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寫下蔡東來和李長林的名字之後。
並未急著闡述案,而是看向藍正華。
藍正華皺了皺眉頭,蠕了一下,想要開口,卻又忍住了。
李沐微微一笑,收回視線。
用簽字筆在李長林的名字上點了點:“酒廠雙案,發生在六天前的晚上。發現他們兩人的,是一名小。警方接到報案後,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對現場進行了勘查和證據采集。”
“據收集的數據,警方初步判斷,酒廠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而是有人將李長林殺害之後,拋在了酒廠廠房。此案由鄭海局長親自現場指揮調度。”
“經過警方的不懈努力,於四天前,已經將其中一名兇手緝拿歸案,並連夜對兇手進行了審問。”
“兇手稱,他是人雇傭,殺害了李長林和蔡東來。
作案的過程並不複雜,兇手接到買兇者的電話之後,夥同兩個同伴,按照買兇者的指示,於五羊縣育場前,將兩名害者接走。”
“在距離酒廠兩裏外的一片鹽堿地裏,將兩人死者殺害。
並等到天黑之後,運至酒廠拋。
隨後,三名兇手又驅車趕到紅旗村水庫,將車輛丟水庫,消滅證據。”
“可是卻被一紅旗村村民無意中撞見,三名兇手企圖將這名村民殺害,可最後良心發現,隻是暴打了這位村民一頓。”
“沒想到,該村民回家之後,就報了案。警方據這條線索,很快就找到了主兇蔣振軍。至此,雙案告破。”
李沐說完,藍正華就冷笑道:“李大神探,這兩起命案,都是警方的事,你拿到縣委的會議室來說,是不是不合規矩啊?”
李沐朝他一笑:“藍副縣長,別著急。我需要糾正一下,剛才張縣長隻說了王貴案和酒廠雙案,這是不安全準確的。因為,還有一起案子他沒有提。”
說著,他拿這簽字筆,在寫字板上,寫了蔡楊的名字。
“蔡楊的經濟犯罪和行賄案。”
這一次,眾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藍正華。
心裏頭都瞬間明白了過來,隻怕這才是重點。
藍正華嘿了一聲:“不愧是新城警界的傳奇人,連經濟案都想要手!”
沒想到,李沐卻搖搖頭說:“藍副縣長,說實話,我以前是從事刑事案件的,對經濟犯罪並不在行。
不過,但凡跟錢有關的案件,九九都會涉及到人命關天,尤其是重大的經濟犯罪。比如,殺人滅口,或者報複殺人。”
藍正華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李沐收回目,沉聲說道:“各位領導,雖然時過境遷,但是蔡楊這個名字,相信大家都很悉吧?他曾經是五羊縣酒廠有限公司的法人,也是該公司的創始人。”
“經查,蔡楊當初創辦酒廠的時候,在從五羊縣土地局獲批了一塊商業用地。這塊商業用地的批文,正是出自時任土地局局長的藍正華藍副縣長。”
藍正華頓時挑了挑眉頭:“沒錯,酒廠那塊地,的確是我批的,可這是經過縣委班子仔細研究的結果,完全合法合規,我一個小小的土地局局長,可沒那麽大的權利。”
李沐笑道:“的確,類似這種商業用地,僅憑一位局長,是不可能拍板的。可是,藍副縣長,據我所知,你為了這塊地的批文,可沒上下活,可謂是勞心費力啊。這其中,有沒有利益的驅使呢?”
藍正華一拍桌子,憤然而起:“李沐,你什麽意思?有話明說。”
“藍副縣長,稍安勿躁。”
李沐似笑非笑的說道,同時掏出手機,翻出葉靜心發給他的錄音:“我這裏有一段錄音,請大家聽聽。”
藍正華眼神一肅。
張立書衝他擺擺手說:“老藍,別激,先坐下。”
藍正華沉著臉,一屁坐下。
李沐就將手機放在會議桌上:“這是我的助手錄下來的,訪者是當年五羊縣工商局的一位領導。”
他說話的工夫,錄音已經開始播放了。
一個中年的聲音響起。
“那年,有天我接到藍正華的電話,說是有飯局,請客的是蔡楊。”
“蔡楊以前是五羊縣收糧的大戶,後來去了外地發展。幾年後回來,搖一變了投資商,打算在五羊縣興建一座酒加工廠。”
“我一聽是蔡楊請客,就知道是怎麽回事。那段時間,他一直張羅著辦理工商手續,我沒和他打道。不過,因為一些資質問題,手續遲遲沒有辦下來。”
“他通過藍正華請我吃飯,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我開綠燈。”
“我猶豫再三,才同意赴約。”
“宴請的地點,是五羊縣最好的飯店,路達大酒店。當晚邀的,還有縣裏幾位重要的領導……他們的名字我就不說了,有些人已經過世了。”
“酒桌上,大家聊得都很開心。藍正華有意無意的暗示我,希能幫幫忙,把蔡楊的工商手續搞定。我不敢輕易答應,就故意岔開話題,避而不談。”
“酒席快結束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的路上,被藍正華攔住了。他喝得有點醉,拉著我的胳膊說,讓我隻管放心給蔡楊辦事,絕不會了我的好。”
“見我還答應,就在我麵前出三手指比劃著說,他給蔡楊跑土地審批的事兒,人家給了他三百萬的好費。我要是把工商手續搞定了,蔡楊至得給五十萬。”
“我當時嚇得夠嗆,那時候我們一個月工資才一千出頭,蔡楊竟然給了藍正華三百萬的好費,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啊。”
“回家之後,我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打消了給蔡楊開綠燈的念頭。有些錢,是不能輕易拿的,否則那就是犯罪啊。”
“後來,也不知道蔡楊打通了什麽渠道,縣裏的領導一句話,就把工商手續的事給敲定了。”
錄音說到這裏,就戛然而止。
會議室裏的眾人,都麵沉如水,互相換著眼神。
藍正華臉鐵青,怒聲說道:“這能證明什麽?我貪汙賄嗎?哼,這種錄音,隨便找什麽人都能錄……簡直就是口噴人,誣陷好人。”
張立書也是皺著眉頭:“李先生,憑這麽一段錄音,什麽也說明不了啊。”
李沐笑道:“當然,單憑這一段錄音,肯定說明不了問題。不過,我手裏有證人,就在外麵的警車裏等著指正藍副縣長呢。”
張立書和藍正華都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