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桐一大早就派人去了一趟程府，所程元星約到府上來談事。

程公子前腳剛來到府前，溫周就迎了過去道：“程公子請。”

溫周一路領他去了后院見衛桐。

路上的時候，就遇著了站在小橋上看流水的玉凰。

微微轉過來，溫周駐步，行了一禮。

程公子也施了一禮。

玉凰道：“我與程公子說兩句話，溫周你回避吧。”

溫周應了一聲，舉步就先走了。

程公子也就站著等說話了。

玉凰目掠過他。

公子劍眉星目，彩照人。

他既沒有束冠也沒有簪，烏黑發亮的青用一銀帶綁著，隨風起舞，輕盈又肆意。

玉凰走近他，目又落在他腰間。

他束的是紅白腰帶，掛的是白玉玲瓏玉佩。

端的是英俊瀟灑，氣質優雅。

抬手就去取了他腰間玉佩。

程公子毫無防備，也是萬萬沒想到。

“這個玉佩好看的。”

程公子手就要奪回來，玉凰轉手就背到后了，“除非你拿步搖換回來。”

“公主意何為？”

“把之前的步搖拿來換，玉佩就還給你。”

程公子：“步搖已扔了。”

“那就再買一個。”

手握著玉佩轉就走。

程公子的玉佩在手里，就不怕他不來換。

子拿著他的玉佩，直接可以當作定。

程公子不知道想干什麼，他快步走了過去，手就要再把玉佩給奪回來，玉凰一個轉就撞在了他懷里。

程公子急步一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我想了想，我還是想要你做我的駙馬。”

“你還愿意嗎？”

目流盼，仿若會說話一般。

他說：“在下高攀不起。”

“你在諷刺我？”

明明已無所依。

何來的高攀。

“這玉佩你若喜歡，就先留著，哪日玩夠了，再還我便是。”

他到底沒再執著于搶回自己的玉佩，拂開抓握在自己臂上的手，他舉步走了。

玉凰有點氣悶。

終究是錯過了嗎？

程公子已經不愿意了。

他去了衛桐那邊，玉凰就后面跟著一塊過去了，只是沒進屋，人靠院墻外站了一會兒。

衛桐找他無非就是為修建神殿之事。

兩人談了一會兒。

臨走的時候衛桐又送他一些甜瓜，還有杏脯、罐頭之類的讓他帶回去嘗個鮮。

程公子出來的時候就拎了一個籃子。

轉角就看見玉凰靠在墻邊，他腳步頓了一下后，避開幽幽的眼神，快步走了。

玉凰看了他離去的方向一會兒。

有些落寞走向衛桐院中，來到客堂，坐了下來。

衛桐瞧了瞧神，“程公子拒絕你了？”

“他說步搖已扔了。”

“我讓他再買個步搖來換他的玉佩，他不肯。”

把玩著搶來的玉佩，把之前的事說了一下。

衛桐道：“本來我還覺得你有幾分小聰明，怎麼這一會就又犯起了傻？”

“人家的玉佩都留在你手里了，你還想如何？”

古人向來重視的東西。

一塊手帕落在外面，都要想法找回來。

一旦落在了有心人手里，就能聯想出一部戲文。

程公子的玉佩落在手里，還不得讓人聯想出兩人已私定終了。

玉凰想了想，頓覺醍醐灌頂，一拍腦門，“我真笨。”

兩人正聊著天，溫周過來說喬姑娘來了。

就是喬玥兒。

老爺子昨天就說了，讓今天起跟著衛桐學一學。

也就來了。

衛桐一邊讓請人進來，一邊又讓備輛馬車，還要下鄉一趟。

果園的杏子了，馬上蘋果、哈瓜也要了。

要下鄉去果園看一看。

喬玥兒來得正好，剛好跟下鄉看一看。

玉凰閑著沒事，也要跟著一塊下鄉。

由于天熱，衛桐就拿了把傘遮。

坐上馬車，一行人就出了城，來到了百壽村，去了果園。

里正這會也正在果園里轉悠。

果子就快進期了，他現在每天就要過來轉悠一次，來看看果子有沒有。

一瞧見衛桐過來了，他滿面笑容的迎上去，一邊和衛桐道：“郡主，我剛才查看過了，再過幾天，這蘋果還有哈瓜就可以摘了。”

瞧瞧這蘋果，紅彤彤的又大又圓，像姑娘的臉。

橢圓形的哈瓜黃中帶綠，每個都有六七斤重的樣子，大的甚至達到十斤重了。

玉凰和喬玥兒都沒見過哈瓜，忍不住上手了又，衛桐道：“現在還沒，不許摘。”

若不是及時出聲阻止，玉凰就要摘一個嘗嘗鮮了。

雖為公主，在宮里什麼味都嘗過，可這哈瓜沒有吃過。

也就是說，整個景國都沒有哈瓜。

一眼去，一大片的地種的全是哈瓜。

里正問道：“郡主，這哈瓜得賣到多銀子一個？”

甜瓜論個賣，大的賣五百文一個。

小的賣三百文一個。

衛桐道：“哈瓜就得論斤賣了。”

以稀為貴，整個帝都只有他們一家有哈瓜，明年就不一樣了。

這些人留下瓜種子后，哈瓜慢慢的也就不是稀奇之了。

*

等從果園里出來的時候，衛桐又摘了一些甜瓜，準備帶給學堂里的孩子們吃。

過去的時候就見祁夕正在給孩子們授課。

祁夕一個月過來給孩子們上一堂繪畫課，教導他們寫生。

繪畫極有天賦的任臣、李房就特別喜歡聽他講。

天賦不多，但肯下功夫的莫文歌也捧著臉，聚會神。

夏日的風過窗口吹進學堂之，給學堂的氣氛平添一份熱鬧。

待他講完課，學子們自由發揮，開始繪畫。

任臣和李房很快就繪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圖畫出來。

任臣畫的是一棵蘋果樹。

他瞧見蘋果就要了，可想吃了。

李房畫的是哈瓜。

其他學子也埋頭苦思冥想。

莫文歌覺得不論是蘋果還是哈瓜都不如畫師傅來得容易，畫了師傅的廓后，又按上了鼻子眼，之后是長發飄飄。

練習畫師傅不下一千次了，就等著哪一天可以來個一鳴驚人。

果然，祁夕走到旁邊看了看后，驚訝不已。

雖然沒有多繪畫的天賦，可憑借的努力，還是把人生地畫出來了。

再看其他學子，有畫蛋的，有畫一棵小草的。

莫南畫了一把刀。

莫西畫了一把劍。

霍揚就畫了衛桐的臉。

他喜歡雕刻，久而久之，也讓他琢磨出一點繪畫的竅門來了。

衛桐坐在學堂院子的石凳上等了一會兒。

知道他們在里面上課，就先不進去了。

等這節課結束后，學子們出來，才發現衛桐過來了。

“姐姐。”任臣直奔過來。

學堂里的孩子們已和混得非常。

每個月都會過來一次，親自給他們頒發獎品。

學堂里的孩子們都跑過來圍在邊說話。

衛桐這邊已把瓜果洗干凈切了一塊塊，便招呼孩子們過來吃甜瓜。

任臣和李房都拿來自己剛作的畫炫耀。

求夸獎。

衛桐就贊不絕口。

如他們所愿。

其他自覺畫得不錯的孩子也都把自己的作品拿來給看。

莫文歌也拿著的畫過來炫耀。

衛桐瞧一臉的神采飛揚，再看做的畫，很想問，是不是喜歡上自己師傅而不自知。

這要不是師傅控就是要上演一出有師生了。

連個作個畫都是師傅，恐怕別人不知道在你心里師傅有多重要。

不過，再看到霍揚畫的自己時，默了默。

靈機一，霍揚是姐控。

莫文歌就是師傅控。

又不是玉凰，以那簡單的線條本不懂男之。

衛桐在學堂待了一會兒，和學子們說了會話后就回去了。

既然來了，午時就在莫家吃飯。

午時學子全回來了。

祁夕在下了課后也一塊過來了。

他午時基本就是在莫家吃飯了。

任臣一瞧還在家里，高興的拽著的袖擺道：“好姐姐，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里等我回來。”

衛桐忍不住他的臉，小家伙是越長越好看了。

王氏已把飯做上，知道今天家里人多，特意多殺了兩只。

農家吃飯沒那麼多的講究。

一家人在一起，說話向來隨意，你一言我一句，說起來沒完。

喬玥兒到底是小縣城長大的姑娘，還從不曾和一幫鄉下泥子在一起這般吃過飯，可想到衛桐和九哥都是在鄉下長大的——

就連為公主的玉凰也毫沒有端著架子。

喬玥兒把這一切看在眼底，漸漸也放下了心里的一些不適應。

等吃過飯，衛桐讓學子都去午睡。

下午還要上課，若不午睡一會兒，適逢天熱，太容易犯困了。

也就沒有久留，就此打道回府。

祁夕這邊也告辭，一路同行。

喬玥兒又跟著一起去了靖安侯府，回去之后衛桐也小憩一會兒，讓隨意。

喬玥兒一時沒有困意，就在院子里走了走，轉了轉。

府里這會沒有人，基本上都午睡去了。

等午睡過后，衛子走出來了。

他每天中午都會從國子監回府吃飯的，午休過后，會再返回國子監。

喬玥兒認出了他。

衛子年紀雖然不大，最近突發猛長，一下子拔高了不。

年材高挑，面若桃花，致如畫。

實在是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

喬玥兒看他走近，慌忙退到一步，有幾分怯的行了一禮：“衛秀才。”

衛子掃了一眼，猜著可能是來找四姐的。

“你在這兒干什麼？”

“我是來找郡主的，在午休，我睡不著，就出來轉轉。”

果不其然，衛子也就舉步走了。

喬玥兒看著他遠去的影，倒沒敢打他的主意。

雖然同是十四歲的年紀，為男子，卻要到二十歲才及冠。

為子，十五歲就及笄了。

兩人年紀相差太遠。

在府里轉了一圈后就回去了。

靖安侯府實在是不能與青侯相比的。

當然，這帝都之，又有哪家的能與青侯府相比。

回去的時候衛桐已睡醒了。

下午的時間，去找湯老夫人說了會話，喬玥兒也就陪著一塊過去了。

湯老夫人知道的份后，就問幾歲了，有沒有定親。

姑娘模樣生得標致，又是青侯家的，難免起了一些小心思。

君卿和君歡也都十八歲了，是時候定下親事了。

喬玥兒雖是小門小戶，可是青侯的外甥，配那不的孫子，也可以了。

在這聊過一會天后，喬玥兒瞧時間不早了，便起要告辭。

衛桐也就讓奴婢送送。

待一走，老夫人就道：“六六，你看這姑娘配你二哥或三哥可還行？”

這是要包辦婚姻啊？

“我們看行不行都沒用，那得人家兩相悅才行吧。”

老夫人了心思，就道：“要不派人去軍營傳個話，讓他們兩個回來一趟？”

這些古人就喜歡干親上加親的事。

衛桐不好說不行。

“外祖母，你這是要讓誰回來呀。”

兩人正說著話，玉凰就進來了。

湯老夫人就把自己的心思和說了，玉凰一聽就不同意。

“外祖母，這事你可打住吧。”

“當初我們去青侯府的時候，這位喬姑娘已見過咱們府里所有的公子了，只瞧上大公子了。”

說起這事還生氣。

就憑的份，也配屑想大哥。

湯老夫人沉默下來。

忽然提到衛君臨，讓心里又難起來。

的大孫子，令多高門小姐趨之若鶩。

都過去半年的時間了，他依舊下落不明。

眼看著老夫人馬上就要哭出來了，衛桐當機立斷，“要不把兩位公子接回來吧。”

大哥生死不明，若把二公子三公子接回府上來陪陪，也能藉一下的心靈。

湯老夫人眼淚又憋了回去。

玉凰一番話，又讓想起往事了。

大孫子之所以會出事，全都是那兩個不孝子孫惹出來的禍。

讓他們回來干什麼？

就在軍營好好磨煉一下他們的心吧。

“算了，不用接他們回來了。”

衛桐道：“的心，海底針啊！”

說變就又變了。

哪里知道老夫人在這一會功夫心的種種變化。

老夫人反被逗笑了，道：“什麼都讓你琢磨了，那還了得。”

就此，老夫人歇了為兩個孫子先選一個媳婦的想法。

那廂，喬玥兒打道回府后，就去見了老爺子。

老爺子問：“今天跟著六六都去了哪里？”

喬玥兒就把今天去了鄉下的事說了。

去了果園，又去了學堂，最后去了莫家吃飯。

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

老爺子又問：“對這個人，如何評價？”

“覺郡主對別人都平易近人的，一點架子都沒有。”

里正，學堂的學子，全都是一幫鄉下泥子。

明明最有資格端著姿態高高在上，可卻放低了姿態。

里正與說話的時候明顯沒有任何的距離，從他臉上看不出半點小心翼翼。

就像一家人似的。

學堂里所有的學子都敢跑到面前與笑呵呵的說話，全都姐姐。

老爺子又問，“與你之前往的那些小姐呢？是什麼樣子的？”

喬玥兒一怔，道：“們都是別有居心，虛假意。外祖父，我明白了。”

外祖父這是在告訴，如何了解一個人。

想要了解一個人并不難，只要進生活的圈子，去看對別人的態度，以及別人對的態度。

老爺子笑問：“你明白什麼了？”

“我明白什麼樣的人該，什麼樣的人該遠離。”

老爺子欣，但愿真能學明白這個功課。