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側首看了他一眼,回握他的手,帶他向前走去。
當男人朝前踏了一步,地上的蔓藤如有生命般,紛紛避開了。
秦小游驚訝不已。
“這是嗜藤。”奧德納舉著火把,拉著秦小游的手,徑直往地深走去。
蔓藤爭先恐后地避讓,好像非常害怕金發男人,寧可斷,也要逃離。
秦小游嘖嘖稱奇。
他沒有猜錯,這果然就是當初造李先生和族人變嗜者的罪魁禍首。
然而,它居然害怕李先生。
只要李先生一靠近,便蠕藤條讓出一條道。
看來,男人不是第一次進地,嗜藤吃過他的虧,方會變得如此膽怯。
借著火,秦小游仰頭男人冷峻的側臉。
他為什麼帶自己來這里呢?
不知走了多久,男人停下腳步,高舉火把,照亮壁。
“看。”他道。
秦小游不由自主地向壁,瞳孔倏地收。在火把的照耀下,壁上的壁畫清晰地顯。
這一幅非常長的石雕壁畫。
盡管有些落了,仍清晰地展現它的古意。
秦小游取過男人手里的火把,從頭開始看,一邊看一邊解讀,甚至在壁畫上看到了一些文字解說。
當看完整個壁畫,他陷了震驚中。
這竟是關于一個文明的起源、發展以及隕落的故事。
文字是類似西羅語的字母。
秦小游在圣格學院學過多種語言,連蒙帶猜,大致看懂壁畫表達的意思。
曾經,這個世界存在過一個高級文明,擁有多個種族,其中,族作為實力強大的長生族,為最高統治者。
然而,漫長的壽命,消磨了他們的憐憫之心,視短壽的人類如螻蟻。
即使其他有異能的種族,壽命也不過幾百年,無法與族抗衡。
族站在食鏈的頂端,肆意地奴役其他種族,普通人類更如牲畜般,為圈養的食。
畸形的世界,造就無
數悲劇。
普通人類被迫害了數千年,數量驟減,等族統治者發現食短缺時,為時已晚。
于是,一些族將主意打向了其他種族。
其他種族可不是毫無反抗力量的普通人類。他們和族一樣,擁有異能。
天下大,紛爭四起,世界長期陷了戰之中。
族雖然長壽,但他們沒有繁衍能力,只能靠初擁人類,延續族群。
而初擁,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功。
族崽休眠時間長,蘇醒后還得過覺醒一關。覺醒失敗,前功盡棄。
隨著戰爭線拉長,族的數量逐漸減,其他種族看到了勝利的曙,團結起來,組聯合軍,共同推翻族的統治。
世界格局被打破,權利被剝奪,族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一場毀天滅地般的戰爭發了,族和聯合軍同歸于盡,只剩下數躲避戰爭的普通人類。
族之王僅剩最后一口氣,帶著重傷逃進這個地,在生命的最后幾年里,他用異能雕刻了這幅壁畫,并用自己的,滋養了一株蔓藤。
蔓藤即是如今的嗜藤。
族之王把自己的力量封印在嗜藤中,將希寄托于未來,只要嗜藤不死,族永不滅。
生命終焉之前,他在壁畫里留下文字,告誡未來的族,不要走他的老路,否則萬劫不復。
族想長存,必須和人類找到一個平衡點。
故事到這,基本結束了。
秦小游一邊看,一邊把自己理解的意思,敘述給男人聽。
男人的表既認真又嚴肅,當青年念出壁畫上的文字時,終于解開了他多年的疑問。
“族……我們是族……”他低語,“不是嗜者。”
秦小游回頭,溫地著男人。“是的,我們是族。”
原來這就是族的來歷。
一個文明隕落,意味著另一個文明崛起。
李先生為族之王后,束縛了族,與人類和平共,人類得以發展,即使生命短暫,卻擁有無限的智慧,發展科技,進了欣欣向榮的現代化社會。
唯獨暗王走上歧路,與洪博士制造大量吸鬼,禍害世界。
不過,異能管理局應時而生,與族一起合作,保護人類,維護世界和平。
在他穿越時空之前,暗王和洪博士都死了。
樹倒猢猻散,相信不久的將來,吸鬼也能全部消除。
秦小游口熾熱,心里涌起一使命。他想,他知道自己穿越時空的意義了。
握住男人的手,他虔誠地單膝跪下,在男人詫異地注視中,真摯而崇敬地道:“奧德納,為族之王吧!”
奧德納藍眸幽深,低頭凝視青年,了:“你會陪伴我嗎?”
秦小游呼吸一窒,著男人期盼眼神,殘忍地拒絕。“抱歉……我必須回去。”
回去哪里,他不能告訴男人。
奧德納抬頭看壁畫,面無表地問:“那麼,我為族之王的意義在哪里?”
秦小游著急,起道:“當然有意義!因為——”
想說的話被時空限制,無法說出口,咬了咬,他嘆息道,“你只有為族之王,我們才能重逢……”
男人容,低沉地問:“多久?”
秦小游輕語:“要很久,非常非常久……久到你可能會產生厭世的緒……久到你也許會忘記我。但是,奧德納,你要相信,我一定會和你再見面,我們會和現在一樣……永遠在一起……”
“你一定要離開嗎?”男人深深地著青年。
秦小游低頭,含去眼
里的淚,點頭:“是。”
男人松開青年的手,恢復平時淡然的神,扯了一嗜藤的藤條。
那藤條雖然斷了,卻還有活力,在男人的掌心像蟲子般蠕。
“立契吧!”他道,“只有結締契約,才能兌現諾言。”
秦小游怔了一下,角不由自主地上揚,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覆在男人的手掌上。“好!”
兩人手掌相,嗜藤的藤條得到應,兩頭分別刺進他們的掌心,化作介,連通脈。
同源的相融,男人的藍眸中閃過一驚訝。
秦小游坦然地迎視他,晶亮的紅瞳里充滿了崇敬、意和眷。
一個古老的契約,在嗜藤的作用下,形了。
秦小游看到手腕上的瑪瑙串珠,突然想到什麼,他用空間位移的異能,取下一顆珠子,珠子浮空,落兩人相的手掌間。
“當你再次遇到我時,你會知道如何使用它。”
這是一顆存儲時間的珠子。
他花了一個月,失敗了數百次,終于功地將時間封印進珠子。
此時此刻,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死了還能被李先生初擁,也知道自己為什麼為族后,仍能長。
李先生曾和他說過,因為一個古老的契約。
正是他現在和奧德納結締的契約。
離開地,他們回到了山。
日子并沒有因為地里的奇遇而變得不一樣。
秦小游兢兢業業地提升男人的實力。
寒冬過去,春回大地,瑪卡德離開南方草原,帶著新生的崽和其他一起,回到西方的森林。
在遠古時代待了將近一年,秦小游的傷勢完全好了,異能閾值更是達到了巔峰。
他知道,離開的時刻到了。
這一天,他早早地起床,勤勞地打掃山,給外院子里的花草澆水,下皮,穿回實驗服,赤腳站在客廳里,與男人告別。
男人靜靜地看著他,不悲不喜,似乎早有心理準備。
“奧德納……我要走了。”秦小游不舍地道。
“好。”男人平靜地應道。
秦小游著穿整齊皮,頭發梳得一不茍的男人,發現他與初見時有了很大的改變。
原始人獨特的野味淡去,多了一文明社會才有的優雅和淡定。
秦小游知道,經過歲月的沉淀,男人會變得更加高貴而完。
縱有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珍重”。
他上前擁抱男人,踮起腳尖,在男人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
不等男人回應,他快速松開,后退數步,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原地消失了。
金發男人保持抬手的作,怔怔地注視青年消失的地方。
“嘶嘶~~”銀蛇在男人的腳邊,吐了吐信子。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跑出山,站在院子里,抬頭朝南方去。
遙遠的天際,一束沖天而起,天空驟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吞噬了那束。
“斯貝瑞特……”
男人攤開右手,只見掌心的位置有一抹珠子般的紅痕。
“不管多久,我都會找到你……”
五千多年后的原始森林基地——
秦霖眼睜睜地看著弟弟被一巨大的力量吸走,嘶聲大吼:“小游!不要——回來——回來啊——”
“喔喔喔——”巨大的公拍打翅膀,沖向柱,卻一次又一次地被柱彈開。
霍元等異能管理局的人,見秦小游被柱送進黑,瞠目結舌,有人同地向眼睜睜看著自己人消失的族之
王。
李先生比所有人都鎮定。
他應了秦小游的話后,平靜地注視柱,直到柱和天空的黑都消失了,都不曾改變姿勢,如一尊石雕般,一不。
秦霖失魂落魄,呆呆地跪在地上。
小紅恢復正常大小,蹲在他邊。
霍元言又止,不知該怎麼安。
時空穿梭?
這個命題太深奧了。
不知道洪博士是怎麼辦到的,竟然令秦小游被地發技能,把自己送走了。
穿去哪里?是過去,還是未來,不得而知。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帶洪博士的儀回去,讓異能管理局的科研人員研究,希找到線索,讓秦小游回來。
瞥了眼神淡漠的李先生,他心驚膽戰。
問世間為何,直教人生死相許。
暗王為了人,差點顛覆世界,族之王失了人,將會如何?
他簡直不敢想象,只能祈禱李先生不會像暗王一樣發瘋。
“咦咦咦?你們怎麼回事?干嘛都杵著啊?”
一個清亮的聲音在寂靜的實驗室里響起。
虞輝翌和他搭檔弗雷德出現在門口,屁后頭跟著一串小強,當他看到洪博士的尸時,驚呼一聲:“哇哦!洪博士終于死了!干的漂亮!”
眾人轉眼珠,向咋咋呼呼的年輕族。
弗雷德道:“多虧蟑螂幫忙,咬斷了電源線。”
虞輝翌線條地走到霍元邊,準備邀功:“霍老師,我跟你說……”
霍元朝他眉弄眼。
虞輝翌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發:“霍老師,你眼睛了嗎?”
霍元真想敲他的木魚腦袋。這孩子,有沒有眼力?
弗雷德扯了扯虞輝翌的服,遲疑地道:“那個……小輝,你朋友好像不見了。”
虞輝翌大驚,轉頭看向破碎的玻璃皿,詫異:“不是斷電源了嗎?小游怎麼還是……”
他倏地噤聲,后知后覺地知道霍老師的暗示,瞬間他頭皮發麻。看向靜立在玻璃皿前的李先生,他深深地到一可怕的威。
“小游……一定會回來吧!”他亡羊補牢地說。
弗雷德問:“這是你的預言嗎?”
忽地,無數道視線落在虞輝翌的上,虞輝翌倍力,然而,心仿佛有一種應,確定了他的想法。閉了閉眼睛,他豁出去道:“是的!小游會回來!很快——”
他的話還沒說完,天空突然再次出現了一個黑,接著,一道刺眼的柱從天而降。
“我去——不會吧!”虞輝翌咋舌。
所有人都激了起來。
秦霖迅速起,一雙黑眸死死地瞪視柱。
“喔喔——喔喔——”小紅變回大形,發出驚天地的啼鳴。
李先生冰雕般的臉上出一抹笑容,藍眸中閃爍著瑩瑩的星。
當柱越來越強烈時,一道悉的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穿雪白實驗服的銀發青年,帶著一頭茸茸的崽,順著柱,落到地面。
秦小游看到李先生的剎那,出雙臂,用力地撲過去,地抱住他。
“西弗蘭斯——”他哽咽地喊道,“我回來了!”
李先生接住他,按住他的后腦勺,深深地吻住他的。
“唔?”秦小游瞪大眼睛,隨著吻加深,他激地回應,幾乎嵌進男人的懷抱里,與他融為一了。
看知族之王和他的初擁接吻的眾人,目瞪口呆,只有數知道的人,出欣的笑容。
秦霖著擁吻的兩
人,抿了一條線直。
虞輝翌了鼻子,正想說點什麼,突然到腳邊蹭著一只茸茸的貓科,低頭一瞧。
“這是什麼?”
瑪卡德崽翹起萌萌的腦袋,發出稚的聲音:“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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