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懿聽見徐若水的表態之後,“嗯”了一聲,並沒有對此繼續發表看法,看了一眼時間,“先回去洗把臉吧,一會兒該吃早飯了。”
徐若水起準備回去洗臉的時候,正好上了來花房的徐斯衍,徐斯衍看到徐若水盯著紅腫的眼睛走出去,目送走進家門,才看向阮懿:“小水怎麽了?”
阮懿答非所問,直接開口同他說:“小水決定留下孩子。”
徐斯衍和阮懿一樣,聽見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明顯驚訝的表,“剛才和你說的?”
“嗯。”阮懿點頭,“今天起得早,出來的時候上守在門口的謙佑了。”
提起周謙佑,徐斯衍目一凜,“他又跟小水說了什麽?”
徐斯衍開始懷疑是周謙佑給徐若水洗腦了,徐若水才會這麽快改變主意要留下孩子,阮懿看到他防備的表,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及時地糾正他的想法:“他沒說要小水留下孩子。”
“現在,就算他說,小水也不會聽他的。”阮懿拍了一下徐斯衍的胳膊,示意他冷靜。
徐斯衍當然知道該冷靜,但沒有哪個父親在自己兒經曆這種事之後還能保持冷靜的。
“謙佑是來和小水道歉的。”阮懿說。
徐斯衍不屑一顧,“現在道歉有什麽用,他隻是為了解決問題才示弱,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
“這次不是。”阮懿搖搖頭,“所以小水哭了。”
阮懿將來龍去脈和徐斯衍說了一遍,也為他分析了徐若水大哭的原因,徐斯衍越聽,表就越嚴肅,他實在是對周謙佑不信任:“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哄騙小水留下孩子的手段。”
“不管是不是,他認識到問題所在,小水的心結解開了,這就夠了。”阮懿也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可能,但他們現在深究不出個所以然來。
徐斯衍抿了抿,目深沉,“留下孩子,就不可能劃清界限。”
阮懿:“不留就劃得清嗎?”
就算徐若水打了孩子,回柏林讀博,畢業之後總歸也是要回北城的,而徐斯衍也不可能真的跟周禮老死不相往來,北城雖然很大,但圈子很小,老死不相往來是天方夜譚。
況且——
“斯衍,我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阮懿這話說得有幾分無奈,也沒有點明是什麽心理準備,但憑借兩人多年的夫妻默契,徐斯衍幾乎是秒懂。
是在說,做好徐若水和周謙佑未來某一天複合的心理準備——雖然不願意麵對,但這的確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徐若水和周謙佑都是認定了一個人不會輕易放下的人,徐斯衍和阮懿雖然因為周謙佑的某些行為生氣,但也沒有質疑過他對徐若水的,隻是他這個人的格實在是不夠好,這麽多年也沒什麽長進。
可他現在說出了“我從來沒讓你開心過”這種話。
徐若水還因為這句話哭那樣、並且決定留下孩子……
徐斯衍沉思了一會兒,啞聲開口:“我上輩子是不是欠周禮的。”
他年輕時被周禮算計,人到中年了還得看著兒在周禮兒子上反複栽跟頭,真是孽緣。
“孩子留就留吧,先別讓他們知道。”徐斯衍說出自己的決定。
“我不同意。”他話音剛落,阮懿就堅定地拒絕了,很有這樣強的態度,徐斯衍聽後都覺得意外,麵帶疑地看著,阮懿在他的注視下緩緩開口:“既然我們都預料到未來會發生什麽了,現在瞞有什麽意義?”
“我不希小水的人生留憾,懷孕,謙佑也應該跟著長,他是孩子的父親,沒理由坐其。”阮懿擺出了自己的觀點,順便說了徐若水跟講的那句話:“小水也願意以孩子母親的份和他相。”
如果徐若水未來和周謙佑重新在一起的可能巨大,那就不該阻攔周謙佑在孕期盡義務,那也是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徐斯衍了眉心,“你考慮得周到。”
“隻是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徐斯衍說,“太多次了,我不信他這次真的會變。”
阮懿:“先看看吧,總之,孩子的養權在我們這裏就好。”
——
那天早上見過麵之後,周謙佑一直在等徐若水通知他手時間。
但,過了五天,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比手時間先來的,是離婚的通知——電話是周禮來的,他言簡意賅,接通後丟下一句“來家裏拿離婚證”,便掛了電話。
周謙佑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忙音,自嘲地扯了扯角,然後驅車去家裏取東西。
進門時,周禮和薑明珠都坐在沙發上,周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表裏都著嫌棄,周謙佑有些麻木了,喊了一句“爸”,之後又去喊薑明珠:“媽。”
“坐吧。”薑明珠的態度勉強過得去,但和之前比起來也顯得有些冷淡。
周謙佑知道,這是因為失。
他走到單人沙發前坐下來,剛座,周禮便扔了一本離婚證給他,證件上麵打的是今天的日期,他父親確實有一手遮天的能力,離婚證都不需要本人出麵。
“怎麽就一本?”周謙佑問,“小水的那本我拿給吧。”
周禮:“你拿給?你怎麽拿給?”他一句話裏著濃濃的嘲諷。
周謙佑哽了一下,才說:“小水說,手的時候我。”
“什麽手?”薑明珠蹙眉追問。
周謙佑:“……無痛人流。”
他這話一出,薑明珠和周禮的表都是一沉,周禮直接抄起遙控朝他砸過來,“你又在發什麽瘋?”
周謙佑被遙控砸中了鼻梁,疼得擰起眉來,他簡直一頭霧水——這個問題應該是他問才對吧?
“你讓小水打掉孩子?”薑明珠不能理解地看著周謙佑,“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周謙佑更懵了,什麽時候變他讓徐若水打掉孩子了。
他不得這個孩子留下來,求爺爺告都想留。
“我沒讓打,我聽的,——”
“小水沒提手的事兒,已經去醫院建檔了。”薑明珠看見周謙佑那個震驚的表,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徐若水沒跟他聯係過,也沒人告訴他這件事兒。
可憐麽?可憐。
活該麽?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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