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煙一夜都沒怎麽睡著。
早上起床的時候,臉有些憔悴。
並不想被人看出端倪,稍稍畫了淡妝才出門。
先去學校辦理開學報到,然後坐地鐵,輾轉到城郊的一家小醫院。
昨晚都查好了,這家醫院地偏僻,應該不會遇到人。
想要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43號,薑薑,二號診室。”
醫院的號屏幕上,報出刻意改過的名字。
薑煙進診室,一個中年醫生頭都沒抬,淡淡問道:“哪裏不舒服?”
薑煙戴著口罩,輕聲說:“我想查查我是不是懷孕了。”
醫生態度冷淡,開了兩張單子:“去錢,驗測紙和。”
薑煙拿著單子照做。
等候半小時,拿著檢驗報告單子再次進診室:“醫生,報告單出來了。”
醫生看了看報告單,總算抬頭,問道:“你上個月經期幾號?”
薑煙回想了下,回道:“十五號左右。”
醫生見著青春,在口罩外麵的眼睛也很顯,估計還是個學生,司空見慣地說道:“你懷孕的時間才一個月多,打不打算要?”
薑煙心中一,忍不住還是問道:“醫生,確定我懷孕了嗎?”
醫生不冷不熱:“報告單子在這,你自己看,測紙和的結果都顯示你懷孕了。”
薑煙沉默。
心底的那一僥幸,破滅了。
醫生見多了這種青春衝的學生,為昏了頭,隻顧一時熱烈歡愉,不管後果,最後就隻能來他們這樣偏僻的醫院打胎。
醫生搖了搖頭,看孩子怔在那裏,還是多問了一句:“你男朋友呢?怎麽沒陪你一起來?”
薑煙沒回答,低聲問道:“醫生,如果我不打算要,是不是需要做手?”
“按照你現在這個時間,吃藥也是能流的,但有一定風險。如果吃藥沒能流幹淨,最後還是要做手,等於雙重傷害。”醫生說得頗為詳細,“你考慮清楚,如果要做手,懷孕時間越短越好。最好有人陪你來,到時你會很虛弱。”
“好,我考慮考慮……”薑煙點點頭,轉離開。
不可能有人陪來。
這件事,隻能自己一個人理。
可即使表現得再鎮定,心底終究有一的惶恐和害怕。
肚子裏尚未形的胚胎,將來會為活生生的生命。
會長和有幾分形似的模樣。
會喊媽媽。
薑煙閉了閉眼,眼眶有些酸。
……
回到霍家別墅。
進房間的時候,不經意看見梳妝臺上,擺放著一個巧的紙袋子——
這是昨天特意買的男士袖扣。
原本準備送給霍景深,祝賀他的生日。
但現在……
薑煙抿,拎起小袋子,下樓。
走到廚房,把袋子扔進大大的廚餘垃圾桶裏。
才不要為那種冷殘酷的男人慶賀生日。
算眼瞎,一心一意把他當恩人,為他擋槍擋毒。而事實上,他很可能是導致最後死亡的幫兇之一!
薑煙心中忿忿,瞪著垃圾桶裏的禮袋子,仿佛瞪那個男人的臉一般,好一會兒才轉回樓上。
離開後不久,西裝英的高大男人從外麵回來。
“七,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了?”管家鏞叔迎上去,恭敬地問道,“需要準備下午茶嗎?”
“不用了。”霍景深眉頭微皺,神有些煩躁,走到廚房,倒了杯熱水,服下一顆藥片。
昨晚他竟又做了那個荒唐的夢,導致後半夜醒來後就一直無法睡。
今早起來,偏頭痛便又發作了。
“七,您不舒服嗎?”管家鏞叔關切地問。
“沒睡好而已。”霍景深隨口回了一句,正要離開廚房,眼角餘一瞥,突然瞥見一個悉的品牌Logo。
他目驟然一銳,沉聲道,“鏞叔,這垃圾桶裏的袋子是誰扔的?”
鏞叔茫然:“對不起,七,我沒有留意。”
霍景深緩緩地瞇起黑眸。
鏞叔覺四周氣息一瞬間就變冷了。他本能的察覺到危險,整個人一肅,非常機靈的撿起垃圾桶裏的紙袋子,取出裏麵幹淨的絨盒子,雙手奉上:“七,您要看看嗎?”
霍景深沒有,語聲清冷:“打開。”
鏞叔依言照做。
致小巧的絨盒子裏,是一對鉑金袖扣,上麵雕刻著數字9.1。
霍景深冷冷掃了一眼,一言不發,邁開長轉便走了。
“七……那這東西還要嗎?”
“扔了。”
男人冷冷地回複。
……
薑煙此時正在房間裏上網。
在搜索流產的注意事項——
【人流最佳時間一般在懷孕9周前。如果胚胎太大,甚至長出骨骼時,用最大號的吸管也無法將它吸出來了,這時隻能住院先通過藥或水囊引產,待胚胎及大部分胎盤排出後再清宮。】
這些字眼,看得不一陣發寒。
網上都說人工流產對孩子的傷害很大。
甚至,還有手失敗的例子。
什麽大出,崩……危及命……死在手臺上……
薑煙越看越發慌,手指冰涼的關掉電腦,選擇眼不見為淨。
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生下這個孩子。
自己從小就在單親家庭長大,再清楚不過這種缺失的可怕。
曾經極度,得到一段穩定的關係。所以前世才會寄於和霍承澤好好相,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
然而最後殘酷的事實告訴,把希寄托於別人上,隻會讓自己淪落到更加淒慘的境地。
如今雖然重生了,但心深的那一塊缺失,卻並不會因此而填滿。
這樣孤單單的,再生下一個孤單的孩子,又是何必呢?
薑煙用力咬了咬,點開今天做檢查的那家醫院APP,輸“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