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盡孝

    第二天，秦風把自己的東西送到新家之後，便打車去了趟醫院。

    說是搬家，其實他自己的東西本沒多。

    雪月華庭裏什麽東西都備好了，秦風想到沒想到的東西一應俱全，他隻需要拎包住就行。

    不過住新家第一天，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姑媽和表妹。

    們原本住的那間老房子已經很陳舊了，冬冷夏熱，不適合姑媽養病。

    所以他今天來，就是想把們母二人接過去住。

    站在病房門口，他還是猶豫了許久，不過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姑媽。”

    唐可欣正在喂秦淑芳吃飯，兩個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卻是神各異。

    表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怒視著他：“你來幹什麽，出去！”

    說著，還跑過來把他往門外推。

    這次秦風是打定了主意不走的，所以憑唐可欣的力氣怎麽也不可能推他。

    反而是他反手捉住了唐可欣的手腕：“可欣，我今天是專門來見姑媽的。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對姑媽把想說的話說完，若是也不想見我，我絕對馬上就走，不會讓煩心，如何？”

    他歎了一口氣：“最起碼，讓知道我還活著，不是麽？”

    若是他再不來，秦風相信隻要秦淑芳的病一好，就還會繼續去大宇監獄打探自己的下落。

    這一點唐可欣也是知道的，因此就算再是抗拒，也還是鬆了幾分力道，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這可是你說的，你最好說到做到！”

    秦風點了點頭，隨後緩緩朝著病床旁的人走去。

    殊不知，病床上的秦淑芳在看到他第一眼時，就已經是滿臉淚痕了。

    兩個人哽咽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在秦風的記憶裏，秦淑芳是個很和藹很賢惠的人。

    他對父母的印象其實並不深刻，因為自小他便是秦淑芳養長大的。

    這個人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教他看書、識字、習禮。

    那時的邊還有一個同樣待人溫厚的男人，會在秦風犯錯的時候把他擋在後，避開秦淑芳的嘮叨。

    可惜，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而這個養育他長大的人，如今也已是滿頭白發。

    秦淑芳出一隻枯槁的手，似乎想要拉住秦風，聲音裏帶著哽噎：“小風啊，你怎麽瘦了？”

    秦風一震，怎麽也沒想到姑媽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沒有責問、沒有怪罪，更沒有一一毫的怨恨。

    五年來，堅定地相信著秦風還活著，相信他還會回來。

    秦風沒有說話，而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砰、砰、砰！

    三個響頭磕在地上，秦風沒有留一點餘力，甚至額角都見了。

    見狀，秦淑芳趕坐起來：“傻孩子，你這是幹什麽，快給我起來！”

    一旁的唐可欣也了，臉上出擔憂之，不過還是忍住了沒過來。

    秦風抬起頭來，眼淚縱橫地看著秦淑芳，道：“姑媽，小風不爭氣，對不起您！”

    這五年，讓秦風捫心自問最對不起的人是誰，必然就是秦淑芳了。

    林婉兒為他守候五年，是為了告訴世人並非無無義之人，是為了還他為其獄的。

    而秦淑芳呢？

    悉心栽培二十多年，苦苦守候五年，卻不圖任何的名聲和回報。

    因為他，這個人吃了太多苦、了太多罪了。

    若是可以，秦風希用今後的一生，來彌補姑媽對他的！

    秦淑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蒼老的臉上卻是笑中帶淚。

    著他的臉，如同看自己的親骨一般：“傻孩子，你我脈相承，有什麽對不起的？隻要你還活著，姑媽就心滿意足了。”

    “姑媽……”秦風哽咽著，一肚子的話，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不用說，姑媽都明白。”秦淑芳笑道：“出來了就好，以後好好和婉兒過日子。能看到你家庭和睦生活安穩，姑媽就算心滿意足了，也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了。”

    聞言，秦風卻搖了搖頭：“我和，已經離婚了。”

    秦淑芳愣了愣，似乎沒想到。

    不過很快便揭過了這個話題，似乎害怕說到秦風的痛：“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要好好生活了。”

    秦淑芳整理了一下他有些淩的頭發，去了他眼角的淚水，如同對待一個孩子一般：“出來了，就別回頭看。小風啊，以後你的路還很長，要好好地活著，知道麽？”

    “我明白。”

    秦風堅定地點了點頭，隨後握住了的手，滿臉愧疚地說：“姑媽，姑父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些年因為我的事，讓你們苦了。”

    秦淑芳臉一變，道：“你胡說什麽！這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

    秦風深吸一口氣，道：“姑媽，姑父走了，現在剩你們孤兒寡母，我以前答應過姑父，等我家立業之後要好好照顧你們，所以，等您出院的時候我想把您和可欣接過來一起住。”

    秦淑芳並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抬頭看向了唐可欣。

    小姑娘早就已經滿臉淚痕了，卻還是倔強地扭過了頭一聲不吭。

    “可欣，我知道你還怨我。”秦風站起來，聲朝唐可欣道：“但是我也希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你和姑媽。你還小，姑媽已經老了，就算是為了讓日後輕鬆些，你也再給我一個機會，好麽？”

    唐可欣泣不聲，可是看著自家母親的眼神，又怎會不知道秦淑芳心中所想呢？

    是怨，可是讓恨秦風麽？恨不起來。

    其實明白，當時那樣的況，若是秦風畏懼權勢眼睜睜看著未婚妻被人糟蹋，那才會一輩子瞧不起這個男人。

    隻是對於才十幾歲的來說、對於唐家來說，秦風衝冠一怒的後果太難承了。

    然而現在，若是不答應的話，隻怕在母親的心裏也會是個巨大的憾吧。

    最終，倔強的唐可欣並沒有直接點頭，而是別著頭道：“我媽的飯涼了，你去重新買一份吧。”

    聞言，秦風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秦淑芳臉上也出了笑意。

    五年的蹉跎，讓這個小丫頭養了一副刀子豆腐心的倔強子。

    能這麽說，秦風便知道算是同意了。

    “好，我這就去買！”

    “等等！”

    秦風剛要拔下樓，又被唐可欣給住了。

    “是還有什麽需要的麽？我一起買上來！”

    隻見唐可欣一抹眼淚，板著臉走過來，塞了一百塊錢到他手裏：“去買點藥上來，都流了要消消毒。”

    秦風愣了愣：“我不用……”

    “讓你去就去！”

    見狀，秦風沒有半分不悅，反而把那一百塊地攥在了手裏。

    “好，我去。”

    一塊巨石在此刻，終於徹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