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人……這種鏢,我們來劫,那跟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好在那蘇總鏢頭卻並非嗜殺之人,將我等幾人擊退之後,並未趕盡殺絕。
“而就在此時,那刀客忽然之間暴起發難……
“他原來卻是早就已經藏在了我們弟兄的手下之中,適其時僞裝被人擊敗,當那蘇總鏢頭站在他跟前的時候,他忽然撕破僞裝,施展出了一招絕世刀法。
“也正是因爲這一刀,我方纔確定,此人乃是天刀門人。
“那一招……是七不死刀中的一式‘神不驚’!”
聽到這裡,劉默忍不住看了一眼風百川。
風百川眉目更冷,眸之中森森刀意凝聚,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立刻就將這疤臉漢子給當場劈了。
疤臉漢子說到這了,也就不去在意旁人的態度了。
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他已經是氣若游,命懸一線,卻也了起來:
“這江湖上能夠將這一刀練到如此程度的人,卻是之又。
“稍微拉拉手指頭,就能夠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了。
“但是……這並不值得高興,反而讓人膽寒。
“他作爲天刀門中高手,改名換姓,突如其來的闖了這一趟之中,以我們爲引,忽然之間暴起殺人。
“這手段狠烈而蔽,事之後,豈能容我們活命?
“卻得說,好一個蘇總鏢頭!
“這一刀出手,我們都以爲他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他只是哈哈大笑,朗聲開口:‘久候多時了’!
“一句話說完,反手一掌擊出。
“兩人掌刀相,相隔半尺之間,刀氣和熱浪霎時間以此擴散,卻是綿延百丈。
“地面之上一瞬間就橫七縱八,刀鋒四散,更有青草焦灼,痕跡深深。
“那雲一招出手,無功而返,卻是深諳刺客之道,當即遠遁千里。
“那蘇總鏢頭卻不願意讓他走,當即飛追出。
“餘下鏢局衆人當即驅趕馬車追趕,反而是將咱們弟兄給拋之腦後。
“卻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我們弟兄倒是撿回了一條命。
“至此之後,淮山卻是不能繼續待著了,只能另想他法。
“初期的一段時間,我們也爲此惴惴不安,生怕那雲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忽然回來將我們殺了。
“可是一等二等,等的人心頭髮冷,那人竟然也沒有回來。
“反而是咱們弟兄幾個,存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思,破罐子破摔了,也不管什麼綠林規矩。
“行徑逐漸放肆……嘿,後面的你們也就知道了。”
他的話說到這裡就算是說完了,眼睛一閉,全然一副殺剮隨心的姿態。
蘇陌等人卻是陷了沉默之中。
半晌之後,劉默問道:“你可知道,當年那位蘇總鏢頭,那一趟鏢,是要送去何?”
“……”
疤臉漢子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那地方如今早就已經沒了……”
“問你就說。”
“哼……”
疤臉漢子冷笑一聲,想要反脣相譏,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嘆了口氣:
“那一趟鏢,據我們打聽到的信息來看……
“他們是要送到雲霧山,蒼風谷,玉氏一族。”
這一句話落下,蘇陌心頭就是轟然一震!
玉氏一族!?
怎麼會是玉氏一族!?
劉默幾人面面相覷之間,卻是將蘇陌心頭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玉氏一族?是昔年那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玉氏一族!?”
“正是。”
疤臉漢子輕輕搖頭:“昔年玉氏一族也算是非凡大族,天衢城有一席之地。
“只是,十幾年前,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竟然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
“全族上下,竟然盡數死絕……
“這江湖兇險,莫過於此,老子弟兄幾個,橫行這許多年月,該吃的吃了,該喝的喝了,該殺的殺了,該玩的玩了。
“是惡貫滿盈也罷,是爲人不齒也罷,不過是風雨一場江湖路,來時匆匆……去時……又何必婆媽……”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眸已經開始渙散。
蘇陌手給他渡了一口力,勉強維持住了他的這口氣,轉而問道:
“還有什麼沒問的嗎?”
風百川忽然上前一步:“他的化名。”
天刀門人言簡意賅,疤臉漢子卻是笑了笑,吐出了三個字:
“莫空。”
三字落下,卻已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