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沒有的。
他們現在是和好了,和好得很突然,時歡覺得,江何深原本應該沒有想那麽快就放下架子。
之前在局中看不明白,這兩天時歡突然開竅了——無論是在雪場三次無視,還是疏離地喊“溫小姐”,又或是把當一個普通路人,不給一,其實都是他故意的手段,他就是想讓心神不寧,看清楚自己真實的,認清楚自己不他。
他這個局隻進行到一半,他原本的打算,應該是主去找他,而不是他自己先上門——他睡完的第二天一走了之,就是證明。
那時候他即使知道懷的是他的孩子,也還是想再“釣釣”,他是去了禹城知道了那些事,再回來找,才鬆口,“算了,原諒了”。
他被傷到了——就算隻是皮傷,很快就能愈合的那種皮外傷,也還是被傷到了,所以不想再扛著,既然已經選了他,那他就再先低頭一次,反正他對低頭,也不是多罕見的事。
時歡低聲:“我不會的。”
江何深問:“不會什麽?”
時歡著他,很認真的,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會再把你當別人的,我你,的是現在的你。”
他,不是因為他像誰。
這個世上,是有人真正的江何深的,不是他像江知祈的臉,不是他模仿江知祈的格,就是傲慢,別扭,毒舌的二爺。
“咳……咳咳!”
江何深沒喝水也被嗆到,看了一眼,聲音邦邦,“你差不多得了,你的告白從昨晚到現在還沒說完?”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你要是不聽,我以後不說了。”
“……沒說不聽,想說就說,長在你上,又不是長在我上。”
好呢,別扭的二爺。
江何深際的弧度輕揚,心愉悅:“還吃不吃?冷了,要熱一下麽?”
時歡不吃了,已經很飽了。
江何深看了一眼桌上基本被吃了的幾盤菜,再去看好似什麽都沒察覺到的人,皺了皺眉:“你沒發現別的什麽?”
“嗯?別的什麽?”時歡到看了看,“二爺給點提示?”
江何深曲起一手指,叩了叩桌麵。
“桌子嗎?”時歡低頭端詳餐桌,“這是水曲柳?還是黃花梨?我不太懂木材誒,應該不是紅木吧?它是很貴嗎?”
誰讓看桌子了!
江何深氣極反笑:“它是木頭你也是木頭,你們是同族,你還不認識它?”
時歡本來還想繼續故作無辜,但對上江何深沒好氣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哎,喝第一口湯的時候就發現了,今晚這頓飯,這幾道菜,是二爺親自下廚的,椰子湯的味道,跟以前一樣。
“你還想起了什麽嗎?”做飯是那個江知祈的技能,不是二爺的。
“上次給你做菠蘿黑椒牛粒之後,就自然而然會了。”江何深將其歸於的本能,“我以前,是因為你去學的做飯?”
“嗯,我們一起在倫敦,我吃不慣西餐,又覺得當地的中餐館不地道,你就自學做法,基本上我的一日三餐都是你做的。”
江何深角一泛:“我以前這麽慣著你?難怪你對我那麽念念不忘。”
時歡覺得,他現在,也算得上慣著吧?
這套房子還沒有收拾好,暫時還不能住,還要等明天找家政打掃後才能正式搬過來,所以他們吃完飯就出門了。
時歡邊走邊喊:“二爺。”
“嗯?”
“我吃太飽,走不,你能抱著我走嗎?”
江何深淡淡:“時歡。”
“啊?”
“你測量過嗎?長城的城牆和你的臉皮,誰更厚?”
時歡:“……”
江何深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將慢吞吞走在後麵的時歡一把橫抱起來。
時歡睜大眼睛,他麵無表:“蝸牛走路都比你快,我還有工作,不想被你耽誤時間。”
“哦。”
唉,既,又縱容的二爺啊。
他們都沒有開車,所以是打車,時歡聽到江何深報了酒店的地址,又是一陣忍俊不。
這個人,真是的,知道蘇河灣的房子是周自珩的,就連一個晚上都不肯再將就,終究還是把拐去跟他住酒店。
……
江何深確實還有工作要理,到了酒店,他就先去開電腦,而時歡則是去洗澡。
比起泡澡,時歡更喜歡淋浴,喜歡水流帶著滾燙的溫度不斷衝刷著的覺。
白霧嫋嫋,閉上眼睛,仰起臉,水從的全淋過,繃的神經和沉悶的心也在漸漸鬆開。
有人不能理解,時歡明知道“江知祈”就是江何深,明知道他還活著,為什麽還那麽偏執地要替“江知祈”報仇,甚至不惜以犯險,也要追查出1258航班的真相?
——因為,這是證明那個“江知祈”,曾經真實存在過的一種辦法。
江何深以“江知祈”的份認識,跟在一起,從來沒有坦白過他是江何深,一夕之間,天翻地覆,忽然告訴,的“江知祈”從來就不存在,隻是一個被模仿出來的人,怎麽能夠接呢?
不能接的。
真正的江知祈死了還有一,而的江知祈死了卻連一都沒有,就好像,那十年隻是一場夢,隻是一場,在地窖裏被尚世傑折磨到瘋魔而做的一場夢,這對把“江知祈”當自己半條命的時歡來說,不亞於筋剔骨。
所以,隻能認定“江知祈”已經死在空難裏,要為他報仇,隻有這樣才能證明,的人是存在過的,不是“假的”。
現在時歡走出來了,明白無論江知祈還是江何深,總之,要的都是這個江何深,這對江何深來說夠了,對時歡來說也夠了。
更何況,後來,決定回溫家,堅定要找出那四張撲克牌,已經不隻是為了替“江知祈”報仇,更多是想要保護江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