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菜人的話,是更大的巨石,又掀起了滔天大浪。
這浪頭更高更猛,所有人都屏不住呼吸,忍不住驚呼出聲了。
是太太!
所有的遮布都揭開了,是太太要害四姨太和顧輕舟。
顧圭璋的心,忽上忽下,這會兒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詭異的平靜著,等待下文。
秦箏箏的餿主意,顧圭璋更加能接,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好,你給我仔細說!」顧圭璋對賣菜的道。
賣菜的黃五道是,將事原原本本,告訴了顧圭璋。
一開始,秦箏箏只是讓他送葡萄,特意說給輕舟小姐;而後,秦箏箏讓他送牛膝葉,說是薄荷葉。
「我特意去了趟城郊的葯圃,買了那些牛膝葉,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我不知牛膝葉是做什麼的,我也不懂。」黃五道。
「你放屁,你冤枉我!」秦箏箏的鎮定被擊得碎,大聲嚷了起來,言語甚至鄙不堪。
冷汗從的額頭冒了出來。
這黃五是怎麼回事?他的孩子不要救了嗎?
讓他誣陷顧輕舟,為何他要倒打一耙?秦箏箏快要瘋了。
這太讓意外!
「來人,把這個賣菜的人給我趕出去!」秦箏箏厲聲道。
傭人們卻全部低頭,不看。
「老爺,我不是信口胡說,我有證據。」黃五也證明自己,拿出一塊帕子,道:「老爺,這是太太給我買牛膝葉的錢,用這個帕子包裹著的。」
顧圭璋接過來,上面的確是秦箏箏的活計,這是秦箏箏的帕子。
秦箏箏自己的綉工,顧圭璋是認識的。
顧圭璋呼吸重,狠狠的吸氣,來抑口熊熊燃起的怒焰。
秦箏箏還想狡辯時,顧圭璋上前,狠狠摑了一掌。
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子麻木沿著的半邊臉頰攀爬,很快整個邊張頭顱都麻了,牙齒酸痛,涌了出來。
秦箏箏跌坐在地上,半晌才回神,哭著道:「老爺,我冤枉啊,這是有人陷害我!」
口齒不清,還在攀咬。
顧圭璋簡直對失頂。
「來人,先關到地下室去。」顧圭璋疲倦道。
他已經不想再親自打秦箏箏了,會髒了他的手。
對於秦箏箏,顧圭璋最後一的恩也斷了。
居然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秦箏箏卻掙扎:「老爺,不是我做的。而且,這個賣菜的也承認,他送了牛膝葉進來,四姨太都吃了啊老爺。」
顧圭璋這時候才想起,哪怕顧輕舟不知,他還是害了四姨太的孩子。
那麼,四姨太是不是也被顧輕舟騙了?
秦箏箏想轉移注意力,讓顧圭璋先送四姨太去醫院。
等四姨太的孩子落下來,顧圭璋的怒火,會分一半給顧輕舟,哪怕顧輕舟不知。
「阿爸,太太說過我擅長醫,無非是想告訴您,我知道牛膝葉可以墮胎,特意拿來害四姨太的。
太太的話其實不假,我的確知曉牛膝葉,那我又怎麼會用呢?這盤沙拉,本就不是我做的那盤,這金嫂被太太收買了。
若是您不信我的話,現在派人去廚房搜查,不僅能搜到新鮮的牛膝葉,還能搜到贓款。」顧輕舟聲解釋道。
金嫂嚇得噗通跪下,道:「老爺,輕舟小姐陷害我,我沒有啊老爺!」
顧圭璋不想聽任何廢話,直接派人去廚房搜,很快就從金嫂的柜子里,搜到了十二塊錢。
金嫂在顧家做工,每個月的工錢是三塊八。
十二塊對而言,是一筆巨款,不會這麼隨意放在柜子里的,肯定要藏好,除非是今天得到的。
這就是秦箏箏收買金嫂的贓款了。
同時,到搜新鮮的牛膝葉沒有搜到,後來在院子里的一土坯里,挖了出來。
賣菜的黃五拿過來,數了數道:「一共三十九,只了一,老爺。」
那一,就是金嫂出來的證據,剩下的都沒有。
看來,四姨太的確沒吃牛膝葉。
顧圭璋這顆心,到了這時候才徹底鬆了。
「來人,先把金嫂送進警備廳,就是謀財害命。」顧圭璋道。
金嫂嚇得半死,大哭道:「老爺,都是太太吩咐,我只是個做工的,哪裡知曉其中厲害?老爺饒命啊!」
「你一個做工的,就敢替太太謀害小爺?送到警備廳去!」顧圭璋毫不留。
金嫂就把拖了出去。
黃五願意對峙,而且他不知,顧圭璋沒有將他送,直接讓他回去了。
秦箏箏被關到了地下室。到底是太太,顧圭璋家醜不願意外揚,所以沒有告秦箏箏害人命。
顧緗和顧纓著腦袋,不敢求。
顧紹給顧圭璋跪下:「阿爸,您饒過姆媽吧,以後不敢了,阿爸!」
顧圭璋狠狠踹了他一腳。
顧紹還要求時,顧圭璋已經上樓了。
四姨太急忙跟上去服侍。
剩下的人,都愣愣的。
顧圭璋氣得頭殼都疼了,回到書房坐下,四姨太跟了進來。
四姨太給顧圭璋跪下,低聲道:「老爺,我連您也瞞住,實在該死!老爺您生氣就打我,別憋壞了自己。」
拿起顧圭璋的手,往自己臉上扇。
懷六甲,又這麼懂事,顧圭璋哪裡捨得打?
將攙扶起來,顧圭璋問:「到底怎麼回事?你何時跟輕舟串通一氣?」
四姨太就半真半假的,告訴了顧圭璋。
「太太一說輕舟小姐的生肖衝撞我,我就深意外。老爺,那個算命先生,也是太太請來的。」四姨太道。
顧圭璋回想一下,果然如此。
秦箏箏真是步步為營,這招借刀殺人,果然高明!
然而顧輕舟更高明。
秦箏箏的籌劃,就被顧輕舟這樣四兩撥千斤的穿了。
「太太明知輕舟小姐不會害我,就強行拉了理由,讓我和輕舟小姐反目。」四姨太又道。
說著,四姨太就哽咽了。
說:「老爺,我不是串通輕舟小姐騙您。只是,輕舟小姐說,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況且防不勝防。
既然太太有了害我之意,我這孩子還有六七個月才落地,太太遲早還是要下手。若我貿然懷疑太太,那我了疑神疑鬼的。
還不如這次點破,配合輕舟小姐演齣戲,讓老爺看看太太的打算,這樣也省得我和老爺擔心。
老爺,我這都是為了孩子。雖然手段卑鄙,還欺瞞了您,卻也是事出有因,求老爺原諒,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讓老爺這麼生氣!」
一番表白,合合理。
顧圭璋對四姨太那點不滿,全部煙消雲散。
他原本就是個沒長的人,這會兒哪裡還記得秦箏箏挑撥的那些話?
「做得好!為母則強,你是個沒心機的人,為了孩子也是拚命,我知道你的誠心。」顧圭璋還有點。
於是,過錯都是秦箏箏一個人的了。
秦箏箏既想害顧圭璋的小妾,又想害顧圭璋的兩個孩子——顧輕舟和肚子里還沒有出世的。
這等禍害,顧圭璋是不能再忍了!
他要休妻!
秦箏箏可以滾了,他對顧圭璋毫無用。
當然,秦箏箏的孩子們還是要留在顧家的。
安了四姨太一番,顧圭璋回到書房,開始些「休書」。
說是休書,現在換了個名字,「離婚書」。
政府沒有離婚書的範本,所以離婚書和結婚書一樣,都是靠自己寫,寫了之後拿去市政廳蓋章,從此就可以將秦箏箏逐出家門。
對於秦箏箏,顧圭璋已經絕頂,他再也不想給機會了。
將離婚書寫好,顧圭璋又猶豫了下。
離婚到底不彩,會不會影響軍政府對他的看法?
若是軍政府也覺得顧家丟人現眼,那麼會不會影響司慕和顧輕舟的婚事?
沒了這門婚事,顧圭璋就會失去現在的尊貴,他很捨不得。
他沒有立刻去鬧離婚,而是先將離婚書放在手邊,略微等了幾天,他想再考慮考慮。
這份離婚書,被顧緗看到了。
顧緗到書房求時,顧圭璋去了四姨太的房間,書房空無一人,離婚書就擺在面前。
顧緗讀完,嚇得花容失。
趁著深夜,顧緗等傭人都睡了,就去了地下室。
仲夏的地下室,涼爽宜人,比樓上還舒服,就是灰塵太大了,而且有老鼠和蟑螂,吱吱呀呀的很可怕。
顧緗強忍著害怕,到了秦箏箏跟前:「姆媽,怎麼辦啊姆媽,阿爸要和你離婚,將你從顧家趕出去!」
秦箏箏了一整天,提心弔膽。
這一整天,都在想為何這次的計劃又失敗了,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賣菜的為什麼要出賣!
畢竟,是承諾給賣菜的孩子醫藥錢,難道他不要錢了嗎?
想的頭疼時,顧緗告訴,顧圭璋不會打了,而是直接將趕出去。
秦箏箏也慌了。
慌了片刻,心下一片寂靜,秦箏箏道:「緗緗,我房間的第二排屜,裡面有個暗格,暗格里有一對銀手鐲,你拿去給四姨太,讓幫我求。」
現在這個家裡,只有四姨太能求了。
顧緗哭了:「姆媽,四姨太很貪婪,一對銀手鐲收買不了,不會幫您的。」
「你照我的話去做,會答應的!」秦箏箏道,「緗緗,你姆媽絕不會這麼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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