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恆，你有沒有覺得背脊發涼…」

司曜打了一個冷，本能想手臂上的皮疙瘩，到的不是常穿的織錦紅袍，而是冷的盔甲。

瞟了一眼一眾捧著托盤提著食盒井然有序慢慢遠去的背影，悻悻作罷。轉頭著對面容另一個蓄著絡腮鬍面容普通一盔甲的侍衛。

「皇祖母～哇啊啊啊～你怎麼如此狠心離我們而去～留下我們這些可憐的孫兒再不能見到祖母慈祥的笑容～再不能承歡膝下～嗚嗚嗚～孫兒心好痛哇～」

景韞言淡定地指著趴在門檻上捶地痛哭的人，「喪禮都辦完了，他還在這喊魂，誰不背脊發涼？」

司曜翻了個白眼，咬牙冷哼，「我上輩子造多大孽啊這是…哭得比親孫子還親。這幾天哭得差點把我送走，真想毒啞他！」

這哭法是讓心發，但是總覺得讓他背脊發涼的原因不是這個。

凌睿暄開臉上的髮，一邊哭喊捶地，一邊用手指在地上寫字。

「有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呵，你想嘗嘗你四哥吃的毒？」司曜淡眉塌鼻厚的人皮面上做出這種挑眉冷笑表再無半點風，只有毫不違和的鷙。

「師兄威武！我錯了！」凌睿暄默默把髮蓋回臉上繼續喊魂式嚎哭。

四哥不過是在他們飯菜里下了些簡單暴的砒霜，他的好師哥轉頭就回贈了月歸。

月歸，一個月準時歸西，絕不提前，也絕不多活一天。

要不是在宮裡嫌出了事麻煩，他懷疑司曜大概會給四哥回個須盡歡。

不為別的，就為了聽響。

聽他在床上活活累死。

「承曦宮如何？」

司曜看他寫完，屈指扣了扣腰上佩刀，嗤笑連連。

「姜家今日給你大哥送了名進宮，神神的我還以為是誰呢~」說著沖景韞言拋了一個眼，「沒想到是個人~幾年不見長得越發勾魂奪魄了呢～」

「不要用這張臉做這種態。」景韞言冷冷地看著他，「想吐。」

凌睿暄連忙開臉上的髮，裡嚎著：「皇祖母哇～孫兒心痛得寢食難安哇～」

傷心絕地拍了兩下地板，迅速司曜的靴子，在地上寫：「展開說說。」

「想知道？」司曜嘿嘿一笑，「好說好說，五百兩，黃金。」

地上的手指抖了抖，突然憤怒地掃一通，心痛的哭聲變了調，立刻變憤怒地大嚎。

「喲，不捨得啊？」司曜出腳懟了懟他，盯著他的手指，聲音拖得長長的。

「知已知彼嘛～再說了，我司曜做生意那向來是買一贈一優惠大酬賓。誰不誇我一句人心善？嘻嘻～你就不想知道和煜恆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凌睿暄哭腫的臉一皺，瞬間有點哭不下去了。

人心善？

可要點臉吧…

摳著地磚裡的泥想了又想，五百兩黃金固然讓他心痛到無法呼吸，但是他的影衛可挖不出來這種大。

默默出手掌，折起大拇指。

「講價？去去去，我娘不讓我跟你玩。」

凌睿暄咬牙切齒，努力睜大一雙像被馬蜂叮過的腫泡眼兇狠地盯著他，握拳頭砰的一聲錘在地上，豎起大拇指。

長了脖子警惕地等著宮娥和太監們的角在轉角廊消失了一會兒，慢條斯理拍拍手上的塵土盤坐在地上呼出一口氣。

「太難了啊我，覺這輩子的眼淚都哭完了。吃飯吃飯，看看他們又給我準備了什麼好料。」

景韞言冷眼看著他那興的模樣，冷嗤一聲，「你們還真是兄友弟恭。」

抬手輕扣了三下門板，「吃飯。」

三人過門檻進殿，立刻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侍衛從暗走出一言不發在門口站定。

殿幾個宮太監朝他們微微點頭，垂首出殿。

司曜施施然挑了一個圓凳坐下，景韞言從旁邊桌上拿了兩個杯子。坐在他對面，拎過酒壺倒了兩杯酒，推了一杯給對面。

著杯腳輕晃了兩圈，送到鼻尖隨意輕嗅，靜靜地看著凌睿暄趴在桌上把每個碗碟都聞了一遍。

半晌。

「你們不打算干點什麼？」

凌睿暄舉著一雙筷子，狐疑地來回看著淺酌慢飲的兩人。

司曜聳聳肩，舉起杯子到桌子中央，「怎麼，你還打算讓我們兩個給你當一輩子侍衛？給金山我也沒興趣好嗎～」

「又不是沖我們來的。」景韞言舉杯和他輕。

凌睿暄扁扁，繼續研究那盤松仁豆腐，「話說，他們今天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友好？九道菜里就給我下了一道有牽機葯的？不往你們喝的酒里下個鴆毒？」

「唉…你也就學到這了。」司曜惋惜地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我真羨慕你，有生之年能有兩個神仙師哥罩著。」

「五百兩黃金買兩個消息還是很便宜的。今天進了承曦宮的藍泠，嗯…現在應該是苗疆聖了吧。第二嘛…煜恆的事，在外面有錢都買不到的喲～」

凌睿暄立刻咧一笑，抓著凳沿哐哐哐騎著凳子蹦過去，「快說快說，願聞其詳。」

司曜支著下頜沖他拋眼，「沒多大事，也就差點失吧。我跟你說，當年要不是我在千鈞一髮臨門一腳的時候…」

「司曜，你確定要說這個？」景韞言漫不經心地搖搖酒杯，「要不我說說哥哥藍燼和你的二三事？」

「不要錢是嗎！」凌睿暄臉一亮，又騎著凳子繞著圓桌蹦到景韞言那邊，「快快快！你們的遊歷生活這麼彩的嗎！」

「呃…咳…行了，沒事了，就這樣吧！」

「司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說好的買一贈一呢？我強烈抗議！」凌睿暄八卦兮兮地景韞言的手臂，「要不，你給我說說那個什麼藍燼？」

「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司曜緩緩從懷裡掏出一個沒有任何圖案的黑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五百兩黃金只能買消息。你這條命吧，可能就要貴那麼一些些了呢。」

「嗬！」凌睿暄臉一變，想也不想的住景韞言的手臂，「我還沒吃呢，怎麼就中招了？煜恆救我…我還年輕…」

－－－－－－題外話－－－－－－

除夕快樂啊寶子們！

過生日還在禿頭寫稿的也就是我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