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孟對晚是春的時候也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所以走起來門路的,很快的就找到了蘇敘白的臥室。
以前這個院子就算不得熱鬧,但是如今卻已經變得很冷清了,這一路走過來竟然都沒能看到一個下人,就連灑掃的人都沒有,院子裏頭的落葉已經積攢了很多,瞧這個樣子應該是已經很久沒有人到過這個院子了。
孟對晚站在門口猶豫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進!”
孟對晚輕輕的推開門,走進了屋子,兩邊的窗子都被的關著,上頭還遮掩了簾子,整個屋子黑的厲害,隻能約約的看到些東西。
蘇敘白坐在一張椅上,就那麽,看著被簾子遮掩住的窗戶,一不:“把茶水放下就走吧,不要在這裏留著。”
孟對晚看著蘇敘白許久,然後緩緩走上前去,一把撤掉了遮掩在窗戶上的簾子:“大白天的把自己的屋子搞這個樣子做什麽?”
亮忽然進來的時候,蘇敘白別亮的有些睜不開眼,剛剛要罵人就聽到了孟對晚的聲音,他廢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逐漸的適應了眼前的亮。
他緩緩緩睜開眼,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孟對晚,很是詫異:“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沒日沒夜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我以為你死在這裏了,就特地來看看你。”孟對晚看著麵前的蘇敘白,冷聲說道。
蘇敘白頓了頓,也不生氣,輕聲說道:“你的病可是好全了?”
孟對晚在一旁坐下:“你竟然還有功夫關心我,你怎麽不看看你自己?這才多久的日子,你就瘦這副模樣了,難不你就每天不吃不喝的是準備把自己死?”
“我原本還想著用關心你的方式把這個話題繞過去,沒想到你不理我。”蘇敘白有些無奈,“我每日都有吃飯,隻是吃的不怎麽多罷了,現在每天總是坐著又不出去走,吃不吃飯都不會覺得,自然吃的也就了。”
“那就多出去走走呀!那麽大的院子,你就不能在裏頭活活,非得每天把自己困在這個烏漆抹黑的屋子裏?”孟對晚挑眉,“蘇敘白,你也不用在這裏蓋彌彰,我知道你心裏頭在想什麽,你無非就是覺得你的好不起來了,覺得人生無,沒有前程了!”
蘇敘白沉默了!
孟對晚看著蘇敘白,良久以後,才嗤笑了一聲:“你的隻是有可能會好不了,又不是一定會好不了,但是你要是就這樣子頹喪下去,那你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好了!你眼下的路又不是絕路,你還有選擇,還有餘地,你為什麽要把自己搞這麽頹喪的樣子呢?”
“我知道你是想來安我的,就是太醫說的很明白了,我的幾乎是不可能恢複的,沒有直接凍傷壞死,還能保全一雙的模樣,已經是老天爺對我的寬恕了。”蘇敘白苦笑,“我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難道都不能頹喪嗎?”
“不能!”孟對晚走到蘇敘白麵前,在他麵前蹲下,“你不能頹喪,你是為了打仗才的傷,陛下自然記得你的好,沒有非常廣袤的前程,也有非常非常在乎你的母親和兄長,你憑什麽這般頹喪呢?”
“我的母親,因為我正在跟我的父親鬧合離,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還能好好的過一輩子呢……”蘇敘白低垂著眼,“前程,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廢,這輩子還能有什麽前程?孟對晚,我知道你是想來安我,可是你說的這些話,未免也太牽強了。”
孟對晚歎氣:“牽強?那不如我就說一些,不牽強的話吧!”
蘇敘白抬眼:“你還想說什麽難聽的話來刺激我?”
“菘藍的已經運回來了,我沒忍心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留在邊關,所以千裏迢迢的,我抬著一個棺材從邊關慢慢的走回來。”孟對晚低聲說道,“他的棺材現在還在義莊裏麵放著,一個大哥說,他的家人都遠在他鄉,等他們到了京城,都是夏天了!”
蘇敘白的眉眼微。
“等到夏天他的就會腐爛,你應該明白那個時候他就會變得麵目全非吧!”孟對晚微微紅了眼,“蘇敘白,你不能隻顧著自己難過,就不管他了吧,你應該知道你的命,都是他用他自己的命換回來的,他如今已經去世,你旁的給不了他,總要給他一個麵的後事吧!”
蘇敘白和菘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是主仆,兩個人其實更像是兄弟,形影不離,菘藍從很小的時候就跟在他邊了,陪他讀書,陪他練武,他平時隻要一回頭他就站在那裏,可是現在,他的邊早早的就沒了人,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我邊了,我們同吃同住,不管去哪裏,他都在我的邊,比我母親陪我的時候更多一些!”蘇敘白抬手掉淚痕,“這麽多年,他任勞任怨的在我邊,從來沒有半點的抱怨……晚晚,我以前總是不明白,為什麽你可以為了紅豆那麽那麽的恨我,我現在明白了……”
孟對晚抬頭看著蘇敘白,看著他眼睛裏的淚水,輕輕的抬手將他眼角的淚水拭幹淨:“蘇敘白,你就算再難過你也得振作起來啊,你得給菘藍收啊!”
蘇敘白沉默了良久,然後輕聲說道:“菘藍很喜歡紅豆……”
孟對晚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想讓他們兩個,葬在一起!”蘇敘白看向孟對晚,“死同,總好過終生憾!”
孟對晚低垂下眼:“我想,紅豆應該是願意的!”
蘇敘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不遠的窗戶發愣。
“蘇敘白,我可以答應,讓紅豆和菘藍葬在一起,但是這場葬禮,得由你來辦!”孟對晚看向蘇敘白,“你總要走出去的,我相信,菘藍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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