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符言從來都認為自己是說到做到的人。

所以，當他拿著一本《三字經》，一字一句地念給眼前的孩兒聽的時候，他自己還有點懵。

“人之初，本……”穆如酒指著一個字，皺著眉看著他。

“善。”

紀符言接道。

“人之初，本善……”

穆如酒想要接著往下讀，瞥了紀符言一眼，卻發現他有些走神。

的，雖然穆如酒確實識字，但是這小孩兒能不能好歹裝一下啊？

總不能一下子就認識所有的字吧？

“符言同學，你是不是覺得我十五歲還不識字，很笨啊？”

穆如酒小聲地問道。

紀符言看向穆如酒，孩兒一雙黝黑的眸子清澈干凈，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信任和自卑。

“沒有，每個人開始學習的年齡不同，跟智力沒有關系。”

紀符言認真地回道。

穆如酒地看了紀符言一眼，繼續往下讀。

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學會”識字寫字，不然這個謊日后很難圓過去。

整整一天，穆如酒不是讀書就是寫字，嚴厲如紀符言，最后都看不下去了，讓穆如酒休息一下，卻被穆如酒拒絕了。

一直到放學，穆如酒才了個懶腰，笑著看了一眼旁邊的紀符言。

“符言同學，謝謝你的幫助。”

紀符言搖搖頭：“是你自己勤，依照你現在的進度，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你就能認全平日里的字了。”

“半年？”穆如酒驚訝地開口。

紀符言以為穆如酒是太激了，點點頭：“沒錯，這都是你自己的功勞，今天就先學到這里吧，明天再見。”

“符言同學再見！”

穆如酒向紀符言揮手告別，看著紀符言離開了私塾。

半年啊——

還是太長了。

必須想個辦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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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私塾里的學生都散了，穆如酒才不不慢地起，走出了私塾大門。

又往西面走了走，穆如酒才遠遠地看到了江舟來接的馬車。

“屬下見過沐姑娘。”

江舟恭恭敬敬地向穆如酒行禮。

穆如酒笑著擺擺手：“江舟，下次你可以把馬車停得再遠一點。”

江舟愣了一下：“為什麼？”

穆如酒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梨渦：“因為那樣我就可以直接走回去了。”

江舟：“……”

按照主子的吩咐，江舟把馬車停到了距離私塾很遠的地方，不讓私塾的學子們察覺沐姑娘的份。

但是……

貌似停得是有點太遠了？

穆如酒沒再說什麼，踩著馬凳上了馬車。

祁君羨現在還是不信任，很多事都不好下手，所求甚大，要徐徐圖之才是。

回到王府，穆如酒蹦蹦跳跳地去了祁君羨的書房。

“皇叔，我回來啦！”

穆如酒跑到祁君羨書案前，乖巧地幫他研磨。

祁君羨正在寫文書，見穆如酒推門就進，也沒有說什麼。

“回來了，私塾怎麼樣？”祁君羨一邊寫著文書，一邊問道。

穆如酒眉眼彎彎，出一對淺淺的梨渦：“私塾很好，同學們都很好，符言同學還教我識字呢！”

祁君羨像是才想起來這件事，恍然道：“小酒不提，皇叔都忘記了。小酒不識字，在現在的學堂里學起來應該很吃力，改日皇叔給你換個正在學識字的學堂。”

穆如酒聞言，連忙搖頭拒絕：“不用了皇叔，我在這個學堂好的，要是換一個的話，都是年紀比我小的學子，我這麼大了，很丟人的……”

穆如酒說得半真半假，祁君羨也沒有堅持，隨去了。

穆如酒很謹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跟祁君羨說了些私塾里發生的有趣的事，其他的一概沒提。

就算是說了，祁君羨也不會幫，只會破壞辛辛苦苦跟祁君羨建立的。

得不償失的事，穆如酒向來不做。

研完磨之后，穆如酒拿出自己的課本，攤在了祁君羨書案上。

祁君羨寫字的指骨微頓，握著的白玉筆桿停在了紙上。

“怎麼？還有課業？”

穆如酒點點頭：“嗯！符言同學說，要多練字才能記得牢。”

說著，穆如酒拿起一支筆，在紙上練了起來。

祁君羨辦理公務的時候，是很厭煩旁邊有人打擾的。

但是旁邊的孩兒安安靜靜，一點聲音都沒有，還會在他的墨快要用完的時候幫忙研磨，這種覺，祁君羨并不討厭。

流蘇和江舟來到書房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昔日淡漠如冰的攝政王，彼時邊正坐著一個認真寫字的小娃娃。

兩個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案前，低眸做著自己的事。

流蘇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張大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主子邊有個小娃娃，看上去都平易近人了不。”江舟站在一旁，不嘆一聲。

“江舟，”不知什麼時候，書房里的主子已經抬眸看向了他，“沒事做？”

祁君羨的聲音微涼，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屬下告退！”

江舟行禮之后，瞬間溜走了。

祁君羨這才重新收回視線。

余掃了一眼旁邊穆如酒的字，祁君羨微微挑眉。

“字寫得不錯。”

聽起來沒有太多的緒。

穆如酒眼神亮晶晶的，似乎很高興被祁君羨夸贊了。

“真的嗎？符言同學教給我如何起勢收勢，還夸我寫字很有天賦呢！”

祁君羨贊賞地點點頭，了穆如酒的頭：“小酒自然是有天賦的。”

穆如酒笑笑，低頭繼續練字。

“若不是皇叔知道小酒不識字，皇叔還以為小酒這不是第一次寫字呢。”

祁君羨笑著說道，似乎只是在表達自己的夸獎。

穆如酒神不變，就連寫字的作都沒有停頓。

“之前爹爹教過我練字，但是教得不多，但是我發現，寫字的時候，他們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

穆如酒這樣說，解釋了自己寫的文字看起來還不錯的原因。

只見祁君羨笑笑，贊賞地看著：“小酒果然很聰明。”

“主子，沐小姐，該洗漱用膳了。”流蘇站在書房外，畢恭畢敬地稟報道。

穆如酒終于放下手上的筆，站起來：“皇叔，我先去洗漱啦，待會兒再來找你！”

祁君羨笑著點點頭，目送離開了書房。

“江青。”

“屬下在。”

江青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祁君羨的書房里。

“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