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跟蘇陌見的第一面,他就被蘇陌以寒冰烈火掌打傷。
其後喂下了失魂引。
渾渾噩噩,信了他的鬼話。
竟然真的以爲驚龍會有叛徒。
方纔被言語所激,再加上這一套謊言本之中的,以及他深厚的力。
終究是破開了這失魂引的藥力。
知道叛徒之說必然是子虛烏有。
那下毒的,自然不可能是第一驚。
第一驚更是連半點背叛的理由都沒有。
那……下毒的會是什麼人?
蘇陌連失魂引這種東西都有,更何況其他毒藥?
順理章的,他就認爲,這件事必然是蘇陌所爲。
卻怎麼都沒想到,如今蘇陌竟然說這毒不是他下的?
那這毒到底是從何而來?
蘇陌似笑非笑的看了第五驚一眼,又環顧了一眼周遭。
如今整個雲深不知,喊殺之聲此起彼伏。
水魂之陣已經徹底發揮威能。
數百年的驚龍會,至今差不多算是毀於一旦了。
收回目之後,他這纔開口:
“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也對……
“總不至於耗費這般大的代價,去做這樣的一件事。”
“你在說什麼?”
第五驚聽蘇陌說話,只覺得莫名其妙。
“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昨夜晚間,我曾經夜探閒亭。
“挖開了東門庸的墓。”
“你!挖墳掘墓,你這是要遭報應的!!”
第五驚至此中氣十足,並非是因爲上的傷勢並無大礙。
實則他距離死,只差一口氣。
差一口本源真炁。
返老還,豈能輕鬆?
第五驚修煉了一輩子的大炁無上神功,凝聚的這一口本源真炁,在方纔盡數發,遊走周。
這才免去了先前劇毒的影響。
重新調整出了巔峰。
可這一口氣,一旦用完,人也就沒了。
他一武功和命,都在消散的邊緣徘徊。
不過,只要這口氣暫時還在,他就不會死。
只是蘇陌方纔這一掌威力太強。
用寒冰烈火掌的行氣方式,伴隨龍象般若已經金鐘罩的力,轉化爲純。
九條紫火龍,幾乎直接焚燬了第五驚周上下所有的經脈。
以至於他如今雖然不死,卻也彈不得。
“結果,我發現,東門庸這老賊,果然沒死。”
蘇陌下一句話,就讓第五驚又愣住了。
繼而然:
“你……老三已經死了,你竟然,還在這裡編排一個死人。
“蘇陌,你號稱什麼江湖俠義道領袖,此舉可絕非君子所爲。”
“那你說……這毒不是第一驚下的,也不是我下的,你驚龍會也沒有叛徒。
“那這毒,到底是誰下的?”
蘇陌笑著說道:
“總不能是無中生有,憑空浮現吧?
“縱然是天助我也,也不該這般浮於表面。”
第五驚知道,蘇陌這個時候屬實是沒有必要騙他。
但有所行,必有所圖。
蘇陌欺騙一個死人,已經什麼都得不到了。
這話當不是謊言。
第一驚中劇毒,更不該是下毒之人。
更何況,如今已經死了。
東門庸如果真的是假死,那此番藉此,目的何在?
總歸來說,他對驚龍會似乎不再是善意的。
否則的話,何必假死?
曲中直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讓第五驚的腦子一團。
一個接著一個的悶雷呈現,最終喃喃開口:
“老三……你到底在哪裡?要做什麼?”
話音至此,蘇陌的一手指頭已經點在了第五驚的眉心之上:
“解你一個疑,再送你上路,也算是不枉了。
“至於說,東門庸在何,我已經知道了。
“而他的目的……想必馬上就有答案。
“你若是在天有靈,可隨我一觀,如此,老哥,走好。”
指尖力一吐,砰地一聲,一抹劍自第五驚後腦勺竄出。
形就此倒地。
這一口本源真炁至此也徹底化於無形,死在當場。
只是隨著這一口氣消散,他的形也從新復歸那蒼老佝僂的模樣。
“怎麼就跟……被打回原形了一樣?”
蘇陌喃喃自語。
再回頭,邊已經多了一個魏紫,眉頭鎖,兩隻手不住的拉:
“總覺怪怪的……
“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蘇陌見思量,便笑了起來:
“好習慣,要保持,腦袋總是越用越靈的。”
“……你來。
“你說你知道東門庸在何,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魏紫擡頭看向蘇陌:
“今日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怎麼沒有發現這老賊的痕跡?”
“所以說,腦袋得多用,不然的話上東門庸這樣的人,你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蘇陌轉過來:
“咱們走吧。”
“小小不管了?”
魏紫問。
“讓撒撒歡吧。”
水魂之陣剛起那會,甄小小就混人羣之中,跟這些驚龍會的弟子,大打出手。
蘇陌看玩的高興,也就沒有攔著。
反正只要不是這些龍門驚皇,料想這些人也傷不得分毫。
只是隨著水魂之陣威力逐漸綻放,雲深不知一團,這丫鑽到何玩耍,蘇陌一時之間也是不太清楚。
縱然是運氣差一點,遇到了第二驚這些人。
想要將這丫頭活活打死,那也絕非易事。
如今快些離去,找到這些人,纔是正經。
話音至此,再不多說,蘇陌先前對第一驚出手那會,就在他的上做了手腳。
免得這人萬一武功太高,再讓他給跑了,回頭再找,可就不容易。
卻沒想到,第一驚一打就死。
草率至極。
如今卻正好循著這份痕跡,找到他們的藏之所。
……
……
雲深不知的一石室之中。
第二驚和第四驚兩個席地而坐,中間擺放著的,就是第一驚的。
第二驚的臉很難看。
雲深不知,對手打上門來,他們不僅不能將人拿下,反而被迫的狼狽逃竄。
這屬實是他們有生以來,遭遇過的最大恥辱。
更要命的是,第一驚死。
第五驚催本源真炁,也是難免一死。
堂堂驚龍會,原本一共有十三坐席。
如今竟然就剩下了自己和第四驚。
第四驚修煉坐忘玉心經,武功高明,更有奇能,可謂是蓋世的絕學。
能修,其實也是因爲天資聰穎,資質過人。
只可惜,修煉這門武功之後,功行越深,就越是容易忘記一切。
過去的聰明才智,也全都給忘了個乾乾淨淨。
以至於就好像是一個初生的大傻妞一樣。
這會看著自己呆愣半晌,忽然開口問道:
“咦,第二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什麼時候來到此的?”
環顧周圍,多有些迷茫,又瞥了一眼第一驚:
“第一驚怎麼在這裡睡覺?
“長得是真好看……
“比我都好看呢。”
手推了推第一驚,結果發現,第一驚氣息全無,這才悚然:
“第二驚,你殺了第一驚!?
“你是想要篡位嗎?”
“……”
第二驚長嘆一聲:
“你經常忘記發生過的事,就不要輕易下這斷言了。
“第一驚是被那蘇陌打死的……”
“蘇陌是誰?”
“江湖盟盟主。”
“江湖盟是什麼?”
“……哎。”
第二驚屬實是不想跟這人多說,太累了。
車軲轆話是反反覆覆,來來去去。
往往說上半天,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你別問了。”
第二驚擺了擺手。
第四驚點了點頭,倒是從善如流。
他說別問了,那不問就是。
只是到了此時,卻又忍不住問道:
“這是哪裡?”
“是地道,也是歷代第一驚的閉關之所。”
第二驚沉聲開口。
第四驚聞言愕然:
“你打死了第一驚,還敢來這裡?”
“……第一驚不是我打死的!!”
第二驚也忍不住生出了火氣。
說到這裡,更是忍不住連聲咳嗽。
半晌之後,他深吸了口氣,重新戴上了第一驚的,開始循著路徑往前走。
第四驚亦步亦趨:
“這是哪裡?你抱著的是什麼人?
“我們要去做什麼?”
第二驚無奈說道:
“找正在此閉死關的上代第一驚,求得蛇劍令。
“其後究竟是跟這蘇陌,再鬥一場。
“亦或者是想辦法自此出雲深不知,另尋地方東山再起。
“便得好好商量一番了。”
“那我們邊走邊商量?”
第四驚順勢說道。
“……好。”
第二驚屬實是無可奈何,心中卻知道,跟第四驚商量,那是什麼都商量不出來的。
這人前頭髮生的事,後頭轉眼就忘了。
之所以不忘自己是驚龍會的第四驚,也不會忘了這裡是雲深不知,以及諸位驚皇。
只因爲,這是修煉此功的核心所在。
爲自己架設的一個個錨點。
有此爲依託,無論忘了什麼,都不會忘了自己的。
否則的話,就會爲一個無浮萍,玉心蒙塵,徹底陷混沌之中。
也因此,作爲龍門第四驚。
雖然本渾渾噩噩,但是讓做的事,也從來都會記得。
而且,似乎是因爲這玉心指引,以至於不管做什麼事,都很順利。
總會在關鍵的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
但是這樣的第四驚,不管跟商量什麼都是白扯。
直接下達命令,讓執行,纔是最好的使用方式。
只是這會,如果不答應的話,第四驚必然會反反覆覆,沒完沒了的繼續前頭的話題。
與其如此,還不如隨口跟閒扯兩句。
只是說著說著,不免又得從最初開始說起。
說蘇陌給第五驚下毒,說他們自己也都中了毒,第一驚死,蘇陌出現,老五發本源真炁……
等等等等……
一番話說完之後,第二驚本是預料這第四驚必然會問上一句:
“這是哪裡?”
卻沒想到,等了半天,沒等到這開頭的一句,回頭看了第四驚一眼,就發現第四驚滿臉疑:
“所以,這毒其實是蘇陌給咱們下的?”
“這……”
第二驚沒想到第四驚竟然暫時沒忘。
當即略作沉,輕聲說道:
“應該就是了。
“除了他之外,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總不至於真的如那曲中直所說一般,是老三給咱們下的毒吧?”
“恩……”
第四驚點了點頭:
“是這個道理沒錯,可萬一是他呢?”
“你想說什麼?”
第二驚當即回頭看向第四驚。
第四驚沉聲開口:
“老三多年以來,都在東荒。
“他走的時候,我還沒長大呢,對這人,沒什麼太多的印象。
“只是知道,這人很厲害。
“而且,通不死令。
“一個修煉了不死令的人,縱然是死了,也未必是真的。
“更何況,還有一件事不能解釋……”
“曲中直!”
第二驚不等第四驚開口,就已經說出了這三個字。
第四驚點了點頭:
“不愧是第二驚,你說的沒錯,正是這曲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