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樹意識界，由而外，分為九逆界、八百枯界、十萬八千道界。

諸道界中，又有小千、中千、大千之分。

某日，一大千道界不知如何被毀，諸圣震！

因損毀道界乃是鴻鈞屬地，且事關仙靈傳承，此事甚至驚了夢洪荒的鴻鈞祖師，令他從道靈世界短暫蘇醒。

但在不可知的隔絕下，即使是祖師也算不盡其中因果。

幸而祖師并未深究，只對門徒道：“此界合該有一劫，不必多慮。回自有變數，只需定數不改，則無損于回序列...”

話雖如此，三界仍是猜測紛紛：此事乍一看像是某個逆圣在與鴻鈞祖師宣戰，深思卻更像是有數位逆圣合謀，要引祖師損塵劫...

好在祖師顧全大局，不愿三界生靈涂炭，最終忍下了此事，沒有深究...畢竟，一旦逆圣開戰，塵劫便會降臨，會有無數仙、圣卷戰火，淪為劫灰...

祖師深明大義，事事以三界為重，無愧于道祖之名！

一時間，群仙皆誦道祖功德，鴻鈞香火愈發隆盛。

...

南柯老仙深無奈。

當你邀請朋友做客，朋友卻將你資料庫的重要資料刪除了一個，你氣不氣？

但這怪得了寧凡嗎？到底是誰邀請寧凡連接悟道樹的？哦，是我自己...

又是誰邀請兩儀圣痛飲逆月酒的？哦，還是我自己...

結果。

師父暗中打著遠古仙鯨的主意——竟還功！

徒兒一言不合就開掛炸毀一大千道界——且這小子居然得了仙祖國青眼，能令此國聽詔而來，實在匪夷所思！

雖說有些損失，結果卻還不錯。

此子雖引發了諸多巧合、變數，卻也在諸多變數之中，和韓元極完了本不可能的一次相遇。

于韓元極而言，他所尋求的某個大圓，應該已經在此次相遇之后畫下最后一筆。

于寧凡而言，有此一遇，對于太極生滅、逆王持國的理解，都能更進一步，益良多。

師徒二人皆有收獲，只有南柯和那些被干掉的魚兒，默默流淚...

也罷，區區道界不過外之，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們了。

為老好人的南柯，微微嘆氣，很快就想開了。

再見寧凡時，南柯不僅沒有任何怪罪之意，甚至提都沒提道界損毀之事。

更勉勵寧凡“帝將近多多努力”“九五之劫乃仙路之巔不可輕視”云云。

又贈送了寧凡諸多帝所需之...

一時間，寧凡也分不清，對道界損毀之事，南柯究竟是個什麼態度了...

“莫非我的所作所為，其實正合南柯前輩的心意...”

“前輩邀請我連接悟道樹，是否本就有借我之手毀滅意識界的打算呢...”

“只是...若這便是前輩的希，為何事先他不言明...是因為他有悟道樹祖的份嗎？因有諸多掣肘，無法將真實想法說出，只能教旁人意會...”

“可惜了，若早知前輩有此愿，我縱然沒有能力毀掉所有道界，也必定多炸幾間才是，如此才對得起諸多悟道茶果的義...”

幾乎是寧凡有所猜測的同時，一些關于南柯、悟道意識界的因果片段出現在了腦海中。　　在那些因果中，為悟道樹祖對南柯而言，竟是一件漫長而痛苦的事，是群圣諸逆合謀，要以南柯一人為養分，來養活全世界的悟道樹分支，維持所有悟

道意識界的運行...最終，損一人而利天下。

“果然，我的猜測沒錯，為悟道樹祖，是一場浩劫，所以南柯前輩試圖借我之手，打破枷鎖。可惜如今的我，尚沒有實力毀盡悟道意識界...”

寧凡慚愧不已。

冥冥中，一個微妙但卻合理的誤會產生了。

...

因為寧凡搞出了仙祖國、悟道意識界、遠古仙鯨的三方對撞，魚鳧、太苦、北斗二圣皆被炸死，沒能正常離連接。

連接悟道樹時，唯有正常斷開連接，才可將此行收獲帶出。四圣死于非命，各自辛苦提煉的二氣皆被撞進了道界裂，沒能帶走，也未被寧凡收取。

紫薇魔君則不同，他是被寧凡一矛決掉的，此行所修二氣皆被寧凡所得。

而在寧凡斷開連接之時，遠古仙鯨又贈給寧凡諸多氣——皆是四圣散失于道界裂的東西，卻被遠古仙鯨輕易取回。

如此一來，寧凡二氣數目，瞬間達到了四百六十萬！

至于擁有的仙靈殘頁，也從一開始的五張，變了二十二張——四圣、紫薇手上，也有一些苦修得來的殘頁，最終落寧凡之手。

至此，只有寧凡通關的悟道之旅徹底達。

但比氣更珍貴的，是與韓老魔的相遇。此番相遇，有韓老魔諄諄教導，字里行間，皆蘊含著太極生滅的髓。

此為兩儀圣人真傳！

直至此刻，寧凡才算得了兩儀真傳，全了這段師徒因果！

“或許，師父正是算出了我某一日會被帝心魔所困，所以才借由無數巧合，于不可知的時空，借仙鯨之口，為我解開心魔...”

師父...

昔日合歡宗的一幕幕，再度浮現于寧凡眼前。

在那里，他遇見紙鶴，得了鎖。

也在那里，他遇見韓老魔，并被對方強行收為徒兒...　　“以我的視角，那一次，只是我和師父的第一次相遇，但以師父的視角，應是在更早之前就見過我了——曾與我夢中垂釣，曾與我仙鯨對話，更可能與我有更多集...回是將無數不對等的時空織在一起，錯綜復雜的因果，有時會因視角不同而呈現截然相反的狀態。而在蒼茫回中，一直尋找我、拯救我的，或

許并不只有劍祖一人，還有，師父...”

縷縷的溫暖涌上心頭，最終化作堅不可摧的道心意志。

此時的寧凡，道心再無任何焦慮，空前的平靜，帝的難關，于無心減了其中之一。

天人第三門，似乎也看得更加深遠的。即使閉上雙眼，也可窺見回中的微，并借由那些微，窺得更深邃的因果...　　更因寧凡一念，整個北蠻國的山海都產生了奇異共鳴：當寧凡試圖領悟太極生滅的妙理時，便有無數和生滅相關的古老道悟涌現于寧凡心頭；當他試

圖悟帝的九五天劫，又有無數帝悟涌現而出，十分奇妙。

但這卻與天人合一無關了，而是另一種力量導致的結果。

此為一族蠻神之權柄，山海咒的極致——【道法自然】，可直接從自然萬之中，參悟大道！

【夫蠻者，自然之始祖，萬域之大宗也。蠻生于山海，道于自然，死后英靈歸山海，九山八海一方界，天地回掌中開】

此為山海咒的咒語，借由山海咒，即使普通蠻修，也可山海之魂。

蠻神立于億萬蠻修之上，其道法自然權柄，自然能與山海之魂進行更深的流。

蠻人死后歸山海，道于自然，道亡亦歸于自然，以英靈之，融山海之魂。

所以，蠻族的土地上，一花一葉，一草一木，皆承載著古之蠻修百死不滅的道念與道悟。

如若蠻神心有所愿，則那些古蠻英靈便會聽召而來，獻上各自道悟，輔助蠻神修行！

但在北蠻國，道法自然本該是歷代北蠻神才擁有的權柄。

寧凡雖是蠻神，但卻是道蠻山一脈的十代蠻神，是異國之神，和北蠻國之間并不存在任何統屬關系。

但如今，北蠻國的蠻神重傷沉睡著，為異世蠻神的寧凡，卻為拯救北蠻國不余力。

寧凡的行為，得到了北蠻國的認同，即使寧凡并非北蠻國的真正神明，長眠于北蠻山海的無盡英靈，還是愿意做出回應。

此為謝！

謝寧凡不曾放棄墮無量之墟的北蠻國。

更謝寧凡愿意拯救它們的北蠻神！　　唯一可惜的是，如今的北蠻國山海無量劫損毀嚴重，滿目瘡痍的大地上，無數草木生靈毀于一旦，就連曾經亙古不化的積雪也被強行消融...山海之間，大

多數北蠻英靈都被毀去，能夠回應寧凡的，已經不多了。

“這些憑空出現的道悟，是天人合一麼...”

“不，不是...”

“原來如此，這是一國蠻神才能使用的道法自然權柄...”

寧凡理解了此事。

更過道法自然的權柄，對群圣諸逆意毀去北蠻國之事，有了更多猜測。

蠻人死后歸山海，于是山海間埋葬了太多古之忌。

或許，北蠻國被定下無量劫數，其中一個原因，便是有人想要毀掉山海間的忌...

但我來了，此世回，便當有所改變。

【英蠻神將英靈修，聽召而來！愿將生前帝之悟，獻與蠻尊！】

一個古老聲音在寧凡心頭響起。

隨即便有無盡帝的悟，涌現在寧凡心頭。霎時間，他仿佛了那個名為英靈修的古老蠻修，一剎間便度過了英靈修閉關帝的六百五十萬年...

九次帝，九次失敗，卻在第十次斬斷道山，終于登上了道山之巔，為仙帝...

“六百五十萬年的記憶傳承麼，這道法自然的權柄，實在有些恐怖了...”

記憶傳承，寧凡修道之初便得到過，但那只是修道第一步的古傳承。

眼下平白得到的記憶傳承，卻不止包含修道第一步，竟是涉及帝悟！

饒是寧凡識海堅固，在憑空多出一位仙帝的六百五十萬年記憶后，還是到了識海微脹。

但收獲更加巨大！

不，這已經不能說是收獲了！這完全就是在開掛！且是一個獨屬于本國蠻神的外掛！

當然，寧凡為蠻神，是可以拒絕融合此記憶的，但他自不會傻傻拒絕，而是陷沉。

這一刻，寧凡想起了最初獲得古傳承時，聽到的話語。

天道第一環外，道不可輕傳！意思是超出修道第一步的東西，不可以直接灌頂給他人。

隨著修為漸漲，寧凡早已明白其中弊端。

倘若他年時直接獲得古大帝完整記憶傳承，他的識海能夠承完整仙帝記憶的沖擊嗎？

一個年的識海中，自記憶只有十多年，陡然獲得仙帝萬古歲月的龐大記憶，此后記憶誰主誰次，年還是他自己嗎？

縱然年道心堅固，維持住了本心，但直接獲取龐大知識，便會失去學習的過程，失去無數本該屬于自己的思考和理解，最終得失亦是難說。　　而在開啟天人第三門后，寧凡更是理解了此事背后存在忌：宿命回不喜歡世人一步登天，且世間因果皆有定數，承一位仙帝一生之悟，必也承其

龐大因果，如此才可平衡...

然而蠻族的道法自然權柄，卻無視了回忌。

唯有蠻神才可使用此權柄，能蠻神者，必是國中實力最強的一批，不至于承不住仙帝記憶。

至于宿命回中的忌，蠻族則全然不在乎了...如此，會被宿命回針對的理由，無形中又多了一個。

“但我此時對抗無量劫，本就站在了宿命回的對立面，故而這些忌，便是多犯幾個也無妨了！”　　拯救北蠻國是北蠻神的責任，寧凡替北蠻神承了龐大因果，此時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能借用些北蠻神的特權，本不會有任何客氣——從開啟天人第三門

后，他就沒把自己當外人了。

當然，考慮到自記憶存儲有其極限，寧凡雖接了英靈修的帝悟，卻也將絕大多數沒什麼用的記憶從腦海刪除了。

最終，六百五十萬年的龐大記憶，被寧凡瞬間剪輯得只剩十年，識海一陣輕松。

“多謝。”寧凡對那名為英靈修的古老英靈謝道。

【樊蠻神將樊舞，聽召而來...】

又一個聲音響起。

這位古老存在不僅將帝時的一千四百萬年記憶獻上，更似應到寧凡如今是樊蠻老祖一般，又獻上了約五百萬年記憶容量的樊蠻神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