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欺負人
庭前宴席已經進了尾聲,蘇陌到來的時候,楊小云正在跟幾個鏢師互相灌酒。
倒是好酒量,從來巾幗不讓鬚眉,可不是白說的。
幾個鏢師倒是給灌的東倒西歪,眼瞅著就得躺一地。
看到蘇陌回來之後,楊小云這纔來到了蘇陌的跟前:
“怎麼樣了?”
“放了。”
“你覺得有用嗎?”
“或許吧。”
蘇陌笑著說道:
“這人的武功有獨到之,而且爲人圓,有自己的路子。這會放了之後,說不定能夠起到一些有趣的作用。”
“你對他倒是頗有信心。”
楊小云有些意外。
蘇陌微微搖頭,將剛纔徐鹿跟他說的話,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
“這人世倒是有些淒涼,他能夠做到不遷怒,也確實是算條漢子了。”
楊小云嘆了口氣:“雖然道理本就如此,可是又有幾個人在驟然有了本領之後,仍舊能夠謹守本心?有些時候,刀的速度,往往超過了腦袋。”
“嗯,雖然他的話也不能完全相信,不過這番話應該不至於全都是胡編造出來的。
“好了,不去想他,一步閒棋而已,來,陪我喝一杯。”
“好,今日一醉方休!”
“這我可不會怕了你。”
兩個人當即舉杯對飲,借夜正好,品壺中乾坤。
最後滿場之中,沒幾個是自己走回房間的。
蘇陌是被楊小云扶著進了屋的,結果把蘇陌放地上之後,自己卻爬上了牀,翻個的功夫, 就已經不省人事。
這讓蘇陌半晌無語。
只好爬了起來, 看著這個喝醉了酒,滿酒氣的人,下意識的出手來了的臉。
“別鬧……”
楊小云擺了擺手,挎著蘇陌的被子就翻到牀裡頭去了。
蘇陌搖了搖頭, 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下, 盤膝而坐,運轉息, 不過片刻之間, 一口酒氣被他吐了出來。
一時之間耳聰目明,頭腦霎時清醒。
聽著楊小云起的細微鼾聲, 蘇陌撇了撇:
“福伯多也有點糊塗了。”
靜靜的坐在牀頭邊上等候, 這一夜最終便這樣過去了。
楊小云在清晨的灑進屋的那一瞬間,呼啦一下就坐了起來,茫然四顧之間, 就看到蘇陌正在牀頭對微笑。
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裝束,然後古怪的看著蘇陌:
“你以前就是這麼流連花叢的?”
“……”
蘇陌角一,他就發現這姑娘有時候是真的不會說話。
楊小云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一時之間赧不已,卻見到蘇陌湊到了的跟前。
四目相對,楊小云只覺得呼吸都爲之一滯。
“你……你要作甚?”
楊小云低聲詢問。
“流連花叢……”
蘇陌從牙裡出了這幾個字。
楊小云‘呀’的一聲, 連滾帶爬的從蘇陌邊上撲了出去,落地之後就跟火燒屁一樣的往外跑, 衝出房門之後,還不忘狠狠地瞪了蘇陌一眼。
卻見到蘇陌正坐在牀頭, 似笑非笑的看著,這才呸了一聲,急急忙忙的就沒了蹤影。
蘇陌輕輕地出了口氣, 眸卻又逐漸沉凝:
“我都喝醉了, 這麼好的機會, 竟然也沒有人出手嗎?
“這份耐, 倒是讓人不免另眼相看。
“三絕門……到底是什麼來頭?
“也罷,便看看你們到底能夠忍耐到什麼時候。”
……
……
吃完了早飯之後,蘇陌跟福伯打了聲招呼, 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鴛鴦譜不比其他, 可以收藏。
小箱子也不大, 放在包袱裡完全可以隨攜帶。
而這一趟跟萬鑫商號的那一趟又有不同, 不需要這麼多人。
所以收拾了一下之後, 蘇陌就跟楊小云牽了兩匹快馬就直接上路了。
只是臨走之前叮囑了福伯和小川他們一聲, 在他們回來之前鏢局暫時不營生。
出了落霞城,直接往東奔赴。
這一條路楊小云其實經常走, 鐵鏢局本就是往東營生的多,路上沿途打點一類的, 都是駕輕就。
接著走了十來天, 越過了中府城,都是一片坦途。
這一日到了日暮時分, 卻已經到了華山腳下。
過了華山之後,是三河灣。
繪河, 橫河,通水河三河於此匯,分水路岔開支流,繼續往東而去。
所以過了華山之後, 就可以轉水路。
水上奔走三五日的功夫, 從即渡口上岸, 便是進了東城地界了。
此時此刻,兩個人卻是錯過了宿頭,尋之間甚至連一破廟都沒有。
這地界前幾天剛剛下了一場大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夜路更是難走,索就在林間清理出了一片空地,起了一團火,圍繞著火休息。
“出門之前就應該把鍋帶上。”
楊小云一邊手腳麻利的將剛剛打的野兔串在了樹枝上,一邊頗爲憾的說道:“不然的話,這野地之間蘑菇不,再配上野兔, 給你燉一鍋兔吃喝,豈不哉?”
“說起來,小云姐的廚藝我似乎還真的沒有領教過。”
蘇陌看手腳麻利,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活了。
楊小云看了蘇陌一眼:“這倒也是,關鍵是福伯不給機會啊。我就算是想要給你大展手, 福伯這邊橫一手, 直接就把我給趕出了廚房,我也是無可奈何。等這一趟回到了鏢局,我親自給你一手,保證讓你吃的把舌頭都給吞下去。”
“那可這麼說定了。”
蘇陌靠在樹幹上,看了看兩匹正在雪地裡找荒草吃的馬兒,不嘆了口氣:“這兩匹老夥計跟著咱們也是吃了苦了,明日轉過了華山,到了三河灣,先得找個客棧讓它們吃飽。”
“嗯,三河灣熱鬧,那邊有家老店,我過去押鏢經常過去,他家的紅燒三河尾是一絕,你可以好好嚐嚐。”
“過去倒是沒發現,你竟然還喜歡吃?”
蘇陌覺自己對這楊小云,又有了新的發現。
楊小云微微一笑,正要再說,卻見到蘇陌出手掌輕輕往下一。
當即住口不言,片刻之間,就見到一個人影踩在他雪上,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視野之中。
初看之時,距離尚且算是遠,片刻之間,就已經到了跟前。
眸在蘇陌和楊小云兩個人的上掃了一眼之後,這才笑著說道:
“二位,趕路人深夜至此,被火吸引,不知道能否行個方便,讓趕路人借個火取個暖?”
蘇陌和楊小云靜靜的看著這個人,半晌都沒有言語。
那人仍舊是面帶微笑,又問了一遍:
“二位,趕路人深夜至此,被火吸引,不知道能否行個方便,讓趕路人借個火取個暖?”
他的聲音很輕,態度很和善。
如果他的後沒有那一殘破的,他的氣質必然是文雅的。
蘇陌靜靜的看了他兩眼,然後點了點頭:“但請隨意就是。”
“多謝。”
那人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然後就揹著那坐在了火一側。
從懷中拿出了水囊,看了蘇陌和楊小云一眼:“喝嗎?”
“剛剛喝過。”
蘇陌的眸子在那上打量了一番,看模樣是一個子,卻不知道死去了多久。
那人點了點頭,將水囊湊近火,放在了地上。
然後將放了下來,就躺在火邊上。
楊小云此時則看的清楚,這是一個妙齡子,一青衫羅,觀其手指,似乎還有武功在。
此時此刻,卻是被人給開膛破肚。
傷口錯開,竟然不見五臟。
而對面這人了雙手,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天寒地凍,著實是讓人好生煩惱。二位卻不知道是去向何方啊?”
這人帶著一古怪,言談之間卻好像本就沒這麼回事一樣。
滿臉笑容不說,態度更是溫和。
楊小云看了蘇陌一眼,蘇陌暗中對輕輕擺手,這才笑著說道:
“咱們姐弟兩個廝混江湖,這一趟往東走,是打算投親去的。”
這話開來研究的話,其實沒病。
他們確實是廝混江湖,這一趟也卻是往東走,至於說投親……去找楊易之,這若都不算是投親,那什麼算是投親?
“往東啊,是去東城啊。
那人搖了搖頭:“東城不是什麼好去,門派林立,糟糟的,沒幾個好人。我看你們兩個面相,都不是兇惡之人,去了東城,難免會被人欺負。”
“哦?此話怎講?”
蘇陌笑著說道:“實不相瞞,咱們姐弟兩個一直都在西南一地活,很往東去,這一趟若不是實在沒了生計,只能去東城投親,卻也不想離開這悉的地方,去那人生地不之廝混。”
“哎……”
那人嘆了口氣說道:“都是爲生活所迫啊,東城之地,門派林立,大門派人多勢衆,橫行霸道。小門派人數式微,若是武功有獨到之姑且也還罷了。若是武功不行,那就更是舉步維艱。
“而百姓更是困苦,時常食不果腹,睡不安枕,時時刻刻得提防大門派弟子上門來欺負人。
“總而言之,一句話,東城居大不易啊。”
“竟是如此局面?”
蘇陌揚了揚眉,和楊小云對視了一眼。
東城之地,蘇陌和楊小云其實都知道。
尤其是楊小云,經常往返東城和西南一地,故此,非常清楚東城的況。
百姓不說安居樂業,卻也絕不至於食不果腹,睡不安枕的程度。
而大門大派更是注重自己的門規修養,隨隨便便欺負人這種事,傳出去會被其他門派笑話,難以在東城諸派之間立足。
眼前這人明顯是在胡說八道。
那人則點了點頭:“咱們相逢即是有緣,話說到這了,我也就跟你們明說了吧。在下其實就是出於東城一小門小派,卻毫無因由的,就被一些大門大派打,欺凌……
“開始的時候還好一點,後來索手殺人。
“我親眼看著師傅慘死麪前,師叔師伯如同豬狗一般被他們屠戮在眼前……
“若不是師姐傾盡全力護我……我恐怕也早就已經死在了那些名門正派的手裡。
“嘿……名門正派,高門大戶,豈不可笑?
“殺人害命,手段狠烈,著實讓人不齒。”
蘇陌眉頭鎖:“若當真如此,確實是讓人齒冷。卻不知道是哪一門哪一派,我記在心中,將來遇到了也好有個防備。”
“嗯嗯……”
那人點了點頭:“東城大派都是如此,不過首當其衝的,當屬冷月宮,紫門。這兩個門派,冷月宮殺人害命,冷無。紫門這幾年固然是不怎麼行走於江湖,昔年做下的惡事可半點不。手底下的人命,累累堆積,骨山……”
蘇陌揚了揚眉,楊小云卻已經輕輕拿住了龍淵槍。
紫門跟蘇陌之間,關係非同尋常。
昔年蘇家祖上蘇玉拜紫門,此後方纔有了這紫鏢局。
以門派之名,冠在了鏢局之上,可見紫門對於蘇玉是何等重,又是何等照顧。
縱然這許多年來,蘇家沒落,不可與過去同日而語。
紫門也是深居簡出,有門人弟子走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