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必所有人赴死。此行的功率無法保證,文明的燈火還需存續,需要有人留在四溟山,將文明的希保留至下一災。
這讓寧凡略意外,他本以為末世下的生靈會表現的更加冷和自私,但這些淮渦人卻很意外的表現出了團結和勇氣。
不愧是建立過妖蠻神朝的古老文明,這些人的心深是存在信仰、人格和國格的,那正是可以戰勝人惡念的東西。 “道友前往魘災核心,須穿越由七次魘災所形的七重夢魘世界。眼前的冰河世界,是第七災中應玄所侵蝕的夢界所化,亦是距離四溟山最近的夢魘界。因道友快速鎮了應玄,此地的魘氣侵蝕相對稀薄,混沌之氣也介于可有可無之間。似我等存在,即使不裝備任何護之,也可無視此界侵蝕、分解,又因當時道友鎮應玄使用的手段特殊,我等此番第七魘界,應不會遇到應玄蘇醒,需要應對的敵人,最多也只是一些生期、期的魘妖,老生期的話則不會太多
,此界最多也只有兩三只而已,至于轉生期則一只都不會有,畢竟第七災才過去了數百年...”
巫咸手持蓍草,筮占著第七魘界的報,又以候風之確認了信息屬實后,才將占卜結果告知寧凡。 寧凡卻搖頭道,“你的占卜,不準。此地魘氣雖然稀薄,卻也足以干擾天運,令你的測算出現紕。我則不同,此地魘氣干擾不了我,所以我的雙眼,可以確認一些東西...有兩件事,你魘氣干擾,故而沒有測算到。其一,在那魘氣最深,有一尊恐怖存在提前蘇醒了;其二,滿智道人在此地留下了某種后手,曾經
被我和無支祁鎮的應玄,會再度降臨,阻撓我等前進。”
“怎會如此!”
巫咸面一變。
他沒有懷疑寧凡話語的真實,事實上,他在進行測算時,確實算出了兩團巨大而模糊的因果,卻因魘氣干擾,無法算出容。
卻原來,那兩團因果,對應著這兩件事!
一件是掌控魘災的世界意志提前蘇醒了!
另一件是滿智道人會阻止他們戰勝魘災!
就算世界意志持續沉睡、滿智道人不加干擾,巫咸都還嫌此行功率渺茫;眼下有了更多不利因素,此行怕是更難達所愿了...時也,命也! “哦?居然算得出老夫布下了后手?小友果然厲害!只不知小友可否算出,在你等踏第七魘界的瞬間,就已經一只腳踏陷阱了。爾等有被星空法目凝視過
麼...”
滿智的聲音,陡然響起,回于第七魘界之中,令巫咸面沉如水,令無支祁咬牙切齒,令寧凡...好吧,寧凡面十分平靜,顯然對此時的一切早有預期。 這是滿智預留于此的聲音,因是預制品,故而此聲音并無法和寧凡流,臺詞和口氣都是事先設置好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算無策的得意和自信,就仿佛將
寧凡一路引導于此,是他完計算的結果。
事實卻是,滿智的本尊同樣中了寧凡算計,正忙著如此這般。痛失元的同時,更被太初日晷公開了此事,面丟遍了時長河...
換滿智本尊來此說話,是不可能如此得意的,只會對寧凡咬牙切齒、恨不能殺之而后快。
所以啊,明明沒能算無策,預留下的聲音卻還在洋洋自得,如滿智本尊在此,該是何等尷尬摳腳的場面? 尷尬歸尷尬,滿智預留下的后手卻是真實存在的。如寧凡所料,此人果然對淮渦世界有所圖謀,否則也不必大費周章將淮渦世界等諸世界復蘇了,分明是想
在此塵定案中混水魚!
幾乎是滿智的聲音響起的瞬間,無盡星匯聚在了巫咸等人的上方,古老而神圣。
巫咸駭然抬頭,正看到諸魘氣、混沌之中,直接降臨了一整片太古星空,懸于此界之上,仿佛君臨一切!
不,那不是星空!
那是一個眼珠,一只眼便如星空般巨大!
此星空法目之中著足以滅世的寒芒,攜無上之威,朝巫咸投下視線,冷漠一瞥。
更在這一瞥之下,第七魘界的所有寒氣皆被調,化作一式寒目凍天的圣人之,將眾人直接凍殺!
“紫草之!”
巫咸心知憑自己的實力,擋不住星空法目的一瞥,二話不說便要祭出一個紫草人的寶,卻被寧凡按住了手,沒能將草人功祭出。 “不要怕,眼前的一切,皆是幻,卻并無任何殺傷。滿智真正的攻擊,并非寒目凍天,而是藏于幻中的滅法封印...什麼都不要做,此時所使用的任何手
段,都會被其封印。”
任由星空法目投下寒芒一瞥,寧凡不做任何抵抗,任寒芒臨,而后...寒芒散。
果不其然,這一擊并不備任何攻擊,只是幻。
此為聲波幻,由滿智預留的聲音所發。
寒芒散后,星空法目亦消散,亦在消散的同時,一張金符紙浮現而出,其名滅法圣符,可將敵人的一式神通臨時封印,而這才是滿智的真正意圖。
倘若寧凡不阻止巫咸,巫咸必定會用出紫草之替三人保命,如此一來,此便會被當場封印,后續再無法使用了...
“好險!差一點要被封掉紫草之了!多謝道友出手阻止!”巫咸后怕不已。
此乃是他所修的最強保命,不僅可保自己的命,更可保無支祁、寧凡的命。
主要是保后二人。
這二人,一個是他的徒,一個是淮渦的希,哪一個都不該死在魘災。
想不到才剛剛踏第七魘界,自己就險些失去最強保命...巫咸后怕的同時,亦對寧凡充滿激,信任也增加了一些。
卻不料,巫咸才剛剛說完多謝而已,異變又起。
滿智預留于此的第二道聲音出現了!
“哎呀呀,居然躲掉了滅法封印,何其幸運,但若滅法封印的背后還有言靈封印,閣下又該如何應對呢!”
什麼!怎麼可能!
巫咸面又變,與此同時,一道符文出現在巫咸的臉上,是中言靈封印的表現。
他所說的某些話語之中,有滿智事先設置的發詞,一旦說出此詞語,言靈封印頃刻便會加。
這就是滿智道人的手段嗎!
你自以為破掉了他一重算計,卻不料此人的算計一層套著一層,詭異難防!
只不知發詞是哪些...
“是多謝啊!你被逆樊解救,自是需要虛假意的道謝,多麼簡單的推理!”滿智第三道聲音響起,似解,似得意。
巫咸則立刻如臨大敵起來,畢竟滿智每一次說話,都沒什麼好事,他被算計的有些怕了,著實有些風聲鶴唳。
不能再中算計了!他是來給逆樊道友幫忙的,可不是來拖后的!這才剛進魘界,他都快被滿智的算計給干掉了!這是什麼天崩開局! 幸而此刻中的只是言靈封印,破之不難,無非是耗費些法力罷了。唯一麻煩的是,魘界之無法恢復法力,若在此地破解封印,一法力耗空外加丹藥恢復
,怕都不夠破封的...所以,要暫時退回四溟山重整旗鼓麼?十日!只需休養十日,我便能破解封印,再度為逆樊道友的臂助...
“抱歉,我沒有十日等待。道友此時中了封印,且退回四溟山休養吧,至于道友的心意,以及諸淮渦道友的心意,我記下了。”寧凡道。
巫咸則面張,連連搖頭,連傳音都不敢了。
不敢傳音是對言靈封印過于忌憚,生怕這是傳音都能封印的最高級封印。
搖頭是反對寧凡讓他獨自退回四溟山。 張是此地明明有滿智預留的言靈封印,發詞很可能不止“多謝”一個,定還有其他!如此形之下,逆樊道友怎可視無睹,隨意開口說話!萬一連逆樊
道友都中了言靈算計...等等!滿智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
我固然中了言靈封印,但我所言所語,并不只有多謝二字,還有其他,倘若發詞是其他... “無需多慮,此地言靈封印,其實只封了你所說的那兩個字,并無其他,亦未達到能封傳音的級別。言靈封印只是一個幌子,滿智的真正目的,是要讓你我恐懼,繼而選擇沉默,并于沉默中滅亡。只要在此地長時間保持沉默,就會發滅默法印,那才是滿智的更深層后手,當然滅默封印依舊只是幌子,其后還有...算了,一一解釋十分麻煩,你只須知道,滿智留于第七魘界的十二布局,皆已被我暗中驅除。只是連破十二布局需要時間,略有耽擱,這才害得道友中了言靈封印
,卻是我的不對了。”
啊?
巫咸人傻了。
什麼況!滿智圣人居然在此地設下了十二重布局?若是全部發,我豈非連皮都不剩了... 如此環環相扣的布局,卻被逆樊道友一個照面破盡了,他到底什麼時候破的局,明明沒看到他出手...等等!是聲波幻!逆樊道友雖未出手,卻一直在說話
!
滿智以聲波幻為開端,展開了攻勢;逆樊道友也以聲波幻回應,于看似普通的對話之中,已然破盡了滿智的布局!
圣人級別的斗法如此復雜嗎!
我好歹也是準圣,竟有種了累贅的覺...
蟻主:嘁,準圣算什麼,本宮堂堂圣人,在這些心眼怪面前一樣是個累贅!
眼見巫咸被滿智提線木偶般戲弄,蟻主倒是好了一些,心中暗暗嘲笑起巫咸的失態。
和巫咸一比,自己吃的那些,本都不算虧!本宮不愧是圣人,和準圣全然不是一個級別!
也就比滿智和寧凡稍稍低了一個檔次而已,不礙事! “師父你就聽逆樊大哥的話,快回去吧!你太菜了,有你跟著,我都不敢全力揮舞棒子,生怕把你胳膊給蹭掉了,我可不想欺師滅祖,畢竟我可是世間最尊
師重道的猴子!”
“尊你個頭!你居然敢說師父菜!”巫咸氣結,直接敲了無支祁一腦殼,飛起來敲的,因為無支祁太高了。
這一敲用足了力氣,卻沒有把無支祁打疼一點,反而震得巫咸手疼,給巫咸氣笑了。
這麼頭鐵的傻猴子,到底是那個蠢驢教出來的啊!哦是我自己,那沒事了...
無支祁:“哎呦師父你干嘛打我,我只是實話實說啊!對了打我別用力太大,把你自己疼死了我還得挖個坑給你埋了。”
巫咸:“你這猢猻!再敢胡言語,老夫回去就把你藏起來的話本給燒了!什麼《花果山幽夢》、《傲來艷事》、《猴娘》...全給你燒了!”
無支祁:“你敢!你若燒了我的寶貝,我就把你的《真經》、《白日飛升》、《巫山云雨》全燒了!”
巫咸:“蠢貨!笨蛋!師父的這些不是艷晴話本,而是太古人王傳下的雙修,里面一張圖都沒有!一點也不下流!”
無支祁:“我不信!你都白日了,你還不下流!哪能不給錢呢...” 巫咸:“...不行了,被你氣的言靈封印侵蝕加重了,這下沒有二三十日是解不開封印了。徒兒啊,師父教過你很多次了,白日不是那個意思,是白天,白天啊
!求求你多學些識文斷字吧,只練和力量沒前途啊!”
無支祁:“白天?白日宣霪豈不是更下流!”
巫咸:“你贏了,為師現在封印攻心,實在撐不住了,為師這就回四溟山,行了吧?你們若不和我一同回四溟山休整,我就在山上為你們助力...”
一番師慈子孝后,無支祁終于把被封印重創的巫咸勸回了四溟山。
至于寧凡。
他并沒有關注這對師徒相親相的小劇場,而是趁著這點對話時間,強勢出手,擊殺了無數來襲的魘妖魘,留下了尸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