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韓擒虎，是一個悲英雄，足以讓旁人容，能讓的人落淚。

但黃蓋會和朱重八嗎？

還是周瑜徐達會？

很可惜，這是一場戰爭。

不等韓擒虎說第二句話，徐達和周瑜就同時起，對上方黃蓋異口同聲。

“大人，屬下覺得……”

二人互視一眼，又同時坐下，想要聽對方把話說完。

這契合的一幕，使帳中幾名大軍高層都笑了起來。

“公瑾，你年輕，你先說吧。”朱重八對周瑜招呼道。

“是。”

周瑜起，再度行禮。

“大帥，軍師，依在下看來，韓大帥人雖在此，但霸州府城仍舊城門閉，明顯是不信任我等，他所謂投降，也了些誠意。”

進賬下跪，說完一句話便沉默低頭的韓擒虎心中咯噔一下，抿不發一言。

周瑜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他接著道：“韓大帥，你可能不清楚，可哪怕面對敵人，我大夏軍隊也沒有屠城的習慣，大家同為中原人，又不是外族，何必拘泥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一套？

“若是韓大帥真心想降，便應打開城門，令守軍降。

“我周瑜愿用腦袋擔保，之后絕不會發生慘事，還是說，韓大帥其實并不相信我等？”

說到最后兩句，周瑜的言語中已經帶上幾分殺氣。

這一番話，幾乎把韓擒虎做出的姿態摧毀的一干二凈，后者心知不能再坐以待斃，開口解釋道：“非是韓某不相信大夏，在下也相信在座諸位不會下屠城命令，只是事關十數萬條人命，韓某，韓某……”

韓擒虎腦門見汗，數十年的政治生涯，在這一刻卻不能為他提供一個可以合理轉圜的余地。

周瑜猛然起，指著韓擒虎呵斥。

“既然韓大帥不信任我等，何必來降！”

“既然韓大帥不信任我等，大可回城備戰，咱們雙方擺明車馬再來做過一場便是！”

接連質問令韓擒虎了分寸，下意識想要逃離這危險地，可不等他開口，腦子里突然冒出一警覺。

如果自己說要走，真的能回到霸州府城嗎？

他心中沒有答案，在座其他人心中卻早有答案，不論是黃蓋還是朱重八，都不可能放任韓擒虎離去。

攻打一座人心惶惶的霸州府城，遠比攻打一座滿城將士心存死志的霸州府城來的輕便。

此舉會令黃蓋等高層將領損失一定信譽，但信譽能當飯吃嗎？為了這麼點信譽，就葬送至數萬將士的命，做出這種愚蠢選擇的人，如果不是真愚蠢，就是不把底層將士的命當命！

思慮良久，韓擒虎終究做出了決定，他，只覺口水都是苦的：“韓……韓擒虎，愿開霸州府城，率大軍降于大夏……”

韓擒虎這時候才意識到他的決定有多麼糟糕。

因為他把所有的希，都歸納于敵人的仁慈。

敵人或許是仁慈的，對他卻不一定會仁慈，至從方才那名名為周瑜的青年將領上，韓擒虎不到。

“此事過后，或許要令家族分裂歸了……”

韓擒虎心中這麼想著。

……

韓擒虎在徐達和周瑜的帶領下走了，二人一人會調集大軍速圍城，一人會率領三千銳步卒進城中接收各關口和城門，這是為了防止韓擒虎或其麾下勢力反水。

而朱重八和黃蓋坐在帳篷里，一時間都有些慨。

“朱兄弟，你剛才有搖嗎？”黃蓋看向朱重八。

后者面詫異：“什麼搖，你是指韓擒虎想用自為質子，換取你我不攻霸州城一事？”

“正是。”

朱重八臉上詫異更深。

“為何會搖，咱們可還沒打下大興城，也無法估計打下大興城會對咱們造多損失，在這種時候怎麼可以讓這麼一只會搖全局的大軍置事外。

“主帥投降大軍不降？笑話！咱們不要拿下霸州守軍，還要清掃一番，如此才能保證這距離大興城只一步之遙的霸州不出子！”

黃蓋愕然看著朱重八。

多日相，朱重八留給他的影響就是，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老頭大概是個好人。

其人用計，攻城拔寨，遠不如徐達那般剛猛果斷，沒想到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是清掃二字，就出對敵人命的漠視。

“的確如此，朱兄真知灼見也……”

黃蓋含糊回答，心中卻生了兩分落寞。

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時代，跟不上這時候其他人的思想，很明顯的一點就是，方才帳中四人，其他三人從未有過搖，唯獨他在看見韓擒虎滿面風霜那一眼，就覺得有些同，心中的天平也在歪斜。

朱重八好像也到什麼不再說話了。

帳中沉默，直到徐達反悔，才裹挾著帳外風雪，打破了這重氣氛。

“大帥，大哥，咱們拿下霸州城了！”

黃蓋和朱重八臉上出喜，同時起。

“咦，公瑾呢？”黃蓋奇道。

“副帥在城召集軍，準備試探所有人的脾，將其中不安定的人全都揪出來！”徐達振道：“大帥放心，公瑾兄弟行事老，擅查人心，絕不會冤枉一個良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惡人！”

“果然……”

黃蓋又起幾分喪氣。

帳中四人，就他一個心的，也就他一個想著只拿下霸州城，驅散隋軍，便直接啟程往大興而去。

“大帥，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前往大興城？”這時徐達又道。

這一次不等黃蓋回答，朱重八搶先道：“你去命令三軍準備啟程，咱們再出兩萬人加上后軍一道給公瑾，過了午時便出發。”

“是！”

徐達喜滋滋走了，朱重八卻來到黃蓋旁。

他已經察覺到這位大帥的狀態出了些問題，也不知如何安，只道：“大帥，公瑾整備霸州城軍隊，只怕等閑三五日完不，咱們卻也不能讓中軍西軍搶了風頭，索留些人手給公瑾，若是攻伐大興不利，也可借力不是？”

“我明白了。”黃蓋頹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