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墨畫將整件事前前後後捋順一遍。
之前葉重的確以長尚,學業未拒絕過皇后好意。
可皇后也不知怎麼鬼迷心竅就看中葉芷惜了,一而再再而三暗示葉重。
然後就是今日之局面,葉芷惜答應宮。
座上,獨孤單手握桌上茶杯,目盯著墨畫,一不。
「娘娘?」墨畫下意識朝旁邊挪兩步,方知主子看的不是自己。
該來的終究會來,不管墨畫還是獨孤都清楚,北冥淵在登基之前定會冊封太子妃。
可清楚是一回事,真正發生又是另一回事!
墨畫以為自家主子又要打砸東西,眼睛早早瞄準整個奉天殿里最值錢的碧璽暖玉麒麟。
然而等了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獨孤竟沒。
「娘娘……」墨畫小心翼翼走過去,憂心喚道。
「葉重之前拒絕,不過是擒故縱。」獨孤突然開口,眸如錐般轉向墨畫,「區區伎倆也就雲殿里那個蠢貨看不出來。」
墨畫驚訝,「娘娘,您不生氣?」
「當然生氣。」獨孤音如冰,「我替北冥淵剷除獨孤艷,到頭來卻被他涼到一邊兒不聞不問,立太子妃這麼重要的事他莫說跟我商量,連支會都沒支會我一聲。」
墨畫聽著,心裡也替自家主子委屈,「當年太子殿下可不是這樣的……」
「當年?」獨孤冷笑,「那才是幾個月前的事!」
獨孤心灰意冷,眼中寒涼自心底攀升。
「娘娘,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墨畫還是擔心。
「在本宮沒有靜之前,任何人都別想生出皇長孫……」獨孤看向自己小腹,抬頭時眸漸緩,「本宮讓你給醫院杜平送去的東西,他收了?」
「娘娘是以武安侯的名義送的,他不敢不收。」墨畫據實道。
獨孤沒再說什麼,緩靠在貴妃椅上,微微闔目。
跟葉芷惜一樣,獨孤的目標非常明確。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做不太子妃就一步到位,坐上皇太后的寶座……
四海商盟,二樓。
這會兒容祁已經自我折磨好幾個時辰,人都憔悴了不。
看著桌上那疊錢,容祁喟然長嘆。
送出去心疼,送不出去又心急。
都說錢財是萬惡之源,他現在真有點兒走火魔的意思。
就在這時,溫慈上來稟報,說是天歌來了。
可來了!
容祁迅速收起銀票,端正形。
臉上那抹糾結到死的表倒是不用怎麼掩飾,因為外面罩著面。
天歌門,便見眼前男子端的一派玉樹蘭芝,單單側影已是驚艷。
「天歌拜見盟主。」對溫玉,天歌滿心激,滿心尊崇。
此生決計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卻沒辦法做到對眼前男子有任何的懷疑。
「大姑娘不必多禮。」容祁淡聲開口,示意天歌坐到對面,心裡卻道天歌快點張借錢吧,快點兒把錢借走吧。
他都快被這疊銀票瘋了。
「天歌此來,是有一事求盟主相助。」
「但說無妨。」容祁迫不及待。
不想天歌開口提的,卻是穆宸。
居然不是借錢?
容祁有些不淡定了。
「穆宸挑戰鎮南侯的事我知道,這個人我有注意過。」容祁沉凝片刻,「我不敢說他有沒有暗中做什麼,但他並不是才皇城,至十日前他在武安侯府邸出現過。」
天歌震驚,「十日前?」
「穆宸心思縝,他敢到虎騎營挑戰鎮南侯,簽下生死狀,必然是有絕對把握。」容祁看向天歌,「這一戰若能阻止,便阻止。」
「多謝盟主提醒。」天歌心繫清,起告辭。
眼見天歌就要走出雅間,容祁急了,「大姑娘……」
「盟主有事?」天歌忽而轉,狐疑開口。
有啊!
錢啊!
「穆宸武功並非你可比。」容祁咬著牙,提醒道。
「多謝!」天歌走了,揮揮袖沒帶走一張銀鈔。
待其走後,容祁重新拿出那疊銀票擱到桌上。
愁的開始掉頭髮了……
適夜,鎮南侯西院書房,燈火通明。
孫荷香端著一碗暖粥走進來時,炎正在拭自打有這書房以來便一直掛在牆上的寶劍。
寶劍是老侯爺的,曾與老侯爺並戰多年。
沒人知道老侯爺為什麼會把這樣一把寶劍留給老二,但炎知道。
「父侯臨終之前將我到床邊,他說委屈了我。」炎緩慢出寶劍,寒泛在臉上,「那時我還小,看到大哥在院中練劍我便也跑過去跟著練,那是我被父侯打的最慘的一次……」
孫荷香擱下瓷碗,實在鬧不明白自家老爺怎麼突然憶起過往。
「我知道,父侯是怕我一旦對習武興趣會一發不可收拾,而家需要有人延續香火。」炎出寶劍,翻手轉了兩下,「如果當初父侯選的不是我,我自信今日就絕對不會比大哥低。」
「老爺說這些做什麼,喝粥吧。」孫荷香倒覺得當初老侯爺選的對,不然誰能保證自家老爺在功名就之前還活著。
就像清,那是多次絕地逢生才換回來的戰功。
若讓選,倒覺得習文沒什麼不好。
只不過這些話,也就想想。
「可我不明白,父侯明明知道委屈我卻只留給我一把寶劍是什麼意思,鎮南侯的爵位還有這座府邸難道不該全是我的?」炎黑目驟寒,「還是父侯在暗示我,希我能用這把寶劍把該屬於我的東西全都搶回來!」
孫荷香不噎,「老爺該不是想跟大房鬧掰吧?」
炎冷冷看著劍,「有穆宸,何須老夫手。」
「老爺是覺得穆宸會在擂臺上要了清的命?」孫荷香不以為然,「妾看著不像,他不過是給老爺一份菜譜,三道菜的名字,就算用什麼什麼草泡過,可老爺也查了,那些本不傷,更別提致命了。」
「婦人之見。」
炎歸劍鞘,未再解釋。
在他看來,穆宸千里迢迢從大楚過來約戰清還簽下生死狀,總該不會是來送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