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砸落下來的墓碑，在人群里飛濺開大片花。

孟津辭旁一個副將暴怒，一把出佩劍，大步往投石機走去，大聲呵斥是誰綁的。

得到答復，他揚劍劈下，將這三名士兵砍死。

其余幾個副將自那邊收回視線。

一個副將皺眉看向孟津辭：“將軍，已經過去快兩個時辰了，我們這麼多人……就這樣干等著。”

孟津辭忽然變得很平靜，他沉目看著戰壘暗影，淡淡道：“你們在草原上野慣了，攻城戰打得。我們兵力是多，但這戰壘修葺得高，我們的確只能干等著。你沒見過洪水嗎，洪水過峽口，遇阻都得蓄在那干等。”

這時，慶吉關戰壘上遙遙傳來人的罵聲。

不止一人，好多人在大聲斥罵，一連串的罵。

孟津辭面一變：“人？”

副將們紛紛去：“還真是人的聲音？！”

“哈！”一個副將樂了，“看來這慶吉關氣數已盡！人都出來干架了！”

另一人道：“頂個屁用，那不是來挨砍的？”

孫碧春手里的刀非常有勁。

的個頭站在這，比好多北元士兵還要高大。

罵人的聲音更有勁。

當然知道北元士兵聽不懂，但罵人能夠增長的氣勢。

以及，特意從梁德昌和范宇他們那學來了幾句北元人的臟話，意思忘了，反正罵得非常臟就對了，張口噴過去即是。

在孫碧春后不遠，一個個子踩著及格線伍的士兵用力將尸堆往下面推。

留白出來的墻垛口終于讓看到城下麻麻的北元士兵，一下傻眼了。

“這，這麼多……”

孫碧春冷笑：“我早就看到了！管他娘的，殺就對了！老娘砍死你們，孫子！”

不僅孫碧春兇悍，帶出來的兵也一樣的兇。

們邊砍邊罵，累了傷了也還要罵。

這也是夏昭為什麼點名字的原因，杜軒在信中提到，孫碧春和的兵擅長近搏，最勇好戰。

祝小花那邊則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姑娘。

祝小花的爹娘開鏢局，公婆開武館。

的丈夫原是李乾的兵，十年前便死在了北境戰線。

現在不僅祝小花伍參軍，還把武館打手的幾個妻子都帶來了。

們現在朝著中間的幾座敵臺殺去，這邊的墻垛口也是架梯子最多的，北元士兵源源不斷地爬上來。

們手再好，力量上也很難與人高馬大的北元士兵抗衡，打得比較辛苦，殺過去的速度略慢。

相較于另外一頭的孫碧春，們的個頭不高，一出現在孟津辭的視線里，很輕易就被認出是人。

孟津辭立即手指去，下令投石機朝著們所在的墻垛口砸去。

“報！！”一個士兵騎馬跑來，遙遙道，“將軍，有一支兵馬從東北方向殺來！”

孟津辭大喜，轉過頭去：“多人？”

“數千！”

“打！”孟津辭高興道，“洪水堵在峽口，正愁無事可干！送上的，不吃白不吃！傳我命令，立即讓蒙克，阿由丹，貴鞘爾平率所有部眾前往東北迎敵！”

幾個部將應聲，立即去下令。

這邊，孟津辭后的幾座投石機準備就緒，全部瞄準了孟津辭剛才所指去的墻垛口。

沈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些投石機上。

暗沉天下的投石機剪影如似巨，那一只只揮開，蓄勢待發的手臂，沈冽第一時間警覺。

沈冽立即朝祝小花們的背影去，揚聲道：“漢軍全部趴下！”

祝小花聽得并不真切，忽然被的弟妹撲上來按在地上。

二人摔地時，巨大的石碑砸了過來，就砸在們側的墻垛口上。

掛在墻垛口的幾尸被砸得稀爛，和石碑一起滾落下去。

下面傳來慘。

還有石碑越過整道戰壘，從們頭頂飛過去。

祝小花被下的戰壘石地震得雙臂發麻，緩過來后，從地上爬起。

但跟著又是“砰”的一聲巨響，五塊綁在一起的石碑砸在們的后面，距離們只有三個位。

祝小花頭皮發麻，渾僵，被弟妹攙扶著在地上往一旁墻垛口角落靠去。

這才回頭，眼淚一下子滾落。

方才還在與們一起殺敵的幾個士兵，都被石碑砸中了。

其他士兵也被眼前一幕所震，目瞪口呆。

很快，祝小花握手里的刀，道：“我們這是第一次打仗，被嚇到，我不怪你們！快，振作起來，大家都振作起來！！”

用盡力氣吼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手也在抖。

也是。

祝小花的眼淚越流越多，忽然雙手握大刀，高聲吶喊，朝前面同樣因石碑而趴地的北元士兵們沖去。

的弟妹隨之跟上，高道：“殺了北元狗雜種！”

祝小花也大：“都跟我一起沖！”

其他士兵們爬起，干眼淚和臉上的汗：“殺！！”

孟津辭瞇起眼睛，冷冷道：“果真都是人，下令投石機繼續！”

“是！”

手下剛跑走，就在東北那一頭，清麗的喚聲驟然響起。

孟津辭和周圍所有人一愣，全部朝那看去。

的確是人，整齊劃一的口號！

夏昭一騎當先，手中彎弓，邊跑邊向迎面跑來的北元士兵，每次都是三箭連發。

忽然，其中一箭穿了貴鞘爾平的脖子。

這位被孟津辭所重的正將就這麼摔下了馬。

主帥落馬摔死，后邊陣型頓時大。

夏昭繼續朝其他人擊，距離再拉近后，便抬起手，換程短，殺傷力也不那麼足的臂弩。

再更近后，反手自后腰上出紅纓槍。

紅纓如，在空中瀟灑輕盈地一轉，被斜執在側，而后在短兵相時，瞬息送敵人歸西。

“殺了他們！”夏昭揚聲大。

后的士兵們齊聲呼應：“殺！！”

們的聲音嘹亮清脆，悅耳鏗鏘，跟在后勇沖大軍。

這一聲聲整齊有力的“殺”，讓孟津辭不可置信。

“這些不是尋常婦人，這些莫非……都是兵？”

一個副將道：“將軍，您是說，這些是兵？”

“對。”

“這怎麼可能？我們北元子壯實高大，都沒有兵之說。漢人子說話細聲，音量都不敢提起，還敢出來打仗？”

“因為漢人死絕了，”孟津辭咬牙，“正是因為漢人死絕了，所以才讓這些臭婆娘出來打仗！”

副將道：“對，漢人都該去死，他們不配擁有那麼富裕的土地！”

“報！”

又一個士兵騎馬跑回來，跪倒在地：“將軍，兵為首者，阿梨！”

孟津辭周都在沸騰，仇恨在他心里放了一把熊熊烈火。

“好！這臭表子終于不在那關卡里面躲著了！本將親自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