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羅卜,占卜的卜
我出生時正是計劃生育最的時候,我媽就想要個兒子,可連續生了三個都是姑娘,還被計生辦罰了個一貧如洗
懷上我的時候,我媽怕了,要是個男孩也就罷了,可若還是姑娘,拿什麼罰款啊
恰好村里來個算卦的,說我爸媽命中無子,嚇得我媽非要讓我爸朝肚子踹上一腳
就在關鍵時刻,來了
我是村里的神婆,半通中醫,半通卜,還供著幾個大仙,是個遠近聞名的人。
一進門便說:“你們命中無子,可我命里有孫,生,生錯了算我的”
父親有中專文化,自詡是個知識分子,一向對這一套嗤之以鼻,所以黑著臉怒懟道:“整天神神道道的,小芬要是生個蛤蟆也算你的”
母親就罵,呸,我要是生了蛤蟆,那你是什麼東西你們娘倆抬杠,不能牽扯肚子里的孩子啊
大概是給了信心,我媽還真就決定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
生我那天,濃云布,天空好似黑鍋底
父親在礦上帶班,一時趕不回來
誰知道偏偏難產,折騰了一天一夜,差點要了我媽的命。
熬到了深夜,好不容易生出來了,卻聽轟隆一聲響,大雨傾盆,一道驚雷劈了院外的樹,院里的鴨鵝全砸死了
爺爺坐在門口吧嗒著旱煙看著大雨說,這娃恐怕不是善類
便罵:“老東西,你知道個”
接生婆是村口的柳老太,拎著我瞧了一眼撒丫子就跑,以至于直接將我丟在了地上事后對人講,平生第一次接生的娃不哭反倒是朝笑的,而且還出手撓了一把
我見接生婆跑了,便親手把我拎了起來。仔細瞧了瞧,是個帶把的,一切正常,唯獨左手的小拇指外,多了一指頭,就是人們常說的六指兒
農村老話說,六指人是父母前世的債鬼,生了就要一世窮,不斷倒霉
說來巧了,也就是這時候,村長李大富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大聲道:“不好了,你家羅東在礦上出事了”
礦上出事,死者八九,我媽當場嚇暈了過去。好不容易被醒過來,看著我哭吼一聲:“好你個要賬鬼”說罷一咬牙,嘎嘣一聲,便將我那多出了的指頭咬了去
農村人管這破祟
咬去手指的地方一滴沒流,我也沒哭,可誰知道后院馬廄里的大青馬不知怎麼,突然就倒地一命嗚呼了
從這以后,母親就再沒抱過我因為很快得到消息,我爸死了,覺得是我要了我爸的命
礦上賠了不的錢,可我媽容忍不了有我的生活,留下了一點錢,帶著三個姐姐進城投奔舅舅去了
還真應了我的話,我非母之子,卻為之孫,從那之后,我便和爺爺一起生活
我沒嫌棄我,說我是占卜一千次才求來的,也便有了“羅卜”這個名字
事要是到此為止就好了,可是滿月未出,我被咬去指頭的地方竟然像是竹子一樣又冒出了一個骨茬,沒出半月,那多余的手指竟然又生出來了
是個神婆,可對此事也拿不定主意,抱著我便上了做居士的道觀
紫云觀的玄冥道長足足瞧了幾分鐘,最后皺了皺眉,抓了一把香火灰撒在了我的六指上。
我也不含糊,偏偏這時候間出一道弧線,一泡子尿將香爐里的香火給澆滅了
老道灰了臉,對我說,這孩子邪,這指頭注定就是這娃的,萬萬不能再去了,若是再去了,那是還會死人的。另外,這孩子有三個半紀劫,都是災禍臨頭的大劫。若是他能平安渡完,你領他來找我,我給他一個出路
正所謂,一紀十二年,十二生肖一個轉,那半紀自然就是六年
事實證明,還真讓玄冥老道說準了。
六歲那年我過生日。柳婆和我開玩笑說,“小六指兒,你還是我接生的呢,該給我磕個頭”我當時還小,不懂磕頭的含義,嚇的嚎啕大哭就這功夫,天上忽然就下起了雹子。別人都沒事,唯獨站的我最近的柳婆,被一個蛋大的雹子砸中,一口氣沒捯上來,去了。
十二歲那年也是我生日那天,早上去學遲了到。老師用戒尺打我手板,指著我的六指說:“六點早讀,別人都記得住,你六個指頭掰扯掰扯,難道記不住”挨了戒尺,疼的厲害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上課,好端端的教室忽然就塌了,全班誰都沒事,唯獨打我的那個老師被砸了殘疾
轉眼今年我就十八歲了,生日迫近,便私下里日日囑咐,生日那天,我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必須規規矩矩在家呆著
生日的前一天,剛吃過晚飯,村長李大富來了。
李大富皺著眉頭,說是村東頭老張頭怕是要夠嗆,嬸子你趕過去瞧瞧
應了一聲,背起藥箱就要走
可村長卻沒了,指了指藥箱旁邊繡著八卦的黃口袋。
這口袋是看仙才帶的件我明白,這老張頭怕是病的不簡單
背上黃口袋,轉頭對我說:“小卜,你老實在家呆著,今晚上我不一定回得來”說完又囑咐我爺爺,讓他看住我
離開后,爺爺乘機趕給自己倒了一杯老燒酒。一杯老酒下肚,沒多久,就傳來了鼾聲
爺爺喝多了,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因為村里的哥們大虎和我約好了,今晚上夜釣
從小到大,對我看的。說我生時風雨加,和水犯沖,所以從不讓我去水邊。不要說釣魚,連游泳我都不會,因為這在黑水潭村幾乎是個奇葩
可今天不一樣
俗話說得好,九月鯽、十月草,現在正是草魚最的季節,大虎說要釣一只大草鯇送我做生日禮
反正明天是生日,我自然愿意出去逍遙逍遙
沒多時,西墻外傳來了幾聲清脆的鳥聲。這是大虎和我的暗號,我趕拎著小桶出了門
人們都說,黑水潭雜魚很多,隨便釣一會,就能熬一鍋魚湯可不知道今天怎麼了,水里咕嚕咕嚕不斷冒著大泡,大虎釣了半天,竟然連一個魚苗都沒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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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這幫孫子不會是水里開會呢吧”大虎換了幾種魚餌,還是一無所獲,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
十月的天,白天很熱,可夜里一下霧卻也涼不知不覺,我倆的裳都被打了
我看了看表,已經接近凌晨了
過了凌晨就是我的生日,六歲和十二歲的記憶猶新,的囑咐我可不敢忘
“大虎,得回了,要是我發現我來夜釣,非罵死我”
大虎子犟,賭氣說:“你先回,今天我要是釣不上來一條像樣的大草鯇,我就不回去”
了幾次,這小子無于衷,無奈之下,我只能獨自一人回了村
我剛到家也沒幾分鐘,正準備睡下,大門卻傳來了敲門聲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零點這麼晚了,能有誰
我嘀咕著出去開了門,一看竟然是大虎,手里提著一條足足七八斤的大草鯇。
“行啊,這麼屁大功夫還真釣著了”
大虎渾水汽,面發白,一點表也沒有,將手里的草魚朝我一甩,哼了一聲:“好兄弟,這魚是你的禮”
我笑道:“夠意思,明天請你喝魚湯”
大虎仍然沒有表,低聲道:“小卜,咱們是兄弟不”
“廢話,當然是啊,你怎麼了”
大虎淡淡笑了一笑說:“那明晚上還來找你。”說完轉就走掉了
這小子今晚上怎麼有點愣啊
我撓了撓腦袋,拎著魚回了屋,也沒多想
這一夜,果然沒回來,看來老張頭還真嚴重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就有人哐哐砸門。
爺爺開門一瞧,竟然是大虎他娘。
大虎娘哭了淚人,說是找我給相個墳地
我心頭一驚,忙問:“嬸子,莫非家里出了什麼事”
大虎娘一開口我差點嚇癱過去,說出事的不是別人,正是大虎,昨晚在黑水潭淹死了,早上被船工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