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七手八腳的接過了虎子和虎子,將兩人平放在地上后,便開始不停的往兩人上淋水。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從火場里出來的人上溫度太高了,如果不能及時降溫,那麼極有可能會被大面積燒傷。
虎子年輕壯,被澆了足足好幾桶井水,但虎子年紀大了,不住刺骨的井水,好在有幾桶水被大火灼烤的變了溫水,此刻全都被拎過來澆在了虎子的上。
隨后,眾人又給虎子和虎子喂了一大盆水。
“都散開,保持新鮮空氣流通,快點。”李叔招呼著眾人散開,眾人聞言‘嘩啦啦’的全都散開了兩邊,隨后聚在一起,七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農村人就是這樣,雖然質樸熱心腸,誰家出事了,都不需要吱聲就會出手相幫,但事后免不了要胡猜疑一番,可以說,農村人就是熱心腸加八卦的結合。
我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得腦袋,隨即來到了虎子旁,問:“李叔,虎子沒事吧?”
李叔搖了搖頭,說:“不好說,這是一氧化碳中毒了,要我看,還是送鎮里醫院去。但這個點了,不太好辦啊!”
現在已是半夜了,都這個點了,再加上我們這里太偏僻,附近都是環山路,就算是找出租車人家都不愿意來,打急救電話倒是可以,但我們村距離鎮里有將近一百多公里,再加上環山路不好走,到我們這之后再往鎮里折返,一來一回的至得折騰七八個小時。
到時候就不用送醫院了,直接送火葬場就行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紅著眼圈問。
李叔搖了搖頭,說:“按理說,一氧化碳中毒后,只要呼吸到新鮮空氣就會醒了,但虎子和趙老太還沒醒過來,這說明中毒有點深,咱們村的人都是大老,你讓他們去地里刨食還行,要說在醫學這方面,那真就是一問三不知了。”
李叔說的沒錯,我們村的人但凡有點冒發燒的,都是土辦法,男的喝點燒酒,的多喝熱水,然后捂上大被出一汗就好了,如果得了重病,那就干脆不治了,直接在家等死。
就在我看著虎子一籌莫展之際,人群忽然一陣,隨后,穿著一運服的王寡婦忽然自人群中走了出來。
“千俞,把虎子和虎子背我家去,我家里有解毒藥,就著烈酒喝下去,明天天一亮準能醒過來。”
我聞言一臉的驚喜,有些激的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快點,別耽誤時間了。”王寡婦一出現,現場的老爺們們眼珠子就沒離開過的上,瞪的跟雷達似的,就差從眼眶里飛出來了。
此刻一聽到王寡婦說要把虎子和虎子背道家去,這些人就更是跟打了似的,一個個‘嗷嗷’的往前沖,爭著搶著去背虎子和虎子。
“都滾一邊去。”王寡婦狠狠的白了這群糙漢子一眼,然后對我說:“千俞,你背著虎子,我抱著虎子。”
說完后又對李叔說:“李叔,招呼大家散了吧,這火勢這麼大,也救不了了,就讓它燒吧,反正我家酒坊是做過防火的,材料都是耐高溫的,不怕被連片,倒是隔壁老侯家,你們要幫著照看一點,不然火連片就糟了。”
“嗯,這個事我來辦。”李叔是我們村的村支書,平日里雖然沉默寡言的,但人卻極其靠譜,村里無論大事小的,基本都由他來主持,且年紀大了,干了一輩子村支書威信也有,村里的人也都聽他的。
此刻他應承下來之后,便指揮眾人回家拎水,然后一桶一桶的給老侯家房子上澆水降溫。
“走吧千俞。”王寡婦對我說了一句,隨即便抱起虎子往家走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虎子抱了起來,跟在了王寡婦后。
只是,當我即將走進王寡婦家院子之際,我的眼角余忽然就瞄到了一個人。
而這個人,正是劉老大!
就看到,他叼著一旱煙,此刻正站在人群中,臉冷的看著我呢,見我看向了他,竟然還抬起手掌,對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
看到這一幕后我眼神一瞇,直到這一刻,我已經基本確定虎子家就是劉家三兄弟給點著的了。
只是這劉家三兄弟也太狠了,正所謂禍不及家人,他家的是被我和虎子撞破的,人也是我和虎子打傷的,有仇找我和虎子來報就是了,竟然連一個七十多歲高齡的老人都不放過!
我并沒有被劉老大的作嚇住,眼神也沒有毫的退,就那麼晴不定的與他對視著。
但劉老大卻忽然咧一笑,隨即轉就走了,而王寡婦也正好打開了門,見我依然站在院門口發愣便我:“千俞,你還愣著干什麼呢,快點把虎子抱進來。”
“來了。”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抱著虎子快步追了進去。
將虎子和王寡婦安置在副臥室后,王寡婦便在柜子里翻出來兩顆藥丸。
藥丸是被牛皮紙包著的,似乎有些年頭了,此刻被打開后,立馬就彌漫出一淡淡的藥香氣。
“你喂虎子吃下去,哦對了,還有酒。”王寡婦起出了副臥室,沒過一會便端進來兩杯酒,遞給我一杯后說:“就著酒一起吃,有奇效。”
“王...姐,這真的有用嗎?”我下意識的想王姨,但一看到的眼神便急忙改了口,問:“這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不會是在那些所謂的赤腳醫生那里買的吧?”
“就你話多,趕的,別磨嘰。”王寡婦白了我一眼,我見狀猶豫了一番,最后還是將藥丸塞進了虎子的里。
這藥丸能有拇指肚那麼大,通漆黑的,就像一顆泥球一樣,要不是還散發著藥香氣,你說它是糞球估計都有人信,實在是它的賣相太差了。
此刻藥丸被塞進虎子里后,我便將酒杯慢慢湊到了虎子的邊,因為害怕嗆到他,所以我只倒了一小口,就見虎子的嚨一陣蠕,藥丸就著烈酒便順了下去。.七
“把酒喂他全喝了,這藥必須得用酒做引子,不然不起作用。”王寡婦見我只喂了虎子一小口,便催促我全都喂進去。
連黑不溜秋的藥丸子都吃了,一杯酒也就不算啥了,我當即再次掰開虎子的,將一整杯酒全都給虎子喂了進去。
正如王寡婦所說,這藥丸確實有奇效,過了能有五分鐘左右,虎子的臉變開始好轉了,呼吸也平穩了,原本他呼吸時嗓子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也隨之不了。
虎子年紀大了,藥效來的并沒有那麼快,但臉也在以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呼吸,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呼!”
我見狀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被提溜在嗓子眼的一顆心,到這時才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
“王姐,謝了。”我對王寡婦道了聲謝,王寡婦聞言就白了我一眼,說:“顯著你了,我和虎子家可是鄰居,虎子平時沒照顧我,虎子家出事我能不管嘛。”
說完后,收起了酒杯,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說:“去洗個澡吧,然后換服。”
剛才一直惦記著虎子和虎子,所以我也沒注意自己,此刻一照鏡子才發現自己竟灰頭土臉的,且渾是灰,上還散發著一焦糊味,服更是被燒出了好幾個破來,甚至連屁蛋子都出來半塊。
我當即臉一紅,然后吶吶的說:“呃,洗澡...就算了吧?我回家里去換服就行了。”
“哪來那麼多廢話,趕的。”王寡婦推著我出了副臥室,先是在柜里找出了一套服扔給了我,見我還在發愣便白了我一眼,說:“怎麼著?還想本姑伺候你不?”
“呃,不是,寡男寡的,我在你這里洗澡...怕傳出去被人誤會啊!”我撓著頭,一臉的干笑。
“切。”王寡婦一臉的不屑,說:“我一個寡婦都不怕,你怕什麼,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
說完后,便過來推我,一邊推一邊說:“浴缸里的水還溫著呢,我剛洗過,水我就不給你換了,你對付洗吧。”
“啊這...”
我聞言當時就懵了。
讓我用洗過的洗澡水洗澡?
這...不是讓我喝的洗澡水嗎?
媽媽是村裡第一個高中生,卻在高二被開除,理由是亂搞男女關系,而且那會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眼看著媽媽的肚子越來越大,她實在沒辦法,只能借個三輪車帶著媽媽去醫院看看能不能引產,媽媽在家裡答應的好好的,可剛一上車,就抱著肚子喊疼。 姥姥以為媽媽是不想去醫院,裝的,就沒管她,誰知道路過村東老荒墳的時候,媽媽突然眼睛發直的瞅著墳地,嗚嗚的哭著跳了車。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三輪車開的不快,車座子也不高,可媽媽就是硬生生的摔死了老荒墳邊上,下身都是血。 姥姥當時腿就軟了,抱著我媽哭,掀開裙子一看,孩子的頭都出來了。 姥姥慌了神,不知道該咋辦,還是下地幹活的老餘頭路過,幫著她把孩子弄出來,我這才活了下來。 老餘頭懂風水那一套,當時閉著眼睛神神叨叨的嘟囔半天後,說我屬小龍,又是在墳地邊上出生,是小陰龍,多災多難,姥姥養不活我,只能他來養,等我成年以後再認祖歸宗。 女兒已經沒了,姥姥舍不得這唯一的外孫女兒,更加不敢冒險,只能把我交給老餘頭,於是我就成了一個快五十的老光棍的女兒。
我一直跟在爺爺身後幫別人遷墳。遷墳中有著一種特殊的葬法,名二次葬,需開棺槨,撿屍骨,整新衣。而我第一次遇到二次葬,就挖出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屍……
我拿著信物找到了定親的女孩兒,可我不知道的是,我們倆就只剩下……七天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