法擴散推行的大略方針暫時敲定，一些細枝末節雖還需要再行潤、補充，可調子定下，餘下的就什麼都好說了。

幾位閣大學士離去之後，君臣二人又進行了一番推演，確定不會出現大紕，才轉而聊些無關政治的話題。

「先生，這修行之道，除了丹藥之，打坐靜心，還有什麼法門？」

「輕鍛煉也有效果。」李青說，「飯後走一走，清晨打打養生太極拳，亦或慢跑兩刻鐘，在不疲累的前提下，有助於健康。」

「只是……健康？」

李青失笑道：「一鐵鍬刨不出一口井，修行本就是強健魄，至於強健到什麼地步……就看個人天賦、造化了。」

朱厚熜緩緩點頭，略顯張的問道：「朕天賦……如何啊？」

「中上之姿。」李青笑道，「你如今都還沒到而立之年，時間長的很呢，何必如此急躁？須知，速則不達，修行講究自然而然，水到渠。你為國為民的同時，也在為自積攢氣運，相信蒼天不負有心人。」

黃錦：(￢_￢)

李青假裝沒瞧見，說道：「我過兩日才走，就先教你一些東西吧，你這幾年有長進的，可以學一些修行之法了。」

「當真？」朱厚熜狂喜。

李青微微頷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